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婆。”小李别嘴，骂骂咧咧烦躁地解开领口的扣子，“一个个乌鸦投胎的啊，聒噪死了。”
他这样子就像个别扭的小孩。钟小念翘起嘴角安抚地笑了笑，抽走他才拿上手的文件夹，“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还是我们家小念好啊。”小李像个没了气的气球，软绵绵趴在空出了一半的推车上。手撑着下巴，脑袋像个咕噜来回打转看着她蹲在地上忙活，嘴里念念有词。
“你看你，够温柔够体贴，又不像那群八婆话那么多，谁娶了你是他福气。”
“你少来挤兑我了。”钟小念无语，举起手把文件夹啪地拍他头上，“这份好像可以用。”
小李把文件夹放进需要用的那一堆里，又坏笑着把头凑上去，“我说真的。难怪那位TERRE这么疼你，要是我，肯定比他还紧张。”
TERRE。指的是林奕扬吧。他最爱的香水，做代号也说得过去。
钟小念抿唇，勾起耳边垂下的长发，翻看文件的眼睛被冷气吹得潮热了起来。原以为自己一文不值，被小李油嘴滑舌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抢手的宝贝似的。可就算她是宝贝，也还是有人不稀罕。
整整两年的档案整理起来实在吃力，等到半个小时马上要过去了，钟小念手边还剩二十几份文件夹没看。
老板助理打来电话，双方公司负责人都在会议室坐下了，让把会议要用的资料全部送过去。
那三个秘书先是急急忙忙补了妆，一个人取了各部门送上来的资料先送去会议室。另外两个匆忙走到钟小念他们身边，也不细看，颐指气使地问哪些才是用得着的资料。
钟小念还在埋头翻阅，小李鄙视地嘁了声指指边上那高高的一摞。
“行了，不用看了，估计也用不到这么多。”
手上一空，还在看的文件夹被抽走了。应该是没她们什么事儿了，钟小念吐出口长气，扶着推车的栏杆慢慢站起来。因为蹲了一个多小时，过强的冷气下膝盖以下似乎全麻了。
一晃神，失去平衡的身体噗通撞上了推车。
小李措手不及，推车倾倒了。乒乒砰砰的乱响中，钟小念随着无数的文件夹滚落在地上。膝盖撞到了推车的金属横杆，仿佛被火灼烧似的疼痛蔓延开来。
听到秘书混杂怒气的尖叫，钟小念脸色一白，颠簸着爬坐起来。
“你没事吧？”小李适时把她扶住。
钟小念目光焦急地移向车上，心猛地下沉。果然……好不容易分好的档案，全都掉地上混一块儿去了。
“天哪，你搞错没有？！”秘书烦躁地跺脚，没好气地骂，“你tm让我拿什么进去？”
“对不起……”
秘书食指戳着她的鼻尖，粗暴地打断她的道歉，“对不起有屁用啊！你知不知道这场会对公司有多重要，我拜托你，你自己去给老板说对不起。”
“你够了吧你！”
小李隐忍了一下午，终于发火了。他抓住她乱戳的手往边上一甩，一脚踹翻了推车，无赖地耸耸肩，“我们办公部只负责把东西送上来，分选资料本来就是你们秘书部的工作。我们好心帮你做了一下午，不谢了！”
“喂——”钟小念拉住情绪失控的小李，现在根本就不是赌气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眼下能找多少档案才是正事。
她和小李埋头重新找档案，秘书打电话给会议室汇报这边突发状况。讲着讲着，她一顿，连应了几声，眼神怪异地看着她们，“喂，你们回去吧，东西放这儿，等下有人来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