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见雁儿，自然是要打扮的好看些，走罢。”陈老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依然在惊讶中，关跃寒轻声一身：“哦~”跟上。
走出理发店门口，关跃寒才从惊讶中醒转过来，也便想起陈老说的话，想起，却也随之迷糊起来‘为什么是借，而不是买？’，迷糊但也不敢多问，于是默默无声跟着陈老向城南走去。
一路无话，来到城最南，城最南有座院子，此院关跃寒昨日来过，是乞丐苏乞儿住所。
陈老当先走进院子，关跃寒心里默想着‘不是要跟乞丐借衣服吧？这···’也是紧随陈老走进院子。
刚走进院子，陈老便大喊起来：“苏乞儿，开门，老夫有事找你。”
“滚蛋，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院里的大木屋传出不耐烦声音。
“快开门，老夫真是有事找你。”已是走到木屋前，陈老敲着门，继续喊道。
“有甚么屁事不能等我睡醒了再来，他姥姥舅妈的···”屋内声音越来越近。
在骂骂咧咧声中，‘吱呀’一声门开启，门内站有一人，其人衣冠不整，显然确实刚睡醒，观其样貌，极像苏乞儿，说‘像’是因在关跃寒看来此人与昨日见到的苏乞儿太有不同。
昨日，关跃寒所见到的苏乞儿，头发脏乱，面上泥垢一层，身着褴褛，俨然一个大乞丐；而今日面前之人虽是衣冠不整，但头发整洁，脸上白白净净，整个人看起来哪里还有一点乞丐模样，倒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浪荡公子，这让关跃寒一下子很难接受，关跃寒甚至怀疑眼前之人并非是苏乞儿，而是那苏乞儿的孪生兄弟，当然这份怀疑很快便被打破：
“苏乞儿，老夫有一事要与你相商。”陈老拱手对门口之人说道。
“有屁快放，老子还忙着呢。”门内之人也就是苏乞儿摸了摸半luo露的胸口，语气极是不耐烦的说道。
“老夫想与你借一身衣服。”陈老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不借。”苏乞儿也是干脆明了，话说着已是伸手要关门。
“老夫只借一天···”陈老又说，话未说完，木屋的门已经缓缓合上，陈老连忙伸手抵住门，不让门合上：“一天十两，日落前便还。”
门不再合上，苏乞儿声音又起：“借什么衣服？”
“老夫想借苟秀才的那一身衣服。”陈老回答。
“二十两银。”苏乞儿冷淡说道。
“行，这是九叶石斛，足以抵二十两银子。”陈老从怀里拿出一物，递于苏乞儿。
“等着。”苏乞儿接过陈老递来之物，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不稍片刻，苏乞儿又回到门口，手中拿着一套叠整齐的衣服，把衣服递于陈老：“穿完洗干净，明天我去你那取。”
陈老接过衣物，点头：“且放心，老夫···”话未说完，木屋门‘吱呀’一声，已是合上，然后便听木屋内一阵吵闹：
“臭婆娘，老子来了，看老子今日不弄死你~~”苏乞儿声音。
“你要死啊，说话能不能小声点，人还没走远呢~~~”一个女声。
“怕甚么，老子与你生孩子，关他们鸟事~~我来了~~”苏乞儿声音。
“猴急甚么呀，等他们···”女声戛然而止。
听到这些声音，关跃寒脸上顿时一阵红白，悄悄看向身边陈老，发现陈老面色虽然淡定，却隐隐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看我作甚，人家生孩子关我等鸟事，走。”说罢，向院子外走去，走路速度稍快。
关跃寒自然跟上，两人极快出得苏乞儿院门，向西走去。
走出百步，陈老在一处破旧空屋前停下，令关跃寒进屋把借来的衣服换上，关跃寒自然是顺从的进屋换衣服。
衣服换好，走回陈老身边，却见陈老正打量着自己，关跃寒不自觉又低下头，低着头，听见陈老声音：“不错，这样看起来便精神许多，走，我等这便去城西找雁儿。”说罢，向城西走去，关跃寒跟上。
···
一路向城西，途中，陈老顺路买了些东西，这些东西关跃寒并不陌生——红布，红蜡烛等一些喜庆用品，眼看陈老买的这些东西，关跃寒心生疑惑‘就这么肯定雁儿会嫁给我吗？’，疑惑却更加不安‘雁儿她的伤怎么样了？’‘她会愿意嫁给我吗？’‘羽弟应该也在吧，会不会杀了我~~’‘还有，许得胜···’。
一路胡思乱想，在忐忑不安中关跃寒随陈老来到城最西。
城最西有一处院子，院子破旧，院门破旧，院门上的牌匾亦破旧，破旧的牌匾上依稀能看到三个模糊的字——‘流云居’。
看着这院前破旧模样，关跃寒心中莫名一酸‘这就是流云居，怎么这么破，这能住人吗？雁儿他们··’正自悲伤着，却见陈老已经走进院子里，关跃寒连忙跟上。
院子内，冷清，除了一座连窗户都已丢失的破木屋外，空无一物，看着院内如此景象，关跃寒心中悲凉感更胜。
正自悲凉着，听到陈老声音：“铁蛋，老夫来了。”
陈老话音刚落，木屋内便疾走出一人，正是铁蛋，铁蛋神情颇为激动，边迎向陈老边说道：“陈老，你来了。”
“恩，雁儿可在？”陈老点头。
“在，在，陈老，请。”铁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后便当先向破屋走去。
陈老不犹豫，跟上，眼就陈老走向屋子，关跃寒却是犹豫，站在原地，不知该进屋或者不该。
正自踌躇着，听到已是走到屋门前的陈老声音：“进去罢，莫怕，有老夫在。”
紧握拳头，关跃寒低着头，向木屋走去。
进木屋，似因没有窗户遮挡，木屋内还算通亮；通亮，所以看的清楚，屋内空荡，靠墙有几堆干草铺于地上，屋中间有一个火堆，火堆旁围着些许人，这些人关跃寒认识，正是陈以雁等人。
看见陈以雁等人，关跃寒心下滋味百万，愧疚之情更是泛滥，并浮现于面上；不自觉的，在离火堆五六步外，关跃寒停下脚步，把头深深低下，埋在自己的胸口上，埋着听到铁蛋说话：“雁儿，你爷爷和你夫婿来了。”
铁蛋声音刚落，火堆旁的一众人除了陈以雁外均是纷纷起身，起身却是诡异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关跃寒觉得自己似乎少呼吸了三次，是的，三个呼吸，屋内没人说话，似乎也没人呼吸。
三个呼吸后，一个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在这木屋里响起：“我没爷爷，也无夫君。”声音熟悉，是陈以雁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