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一番你来我往消息传递,最终木隶肯定地对云相说:“是真的,蛮人规模最大的储粮位置被满五找到了。”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是又惊又喜!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通知满五,动手啊!”云相兴冲冲地说。
“这下咱们应该可以吃上饱饭了吧?”
一个锅头幸福得晕乎乎地喃喃道。
“饱你娘的头,吃货!满五能毫发无伤就是幸事了,难不成你还以为他一个人就能把堆成山的物资给弄回来!”
云相半笑半骂地说。
说完又对木隶说:“是不是和先前侦察的结果差不多?”
木隶回答:“基本上是一致的,蛮人采用窖藏方式,有专门的守卫和巡逻,出入控制严密到极点。”
云相笑道:“那蛮人岂不正是装箱上锁、将粮食当宝贝一样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了!”
木隶说:“确实是这样,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相又问:“那怎么办?咱们的布好不好使?”
木隶道:“没问题,不过是从外面套个更大的箱子、再加把锁罢了。”
云相于是对“吃货”及他人说:“如何,听明白了没有?咱们喝着稀的,等着望着干的,这是盼头、也一定会变成现实的!
因为接下来,蛮人愁眉苦脸喝西北风的日子就快到了。”
在后方指挥部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满五开始动手了。
时而扔下一管激活过的木纹布卷轴,时而快步潜行,时而又闪身进入到卷轴空间蜇伏待机……
一夜时间,就算是再严密的防范措施也会出现空档或疏漏,而满五每次都很好把握住了机会。
最后,当蛮军大营物资窖仓四周的木纹布卷轴布置到位之后,满五才闪身进了卷轴空间。
严格来说,满五此时的工作与蜘蛛织网别无二致:
从卷轴空间的窗口向外望去,除了原来肉眼可见的景象,满五还看得到,从每管卷轴生长出由密密麻麻的符图排列组成的一根又一根金色丝线,正复杂而有序地从这一端向另一端延伸、交接、交错。
金色丝线接着构成了一张疏落有致的超大蛛网。
蛛网继续延展密实,变成一张细眼大渔网。
然后,渔网又变成一张轻纱,把窖仓完全罩住。
最后,仿佛湖面上波纹扩散,轻纱与窖仓完全融合为一体;轻纱不见了,窖仓位置,轻纱范围内的所有事物忽然失去质感、随风轻漾不已,成为蜃景一样的存在。
满五不禁在心中感叹道:“原来这就是木纹布!”
他随即取过纸笔写道:“金线,蛛网,渔网,薄纱,蜃景。”
然后发给了后方指挥部。
云相,木隶等人夜不能寐地等着消息。
云相收到满五的信,扫一眼,递给木隶。
木隶看罢,轻松地望向众人。
“成了?”
“成了!”
众人发出决堤般的欢呼,鼓掌。
接下来的日子里,满五就一直绕着罗盘山转圈,神速潜入、耐心布置、然后全身而退,再将目标锁定下一个蛮军营地。
而又总是毫无意外地不断复制着从蛮军大营得到的成功。
虽然大家一直对满五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而好奇,但是经过一次又一次验证下来,连木隶都断定满五一定是找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了。
你看他就象一个贪玩的孩子,乐此不疲地不断给蛮军下套,一个,另一个,又一个……
那么,就让满五一直拉风下去吧!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现在的满五,就好比是一种神奇的烈性病毒,不停地侵入到蛮军肌体的要害,潜伏下来,只待发作。
看来满五真的很不错、木纹布确实有效。
首先让云相顿生警惕之意的是,他没想到区区木纹布,看似木隶的灵机一动随心之作,竟然真的有用。
而且这么好用!
所以他暗悔当初在新式卷轴的命名一事上,拍板以木隶的名义来命名,是太过草率而有欠考虑了。
原本浑不在意,或说是出于缓和他与木隶关系的考虑,现在看来是颇为失策了!
一旦由事实证明缓和关系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么他必然要有所调整。
成人之美可不是他的风格。
云相马上朝补救措施上寻思对策。
他一方面召来技术部门负责人,询问先前会议上讨论过的,在攻防兼备的卷轴研发一事方面的落实情况和进展。
这个锅头就苦着脸坦承,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在这方面还没有取得有效的突破。
如此这般地解释一番,他既无奈又只得听天由命。
在他想来这回一顿臭骂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云相的态度很平静。
因为他问话的着眼点本来就不在此处。
如果能有现成的成果拿来与木纹布抗衡,当然是云相求之不得的了。
但是云相也清楚这谈何容易!
