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个简单的小站就开始往外走,也没有人来接。孟禾和阿怪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家里自从他们工作之后对他们就没有那么大的约束了,孟禾家里就很少有人接了。阿怪家也是一样,阿怪家比孟禾家离这里还远些,只是小马哥前几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人来接,来的次数多了都熟悉了都当一家人了也就好多了,小马哥也不会介意的。
四个人拧着大包小袋的,家里应该是前两天刚下过雨,路上的泥巴还是湿的,路边茂盛的茅草绿油油的,茅草尖上还有圆滚滚的水滴在上面绷得紧紧的。阿怪没走几步蹲下来把裤脚卷了起来,随后又加紧跑到前面蹲在小马哥面前把她裤脚也卷了起来。
前面的路越来越有些收窄了,两边是些歪歪斜斜的高低不齐的松树,路上的砂子夹着泥土踩着就陷下去了,尤其是小艾穿着高跟鞋走起来格外的艰难。小艾并没有像阿怪和小马哥一样把裤脚卷起来,本身就穿着高跟鞋再卷起裤脚看起来会很奇怪很别扭。
孟禾虽说走起来不是那么顺畅,但是从小在这种环境长起来的人还是比较容易的。只是小艾走起来就不行他们那样容易了,没多大一会儿裤脚上就已经是一裤脚的泥水了。
这一路上虽说没多少距离但是走起来确实费劲,不过这乡村的环境真是好,真是应证了那句诗: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透过稀稀拉拉的松树从间能远远看到水稻田,一片一片的绿油油的样子很是好看,这时候应该是第二季长得快要抽穗的时节了,田里的水稻已经没到膝盖附近,田埂上的茅草也是涨的厉害,下过雨后走完一条田埂要是不卷起来的话裤子肯定是湿的差不多了。最迷人的地方还是那些水田上方的池塘,这些池塘大多功能很多,雨季防涝,旱季灌溉,夏季是好多人的澡堂,旁边搭上青石板或者水泥预制板可以洗菜淘米洗衣服,还经常看到一些远道而来的人把自行车停在一边,找个好地方钓鱼。
这些地方景色是在城里绝对看不到的,这本该是生活的一部分,只是现在找个疯狂的世界开始将所有人朝着不安分的方向驱赶而去。
他们先去的是孟禾的家,孟禾的家离车站近,阿怪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估计还得个三四十分钟的样子。这一路劳顿的让人有些累了,几人商量好在孟禾家吃完中饭再走,小马哥先是说随便吃点早饭什么的就走,但是被孟禾劝住了,说是好不容易来一次还不吃了中饭再走让人笑话。
孟禾家屋子后面是一片松树林,沿着这走过来的路就从他家屋后面延伸出去的,这就是跳土路,经常被踩过或者被车轮压过的地方就光秃秃的,没被踩过没被压过的地方就是长满了野草,天气干燥的时候能扬起灰尘,下雨后大家都踩着草走。
屋子正后面有几行高耸的竹子,不粗,但是平时可以用来做些东西,编个箩筐什么的,或者看下一棵下来支个蚊帐,做个晾衣服的竹竿都是可以的。
门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谷场,夏天用来晒稻子的。围着谷场种着几棵桃树,一棵枣树,还有几棵杉树。这杉树已经种下去几十年了,已经有大腿那么粗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作用,只是落下的杉树刺每年都用来当柴火烧掉了。
连着正屋左边还有一个土砖砌起来的院墙,一人多高,里面的两棵桃树显然已经伸到外面来了,墙头上还放着破败的脸盆种着的仙人掌。
孟禾母亲从里面迎了出来,身上还系这围裙,随之而来的是一身油烟的香味,不知道为什么在城市里头的油烟味道和乡村里的油烟味道就是那么多不同,城市里厨房中或者是油烟机抽走的那种气味让人厌烦难以承受,但是在乡村里闻到这个味道就让人感觉到饿,让人憧憬着饭菜的香味。
