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怎么不进来呢?”白琳曦得到他来的消息后,就娉婷地走了出来,轻笑道。
红依云抬起如星般的眸子,声音没在喉间,手缓缓地伸出来,抚了抚白琳曦的头发,有如他曾经所做一般。晚樱树下宁静甜糯的那个女孩又回来,不再是在他的梦中。
白琳曦不自在地挡回他的手,“三哥,有什么事,去后院说吧。”
红依云默默颌首,随着她走到后院,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叫她,“阿曦。”
“红大人。”白琳曦讽刺地笑了笑,“怎么,要再杀我一次么?还是找一个借口将我编入大牢,等着各种酷刑伺候。”
“不要再说了。那些酷刑在你身,却是生生将我的心撕裂。”红依云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窝。
感觉到颈窝里湿腻的气息,白琳曦不禁一怔,却忽然冷淡,“红大人今日来是为什么事情?”
“为你所背负的诅咒而来。”红依云将她扳过来,凝视着她,一双桃花眼意外的认真。
紫宸一打了一个长长的口哨,“红大人,令母的病可大好了?”
“谷主为何在此。”红依云不舍地放开白琳曦,疑惑。
“哦,还有你们陛下的胎可稳?”紫宸一继续道,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红依云。
脑中闪过几幕,红依云只觉得一股寒意陡然升起,“你们设下的局,我母亲,陛下,都不是病。”
“红大人聪明。”紫宸一缓缓地走近他,左看右看,“姐姐,这只你口中的狐狸要不要也处理掉,反正如今有他没他都是一样的。”
“阿一!”白琳曦呵斥他道,转头又对红依云缓缓道,“阿一是我的同胞弟弟。你母亲的病,白璇淑中的毒,都是我所谓。你大可以去告诉你的陛下和所有人。我想白璇淑也一定会在保住白炎皇室血脉与交出祥云珠里做出最好的决定。阿墨的话,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如今他与白璇淑恩断义绝。若是让他知晓我也是利用他,以阿墨的性格,死或许才是他最好的抉择,想必这些身为他挚友的你不会不明白。所以,红大人,大可以做任何决定。只是,这次的决定,对你来说比较煎熬。”
红依云踉跄,向后退了几步,似笑非笑,“阿曦,你变得好可怕。将我们每一个人都算计地死死的。千里呐,他在哪里?”
“被我杀掉了。”白琳曦扭头就走。
“你不会杀他的。你不会杀我们每一个人的,我看着你长大,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一切是我罪有应得。但我会尽全力来帮你。阿曦,这次的选择比起上次杀你的选择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上次的不仅仅是煎熬,我觉得我整个灵魂都干了。那****与司空睿大婚,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一直喜欢。”说罢,红依云看着紫宸一,“明日我会告诉陛下,药王谷谷主已经请到,届时,宫中的一切我都会打点好。只要不伤陛下,否则,母亲手中的关键玉符我会毁掉的。”
“好!爽快,只要祥云珠拿到手,令母的病也会大好的。不过,一切都要等到昆仑鼎启动的那一刻。我紫宸一以药王谷起誓决不食言。”紫宸一手中多了一颗玉瓶,“里面的药可以暂稳你们陛下的胎,七日服用一次即可。”
“你果然还是放不开你所谓的忠君,红依云。今日的你根本与往昔无二。”白琳曦讽刺地笑了笑,心里起了一股无名邪火,“若我真的杀了皇姐,你又能如何。纵然诅咒不解,那也只是下一代的事情罢了。你以为你凭什么威胁我?”
紫宸一忙拦住白琳曦,发现她的不妥,却也摸不着头脑,这个平日里乖和的姐姐如今怎地如此咄咄逼人。
红依云哈哈大笑,竟是笑出了眼泪,“我的阿曦永远不会那么做。”说罢,擦了擦眼泪,第一次觉得心里十分的爽快明朗,“若那样做了,我只好自杀以谢罪。”
谁会在意你的死活,白琳曦很想说这么一句,话到唇边却生生地吐不出来,气得她只好拂袖离开。留下紫宸一与红依云两人面面相窥。
“很意外,你在姐姐心中竟然有些分量。”紫宸一喃喃道,“怪哉怪哉。”
红依云斜瞟了他一眼,“有何怪,她是你的姐姐,更是我的妹妹。起码,她人生的十六年都有我相伴。”
药王谷谷主紫宸一的出现给了白炎皇室一颗定心丸,如今他们唯一的皇脉断不可出任何意外。一国之君若是不稳,国家的稳定定会若危楼广厦般会顷刻坍塌。白炎近年来在白璇淑与一批年青士子们的带领下才蒸蒸日上,没有人愿意看到努力已久的过程却无疾而终。对于这位谷主,白炎举国寄以厚望,希望他可以治疗他们病危的女皇。但他们永远想不到,他们的女皇却被当朝新锐红依云暗里软禁在了宫中。
白琳曦此时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脸色苍白却依旧硬撑着的白璇淑,一室的宫人与凤君竟然都被死死地钳制住,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琳曦靠近他们的陛下,“许久不见,皇姐可好?”
白璇淑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你果然还活着,天意,如今你是要杀了我么?应了那诅咒,你可以继续活下去。”
白琳曦但笑不语,手轻轻地抚上白璇淑的肚子,却被白璇淑顷刻间打开,她倒也不恼,“陛下若如此着急,当心伤胎。你可知阿一怎么说,若这一胎没了,你会失去拥有孩子的权力。恐怕,你的国师也这样与你说过了吧?”
“你好狠!”白璇淑气极,却无可奈何,那是事实。
“我狠?”白琳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杀气四溢,“我若狠,皇姐何以还可以坐在这里与我闲聊。应验这个诅咒,杀了你也罢了。”
白璇淑倒抽一口冷气,她方才不过是说说气话,白琳曦一向心底纯善,她笃定她不会动她。但此刻她身上所散发的杀气让她害怕。
白琳曦紫色的眸子盯着眼前有些瑟瑟发抖的白璇淑,半晌,她忽然悲伤了起来,淡淡道,“我不会想要与你变为同类,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亲人下毒手。虽然世间多有成王败寇之说,但让人世长存的却不是王法而是人情。此时,阿曦要得只是祥云珠罢了。你如今有了孩子,难道你要自己的孩子也要背负与我一般的诅咒么。”
时间慢慢地过去,白璇淑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向她伸出手来,眼中再无任何怨愤之色,换之是一副温柔的光亮,“祥云珠被母亲与国师藏在齐乐山中,配有三幅玉牒,舅舅有一块,我这里有一块,另外一块在国师手中。”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色的玉牒,“近来,我总觉得你会回来,这种预感没有任何一人相信。但姐妹间的感应就是很奇怪,如今便是给你好了。”
白琳曦有些踌躇,甚至一旁的紫宸一与司空睿都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