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木纹布的基础之上借题发挥一下了。
云相于是和颜悦色地对这锅头说:“我有个想法,当然,只是建议……你看这样行不行:可否将单个的木纹布集成一下,来配合使用,做成盾牌之类的单兵装备?”
这锅头说,这确实是个好的思路,以自己的经验,估计难度不大。
云相又提出具体要求:既然功能暂时无法超越木纹布,那就必须在便携式以及组合功效上下功夫!
这锅头不敢怠慢,匆匆领命回去,立马召人着手进行研究设计。
另外,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本能动作,在随后的日子里,云相开始大力表扬和宣传满五。
用他在公开场合的原话来说就是:我们需要树这个典型。一是要提振士气鼓舞斗志,二则是满五确实有大功劳、由他来当这个典型是实至名归……
事实上大家都清楚,把光彩全部给了满五而刻意无视木纹布,这是在借力打力、消除木隶的影响力哦!
“满五毕竟还是个大一号的少年,多给他些面子里子都有的好处,不怕他不重行归队,到时候木隶你又有何话说!”
没错,云相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天知,地知,你我大家都知道;反正云相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公开承认的。
木隶索性不去管他。
云相一直以来给他的认知就是:此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如何占人便宜给人下套。
要跟上他的思维实在太累!
反正木隶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就是:别去管云相说什么、做什么,只看他的目光落在哪里、就以哪里为出发点,凡事尽量都往坏处想、作最坏的打算,就行了。
但只要是云相照顾不到的地方,就得加倍努力毫不松懈。
此外,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插曲。
云相不知道的是,满五每天得手之后发给他的行动进展报告不过是木隶收到那份的拷贝而已。
否则不知道他的心里作何感想?
这天夜里满五忙里偷闲,聊天欲就很旺盛。
木隶奇怪于满五今夜怎么就话多起来、都靠笔写不累么?
木隶说,满五写;两人就这样轻松写意天远地远地聊着,没有一个固定的主题。
木隶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说:“睡吧?我明天可是还得应付那郎不鲁呢!”
满五传过来的纸条上写着:今天用了十二管木纹布。
木隶说,这个和云相说就可以了,其实你用不着天天和我说。
满五就写:难怪蛮女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却一再被你往门外推!我终于体会到她的心情了。
木隶说,满五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满五就画了张咧嘴傻笑的表情传过来。
木隶说,云相这两天把你不住嘴地好夸;估计回来后就会给你戴大红花、坐主席台。
满五嗤之以鼻,连说几遍:好烦人好烦人!
木隶又说,跟我可没有这么风光、还要吃苦受累。
满五说:不过是多个人加副碗筷而已,连这你都不肯?真让人心寒。
满五又写:云相一直问我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总可以这样地轻松进入蛮营并迅速找到蛮人藏粮食的地方。
木隶说,是啊,我也很好奇。
满五写道:嘿嘿……其实挺简单的,——我也是灵机一动,抓了只灰毛鼠,关起来饿一天、再让它挂着链环带我进去。
——它要找吃的,自然就给我省了不少气力。
木隶说:还是告诉云相吧,推广这个方法对大家都有好处。
满五回答:告诉雷大雷就行了。
木隶就笑,说你就不怕云相弄小鞋给你穿?云相如果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满五听出来他话中的调侃味道,就说,你不怕他,我也不怕。
木隶最后说,不要到时后悔。
看来云相试图收拢指挥权的决心坚定,反正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云相那么看重,给他便是,木隶甚至不介意顺势再推一把。
满五的表露心迹,未尝不暗含小小的讨好味道;不过,顺其自然吧,木隶不想给他泼冷水。
如果对于满五的套近乎显得过于热络,落到云相的眼中又会有一番心态复杂的解读,这样的话反而可能会害了满五。
木隶于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每晚闲时观书、关起门来足不出户搞研究。
晨起,时间到了则又悠闲地去找郎不鲁,继续练嘴皮、斗气使性子。
完全把谈判当成寻找乐子和消磨时光的最佳选择了。
所以郎不鲁的日子过得够惨,真的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