屋子里也是土铺的,一高一低坑坑洼洼的,但是这丝毫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加上地面上打扫的一尘不染,虽说是泥土地面但是长年累月的踩踏已经很光滑了。相比下雨之后外面的同样泥土地面的湿淋淋粘脚来说,屋里面的干燥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厅堂里上半截是毛糙的水泥地面,最里面靠墙壁摆着一张长条形的茶几,上面放着电视,水壶,水杯之类的东西。左边放个三脚架,现在很难见到这些东西了。正中间放着一张老式的八仙桌,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头了,桌面上已经有些暗黑了,也沾染了不少油污,四方摆着四条木凳子,有两条看起来还工工整整像是新打的,另外两条有些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并不像那两条那么讲究,显然是很多年的旧凳子了。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都是些农家小菜,并没有大鱼大肉,就几个时令蔬菜,腌菜,咸鱼。看起来很可口,味道早就散发到了门外了。
孟禾忙着给他们打水刷牙洗脸,孟禾母亲跑到厨房做到灶台地下给灶台里添了些柴火,把锅里的稀饭热一下,锅里煮了一三郭的稀饭,他们这里锅的大小按数字来分,三锅是大锅,四锅是小锅。
小马哥之前也跟阿怪来孟禾家玩过,孟禾母亲也认识她。小马哥洗漱完毕端着茶杯跑到厨房跟孟禾母亲聊天,还要到灶底下去给她烧火,被孟禾母亲拒绝了,孟禾母亲怕弄脏了她身上的衣服。
小艾洗漱完毕端着水杯跑到外面围着谷场周围的桃树枣树转悠,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茅草上的晶莹剔透的水珠,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花猫冲着她喵喵的叫。
孟禾家周围的邻居看她家来了好几个年轻人,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以为是孟禾带女朋友回来了,端着饭碗故意从门前过,顺便看看姑娘长得什么样子。
阿怪倒是没那么闲心了,帮着孟禾干活去了。洗漱完的负责把水倒掉,把脸盆什么的都放到原位上去,还得帮着孟禾把他带回来的东西放到孟禾房间指定的位置上去。
“我说你都带着什么东西回来了?沉的要命!”阿怪有些抱怨的说自己搬不动了。
“都是些书,你们都打开看过了吗?”
“我哪里知道你这些东西沉得跟死猪一样!”
“得了得了,赶紧的,搭把手趁你在的时候帮我把这些放好,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搞呢。”
“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阿怪一边帮着搬东西嘴上还不饶人。
“好了好了,一会儿你多吃点。”
小马哥在厨房站了半天了。
“你到外面去坐,厨房不用你帮忙,这地方油烟味大,别把你衣服弄脏了。”孟禾母亲坐在灶台底下往灶底下塞柴火,一边跟小马哥说着让她到外面去玩。
“没事的,阿姨,我衣服本来也不是特别干净的。”
“快出去坐吧,快去快去,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小马哥从厨房里出来,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顺着声音跑到孟禾房间里看了他两一下又跑出去了。
“怎么样大美女?我们这地方还不错吧?有没有打算常驻啊?”
小马哥跑到小艾后面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一拍把小艾吓了一跳。
“哟哟哟,你这都还没嫁到这里呢就我们这里了?你远在山东的妈妈听到了不伤心死了,哎,女大不中留啊!哈哈!”
“去去去!说实话,这里怎么样?”
“嗯……环境还真是不错,相当美,空气又清新,很不错,喜欢!”
“喜欢就好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啦!”
“别瞎说!”
“快拉到吧,我才没瞎说,咱们这么长时间你心里那点想法我还不知道!”
“怕只怕妾有情郎无意啊!”
