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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亲(一)

大城市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适应,莫迪每天悠悠哉哉地穿过马路,去中转站挤地铁,短短几站的路程,她也觉得自己被挤成了沙丁鱼干。大城市就是节奏快啊,连大爷大妈都轻易超她的车了。工作早已是轻车熟路,唯一不同的只是换了工作环境而已。

不赶稿子的时候,莫迪就对着电脑发呆,“莫迪呀,发啥呆啊,哎呀,我快闷死了。走吧,一块去喝点东西。我刚刚溜到主编室看了,主编正在视频会议呢。”不由分说。莫迪就被小胖拉走了。

小胖其实并不胖,圆圆的脸怎么看怎么肉肉的感觉,再加上她天天抱怨自己胖,大家就将错就错叫她小胖了。起初,谁叫她小胖,她就大叫:“不准这么叫我,信不信我用眼神杀死你~”“你有眼神吗?”对方轻松的回敬一句,小胖就成泄气的皮球一边去了,刚才的张牙舞爪也瞬间归于平静。时间长了,小胖习惯了,大家也都习惯了,渐渐忘了她叫李怡然,只隐约记得姓李。“小胖”也就取代了她的真名,开始正式投产使用了。

楼下的星巴克里,小胖漫不经心的搅着杯子里的黑咖啡,“周末有约吗?”“没有,在家看看书吧。”“陪我出去一下呗。”小胖一把抓住莫迪的手,满眼的渴望,“拜托了嘛~”嘿,还撒上娇了。莫迪本想拒绝,她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出去玩的人。有时间,她喜欢一个人静静看书。或许是这七年来,她喜欢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轻易走进别人的世界,更不愿别人闯入她的世界吧。书,是她最好的伴侣。有时想放空自己,就去和别人逛街,可是到了晚上,一个人回到房间,看着透过窗户的月光,心里感觉很空,很寂寞。

“去吧,去吧,陪我去相个亲,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嘛,你也就比我小个十天半拉月的。”莫迪实在受不了小胖的软磨硬泡,硬着头皮答应了。得到肯定答案的小胖,屁颠颠地结账去了。

小胖的相亲大业在公司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除了主编,基本上是个女的就被她拖去陪着相过亲。可是,作为陪衬的众佳丽有的都已经修成正果了,只剩下小胖还在风雨中一人飘摇。莫迪的到来无疑又给来小胖继续相下去的动力,毕竟又有人甘愿来做丑小鸭来陪衬她这只美丽的小肥鹅了嘛。

莫迪紧紧捏着这张名片,长这么大,她还头一次知道自己是只慢乌龟,明明那么想要回日记本,明明那么想听听他的声音,可就是下不了决心打过去。每次下定决心按下号码,却总是在最后一刻,按了返回键。

莫迪对着屏幕上这串曾经很熟悉的号码暗自神伤,夸张的铃声吓了她一跳,这是小胖的专属铃声。“明天记着别捯饬太漂亮了,我这有个大眼镜框,你明天戴上,还有个假牙,龅牙哦。”隔着电话,莫迪都能想到小胖此刻幸灾乐贱兮兮的样子。“两个工程师哦,你可要把握机会。”“呵呵,好啊,明天见吧。”

周六她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就下楼去了。一出门,她就走不动了,眼睛紧紧盯着摩托车上的少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车,雅马哈天王250,这少年的行头,和彼时的他那么相似。她绕着车转了几圈,确认这车没改装过,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你来啦~”循声望去,90后的小妹顶着一头的五彩缤纷破门而出。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小妹呢?目送着二人离去,好车就是好车,发动机声音就是悦耳。此刻,不远处的车上有人嘴角微微上翘,紧接着开车离去了。

夸张的铃声再次打破空气中的静谧,“大懒虫,别忘了今天的正事。你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到。”莫迪挂了电话,莫迪使劲嗅嗅空气中还未来得及散尽的尾气的味道。欧阳钟情于摩托车,更喜欢自己改装。每次只要聊摩托车,莫迪总觉得眼前的欧阳是另一个欧阳,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当时只是限于比较匮乏的资金吧,不然莫迪还会看到更多的好车。爱车就得爱护车。欧阳每次保养车,莫迪就喜欢在旁边左看看右瞧瞧,随后一阵狂轰滥炸。这边,欧阳刚擦完后视镜,莫迪就在边上反复看,还不时点点头。欧阳凑上前故意冷着脸说:“怎么样,够干净吧。”谁知道她只是撩了一下头发:“没注意,我就是照一下头发嘛。”想想欧阳当时的样子,莫迪就想笑。

“大白天一个人站着傻笑什么?”小胖递上一只头盔。原以为会是甲壳虫,没想到是一只小龟。小胖驾驶水平有限,莫迪猛然想起《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驾驶小摩托的一段,小胖这水平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到了餐厅才发现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小胖在包里翻来翻去,急的脸都红了。最后终于长舒一口气。献宝似的掏出一副大黑框眼镜,哪里是眼镜,明明就是戴着让自己变瞎子的嘛,根本就看不到东西。莫迪摇摇头,把眼镜放在一边。眼镜都不戴了,那假牙就更没戏了。小胖想哭了,本来想找个人来陪衬一下自己,没想到又成了自己陪衬别人?不甘心啊不甘心。

小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只是有点男孩子性格罢了,换句话说就是不那么细致。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几个人真那么细致的。可相了那么多人,就是没有一个懂得欣赏这种美的。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莫迪也慢慢知道了小胖这一路走来的相亲历程,还真是挺佩服小胖,愈战愈勇啊。如果换做自己,莫迪真的想象不到会是神马样子。

“莫迪,他们来了,别紧张啊。”还让别人不紧张,小胖拉着莫迪的手已经出汗了。来人也不客气,大家很随意的落了座。莫迪一抬头,恰好遇上两道咄咄逼人的目光。她慌忙低下头,有些坐如针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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