所有仪式结束了。
王叔的逼宫之举也由于公主的兀然现身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众人皆是欢声笑语而归。
而王叔独有些不踏实的隐忧,所以只有他还在忐忑之中,不喜亦不乐。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他也不好再表现出什么来。
惟有面对现实。
待回到府中,与老管家见面后把情况一说,两人都是郁闷不已!本来按照老管家的规划,此次若无公主出现的意外应是更加大有斩获才是!真是出乎意料!
而且看公主现身的架势,显得气定神闲,应是获救不止一日了;而自己和主人竟全无知晓、看来是一直被蒙在鼓中。
想想真是惭愧!一方面国母和大巫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特别是国母,异乎寻常的沉得住气;另一方面又经过精心准备,奇兵突出,这才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总结这次行动,算是小有收获、但仍是未能如愿以偿。也不能说主人虎头蛇尾、优柔寡断;只是因为招式已经用老,不得不暂时收回来,继续藏锋磨剑吧!
如今军校已经成为有效的震慑力量,显然对方已经看到了,所以公主才会有如此柔软的身段来行事,当众许诺。虽然还可能是缓兵之计,但凭公主作茧自缚的言语,今后他们能腾挪的余地已经大大缩小。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反之,从好的一面来看,如果公主的言语都是发自内心,那这个未举行成人礼的小女子,心胸真的是少见啊!
王叔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自己的软肋亦是显而易见的:情报侦探能力太弱了!
老管家建议王叔,应在军校中秘密训练一批类似于夜鹰的力量握在手中,为下一次博弈作充分的准备。
却说国母这回真正与公主相见,情结自然格外的不同。大巫自然善解人意地在外面与银娃等人闲话,以免打扰这对母女谈话。密室之中,国母紧紧搂住公主的身体不放,仿佛生怕一松手,此情此景又成为一个虚幻的梦一样,长了翅膀飞走。
在母亲的眼里,公主显得平静沉稳,这令她很是安慰;但另一方面,女儿好像瘦了些,可见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想想真是心疼不已!
国母反复道:“平安就好,回来就好,娘的心再也经不起同样的折腾了……”
这让公主听了不禁潸然泪下。
而当国母叫公主一起回王宫去里,公主却摇了摇头。
“怎么啦?你不同我回去,为什么么?事情不是解决了么?”
公主苦笑:“现在大家都不太相信真话了。我的意思,看来王叔还需要再消化一下;话都挑明了,谁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事理解!如果想偏了,我的好心变成驴肝肺也说不定。所以,我还是呆在祭坛吧,防止他铤而走险或者犯混添乱。”
国母无奈点头。
公主又说:“还有一方面,几个汉人的事情还没有能完美解决,我还需要些时间。”
“好吧,也只得如此了。回头给你送些东西来,——这回不用再顾忌什么了吧?”
“当然,从此以后,你尽可光明正大的,想我就来相见便是了。”公主笑着说。
“想吃什么就让人传信来,娘给你准备。对了,乳娘呢?这回还要不要继续瞒住她、或是让她来见见你?”
“哦,我还真是想她呢!现今怕是瞒也瞒不住了!不过,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为好、你索性就将我现在的情况告诉她老人家吧。”公主轻声说。
“好吧,我知道了。”国母于是回到王宫去。
公主便在密室中独坐,也未出去和大家交谈。
晚饭后,大巫进来,见她又在思忖当中,不由开口询问道:
“公主心中有事?”
公主皱着眉头说“汉人还没什么动作,我心中不安。”
大巫便安慰她莫要多想,也许汉人也是还在观望之中,待掌握了今天的情况之后才会有所反应;——所以他们的动作应该不会这么快才是。
公主点了点头。她又说:“对了,大父,你说王叔会不会明白咱们的这一番苦心?”
“他的性格,一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我以为公主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推着他走,仁至义尽而已。如果他百般不情愿,那又能如何!归根结底,我还是不希望你和王叔骨肉相残;但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将来的事,也只有将来再说了!”公主低声说。
大巫也是一声叹息,“是啊——!”
说话间,国母已着人送了一批东西过来;都是些日常用度之物。
公主便从中取了自己私用的物品;其余大多是制作精美的糕点、零食,公主从中选出部分口味清淡、松软可口的,准备留给大巫享用,剩下的便唤银娃进来拿出去与大家分而食之。
又吩咐他顺便请大巫进来商议事情。
银娃于是兴高彩烈地拿着食物出去了。
不多时大巫进来,祖孙二人便席地而坐,准备谈话。
公主先取了些糕点递给大巫,说是特意按照他的口味挑选出来的。
大巫便谢过公主,将糕点放进口中慢慢品尝着,一边静听公主下文。
公主说:“乳娘通过国母给我带了些东西过来。”
“哦!是些什么东西?”
大巫显得一点也不意外。
公主先取出第一件东西,边递给大巫边解释说:“这只小布偶是我四岁生辰时乳娘为我所制,我那时宝贝得不得了,终日怀抱着它跑来跑去的。”
大巫便接过布偶细看,布偶的颜色很旧了、但却是干净而朴素。
大巫将布偶摩挲一番,有些感慨!“布偶不错,乳娘的手很巧!”
“是啊,乳娘一直很疼我的。”
“既是旧物,你便收着吧,毕竟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公主便应了,将布偶倚在枕边。
第二件东西却是支卷轴。大巫解开绳结,面色郑重地展开一看,不由得惊奇地“咦”了一声。
“这汉装女子,不正是乳娘么?”
公主便笑答道:“是,我那时学画有段时间了,总是央求乳娘给我作写影对象,把她累得够呛!于是才有了这幅小像送给她。”
“公主那时的笔法尚显得稚嫩,但已颇具神韵了。”
“大父见笑了!这画可有问题?”
大巫知她心意,便莞尔一笑:“公主可否确定此画即是原作?”
“确定无疑!”
“那在公主看来,自己的画作有无异常?”
“哦,这倒没有。”
“这不就结了么!其实乳娘亦是磊落坦荡之人。”
公主的脸不由得腾地一红。
“还有没有其它物事?”
“有,正要请大巫查看。”
“这是,链、环?!”
——大巫神色一凝,不由得脱口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