说道这里小马哥也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孟禾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实在是让人费解,不知道他心中的心思是个什么情况。
刚说道这里,孟禾父亲抗着锄头回来了,这个季节是第二季水稻的关键时候,村里的人们每天早上都要起来很早去看看田里的水如何了,稻子的长势怎么样了。几个劳力碰在一起抽根烟,说说收成和现在的长势,在田间晃悠个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回来吃早饭。这个时候正是回来吃饭的时候。
孟禾父亲脚有些小毛病,走起路来有些不好看,抗着锄头嘴里含着烟,慢慢的走过来。
小马哥热情的迎上去打招呼,给孟禾父亲介绍小艾。孟禾父亲脸上露出一些勉强的笑意,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兴,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表露出来。
说实话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不高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孟禾父亲本身也是个不善言谈的人,话语也不多,村里一般的小孩子都怕他。
在村子里的人看了都知道,这孟禾的父亲就这样的一个人,大家都知道。孟禾某些时候性格有点像他父亲。
没多大一会儿孟禾出来叫她们吃饭,这农村里的早晨真是不一样的风情。最简单的东西吃起来却是最香的,孟禾几个人一人坐一方吃着。孟禾母亲端着一碗稀饭在孟禾旁边的长凳上坐着慢慢的喝,一边看着他们招呼他们吃菜,孟禾父亲还在厨房里刷牙洗脸的。他这个人本身也就不太喜欢热闹的人,再加上一帮年轻人他更说不上什么话了,也没有共同的话题所以索性就干脆动作放慢一点。
等到他们几个人吃的快结束了他还在忙活着,这时候是在院子里给猪圈里的两头猪喂食呢。
阿怪吃起饭来比较快,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看到孟禾父亲在院子里他也跑了过去了。
“叔你去吃饭啊,一会儿都凉了。”
阿怪看着孟禾父亲在给手里的桶里加一些专门给猪吃的野菜,这些有的是山上长的,有些是水里的,有一种叫鸭舌草的,还有一种是水里的水草叫葳,具体的也不好形容,只是当地的一种叫法,从池塘底部长起来,根在淤泥里,叶子伸到水面上,圆形的开着一道口子,开黄色的小花,还长很小的菱角,也叫野菱角。
“没事,你们先吃吧,我喜欢吃凉一点的,不烫。”孟禾父亲笑着说。
“我来帮你吧,你去吃饭。”阿怪说着就准备来接孟禾父亲手里的桶。
孟禾父亲见状赶紧一下子把手里的桶躲到了一边。
“别动别动,不用你忙,一会儿弄脏了。”
阿怪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看着那两头猪吃的香香的,那嘴里吃的答吧答吧的响着,两只耳朵忽闪忽闪的上下扇动着,孟禾父亲看着那两头猪像是看着心爱的宝物一样,脸上露出那种爱不释手的神情。
吃完饭的小马哥和小艾见阿怪在那站着也就跑了过来,这时候猪都快吃完了。
小马哥和小艾也都催孟禾父亲去吃饭,孟禾父亲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把桶放在固定的位置然后拍拍手进屋去了。
这三人在这猪圈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小马哥和小艾还找来了树枝什么的故意去挑逗那两头肥头大耳的猪,说来也怪,这两猪似乎还没吃饱不停的隔着几个钢筋焊接成的门咬那树枝,也不知道是为了磨牙还是真没吃饱,不时的露出几个獠牙看起来还真有些吓人的。
“咱们几点走啊?”小艾一边跟猪玩着一边问小马哥。
“怎么了?这么急着走啊?不在这多呆一会儿?”
“我是为你两着想。”
“你不用替我们着想,你可以呆这里。”阿怪坏笑着跟她说。
“什么意思啊你?老黄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你真是冤枉我啊!我只是帮你说出你的心里话,小马哥,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你得为我做主啊!”
“做主!这是事实,小马哥也帮不了你,是吧?”小艾说着望向小马哥。
“你们争去吧,我不管,我进屋去了。”
刚小马哥扭头,孟禾从厨房里进院子里来了。
“你们在这干啥呢?真是服了你们几个了。”
“我们在研究猪的进食规律!”
“别瞎扯了,赶紧进屋吧,看这天似乎要下雨了。哎,这天真是钓鱼的好天啊!”孟禾抬头望望天,却是是要下雨的养子了,头顶上已经逐渐的暗了下来,看看乌云也从不远处涌过来了。
孟禾四个人跑到房间里坐着聊天去了,厅里孟禾父亲还在吃着饭,孟禾母亲就已经开始在收碗了,一边收一边催一边埋怨他吃饭总是那么慢吞吞的。
“马总,看样子今天上午是回不去了啊,这雨说来就来啊。”阿怪站在一人多高的老式木窗户前往外看着。
“让你老头子来接你回去呗。”小马哥还是跟小艾聊着,头也没回的搭了他一句就又笑着跟小艾狂侃了。
“那你呢?”
“雨要是下大了我们可不走,就这呆着你自己回去!”
“我倒啊,那我也不回去,在这蹭饭。”
“不害羞,好意思啊你!”小马哥鄙视了他一下。
“诶,小马哥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他就从来没不好意思过,哈哈!”
“你家里有牌没啊,我们四个刚好可以打一局。”阿怪从窗户旁走过来,这时候外面已经在掉雨点了。
“有啊,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