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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老年学(15)

《人生百岁不是梦》序

“人生百岁不是梦”这一命题是本书主编和编委经过深思熟虑后而提出的。这一命题,乍看起来有一种文学浪漫主义的色彩,但它反映的是当代的一种现实的可能性。这一命题定位作为一部高级科普读物,从人口统计学、老年学和哲学上来认识人类寿命都有积极意义,值得人们思考。

如果这一命题在二三十年代提出,会被认为是“痴人说梦”或“白日做梦”,说不定会被冠以“反科学”或“伪科学”的帽子。在人类历史上,寿命就像“短跑冲刺”一样,很短暂就了结终生。所以居于上层统治地位的王公贵族、豪门富户,都把长命百岁作为颂辞,对长寿梦寐以求,追求长生不老药物和甘泉,在中外历史上俯拾皆是。但对于终日胼手胝足不得温饱的广大劳动人民简直是一种“梦想”。在人类历史上确实有人长命百岁,但屈指可数,其中有真有假,有传奇的、也有历史可考的。对已经活到百岁的人瑞来说,“人生百岁不是梦”是一种现实。但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长期以来人生百岁确实是一个梦。因为人类出现以来直到工业革命初期,平均寿命还没有超过40岁。就是到本世纪初,欧洲最发达的几国和北美最发达的麻省(Massachusetts)平均寿命才达到50.5岁,美国平均也只有47岁【40】。就是到1955年,全球进入“70岁俱乐部”的国家也只有瑞典、挪威、丹麦、冰岛和荷兰这5个人口不多的国家。那时候谈人生百岁仍然是个梦。

今天,人类寿命的形势同二三十年前已迥然不同,能进入“70岁俱乐部”的国家已有90多个,我国也跻身其中。美国90年代的人口研究材料已经证明,如果按1988年出生的人口预测,十分之一的人能活到90岁【41】。虽然,90岁同百岁之间只是一步之遥,但能够存活到100岁者肯定会有所增加,而且随着高龄死亡率进一步下降,这种可能性更大。在世界卫生组织1998年一份研究报告中,对于人类寿命有这样的预测:现在出生的人口(当然指的是发达地区)有相当一部分人能看到22世纪的曙光。这个表述和“人生百岁不是梦”这一命题,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长期以来,在人口统计学家的视野里,人生百岁是不具有统计意义的,在人口预测中也不可能预测百岁老人。因为科学的人口预测建立在可靠的分年龄死亡率的基础上,以推算出各年龄人口的死亡概率和生存(或存活)概率为前提,但百岁老人的存活率太低,都是以万分之几,甚至十万分、百万分之几来衡量,在人口统计学认为预测没有把握,都略而不计。在二三十年前,国际上最权威的人口统计学家寇尔(Ansley Coale)(曾任第十九届国际人口学会会长)对人口普查,甚至对点查出来的百岁老人也持怀疑态度,认为大多出于年龄记忆错误或不是按实足年龄来计算之误等。时至今日,百岁老人在全世界的存在已是客观的事实,不过都是人口的十万分之几,甚至是百万分之几。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目前存活的百岁老人少,是因为高龄人口的基数小,如果高龄人群的人数和比例激增,高龄人群死亡率进一步下降,百岁老人的存活率就会有很大的增加。这种前景在发达国家和地区已经显现出来。美国国立老龄化研究所和美国普查局预测:许多发达国家到2025年,75岁及以上人口在全部人口中都在10%以上,很多能高达12%以上,最高的日本可达到14.9%。【42】有的国家甚至80岁以上的人口占到全部人口的10%(如法国)。在这种情况下,研究人生百岁的存活概率就具有一定的人口统计学意义了。我国1982年和1990年人口普查时,点清出的百岁老人还属于百万分之几的等级,但我国高龄老人人口增长是人类增长的5倍,是老年人口的1.6倍,因此我国百岁老人增长的前景是相当乐观的。

本书总结百岁老人健康长寿的主旨,不在于追求个别百岁老人长寿的吉尼斯纪录,而更重要的是着眼于愈来愈多的老年群体的健康长寿,这样,将有更多的高龄老人进入百岁老人行列,并将比以前更加健康,这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为此,首先要提高全民族的健康素质,使绝大多数人都能以健康状态步入老年期,这是健康老龄化的前提。

人类进入老年期的卫生保健同婴幼儿、青少年保健不同,前者的重点是预防各种慢性病、延缓衰老和抗衰老,后者的重点是同由于细菌、病毒和寄生虫引发的各种传染病作斗争。随着人的年龄增长,人的肌体、器官、组织会老化(衰老),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但衰老的进程,在人与人之间大不一样,主要在于正常的衰老(normal aging)同生理和心理上以及病理性的衰老的差别。而后者大大加快衰老的过程。这是健康老龄化所必须避免的。

“人生百岁不是梦”似乎很神秘,实际上是有规律可循的。在唯物主义者看来,人的健康、寿命、衰老是可以认识的,现在已有很多新的认识,但远未达到完全的认识,认识总是由相对真理接近绝对真理。现在人们已经认识到,人类寿命的长短、衰老的快慢,既取决于遗传因素,也取决于环境因素。就是遗传因素也是可以认识的,人类对它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的;而环境因素,在很大程度上,人类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许多养生保健的实践经验已被证明有助于健康长寿,诸如对疾病预防重于治疗,有病要早发现、早治疗,适当的健身运动和劳作,积极思维并保持良好的心理素质,生活起居有序、保持良好的生活方式,注意饮食营养和环境卫生等等。所有这些都是科学真理,但远非真理的全部,因为生命科学是极其复杂深奥的,人类个体之间差异是极大的,因此,许多科学研究和科学实验提出的理论或假说,都要经过人类个体实践的检验才能证明它的科学性和适用程度。

现在人类进入到长寿时代,生命已不再是短跑的冲刺,而是像马拉松式赛跑。参加马拉松的人需要有坚强的意志,需要在科学的指导下锻炼,需要有良好的物质和精神准备,而且这种准备最好能在人生的早期就开始,并建立起一整套马拉松运动员的科学生活方式。这样,参加马拉松赛跑的运动员的大多数都能胜利跑完全程,而不至于中途掉队。有理由相信,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人生百岁的梦想将成为人类的理想。

本书提出的百岁老人调查和概述,专家纵论健康长寿之道和百岁寿星的纪实报道等,都是把健康长寿的实践作理论的升华,从而给人们以启迪,这是具有时代特色的。因此,本书能激发老中青各代人在战略上树立争取健康长寿的信心,帮助大家在战术上重视实践养生保健、延缓衰老、防治疾病,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相信本书能为人类的马拉松赛跑,能为实现人生百岁作出应有的贡献,故欣然作序。(本文原载余传隆、刘岱岳主编《人生百岁不是梦》,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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