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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给我弥赛亚一个面子

众人听到亚波的话都大吃一惊,弥赛亚,被称为“开辟者”的传奇魔法师,也是现任沃德埃立特帝国的首席魔法师。关于她的传闻数不尽数,无论是她造诣颇深的空间魔法,还是奇特的武器选择,又或是她与诸多著名的贵族继承人之间莫须有的暧昧之情。

身为帝国首席魔法师,她与艾缇勒斯王国的首席阵容在正面战场都有一定的交手,在帝国内部声望极高,而身为王国首席炼金术师,亚波和弥赛亚在战场上交手也向来不留情面,狠狠地压制住帝国的首席军团。

虽然放眼美女众多的宫廷,她的容貌身材都算不上出色,但置身于顶尖的赏金猎人阶层,在这满是糙汉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谈吐文雅的女性,无疑是一股清新之风涌入这个以暴力杀戮著称的残酷行业。在平常的任务中,弥赛亚总是会戴上兜帽或是披着斗篷掩盖真容,以免引发帝国人民的狂热崇拜。

现在她主动揭开兜帽,就是在告诉亚波·德拉衮,此处也有一个帝国极为重要的人在,不要太过猖狂。

科利尔等人自然也是一惊,科利尔和布里茨也见识过不少高手,但这可是帝国的首席魔法师,对于他们这种平民出身的赏金猎人来说,是如同皇室一般尊贵的身份呐。

弥赛亚站立在众人中心,对双方投来的惊诧目光毫不在意,她已经当了三年的首席魔法师,早已习惯这种夹杂着质疑猜忌和差异的眼光了。雨后的日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洒下斑斓细碎的光点,映在弥赛亚白皙清秀的脸庞上,竟像是镀上了一层灿金的线条。她微蹙双眉,灰绿的双眸中带着清晰的怒意,相较她原有的眸色显得更为深沉,如同盛夏时分烈日下最浓密的那抹森林绿意。美中不足的是,弥赛亚的鼻子随挺,但太大了,放在这张脸上显得过于男性化,破坏了原有的和谐温柔的美感。

不过她也不是靠脸吃饭的,沉默间,弥赛亚激起的魔法力场犹如巨峰倾轧,让艾缇勒斯王国的人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弥赛亚,你这是做什么?”亚波对于这股无形中的压迫倒是表现得一如之前的轻松,他只是笑笑道,“你也是知道的吧,这个叫科利尔的小子之前可是算计过我的。不谈别的,今天这事可以不算,但之前的帐我总得和他算清楚。”

科利尔挑挑眉,自己之前可不知道这个常年霸占榜单第一的艾缇勒斯炼金术师竟然和弥赛亚还有交集,看来他也颇有些来头。

“我知道。”弥赛亚表现得倒是很耐心,似乎想要以理服人,“可你身为艾缇勒斯首席之一,代表的也是王国的立场,就这样在帝国的地盘上动手,恐怕影响不小啊。”

“我们两国的和平来之不易,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引发不必要的争端。”弥赛亚又颇有深意地补充道,她的一套官话下来,王国那边的打手都有些动摇了,他们一直跟着亚波这个头头四处做任务,喝酒杀人狩猎,潇洒得很,但要真摊上大事了,他们可不乐意。

不过亚波可不吃这一套,他脑筋一转,很快就稳定了军心:“能有什么影响?你这么想要和平,那回去后就老实闭嘴不就好了嘛。你不说,这几个——”他看了一眼科利尔等人,冷笑一声,似乎依然视他们为死尸了,“自然也是没法说的,那么这事不就没人知道了。”

“原来贵国就是这样办事的啊,今天可算是见识了。”这种关头还满不在乎地回击的也只有科利尔这个刺头了。

“敝国如此,贵国也差不多吧。”亚波倒是毫无羞愧之情,“年轻人,问问你们尊敬的弥赛亚大人,他们有没有做过什么厚颜无耻的事情呢?大家都一样,都是算计啊。你以为自己已经懂得了这世界的真正法则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那点小套路很聪明?年轻啊年轻,科利尔·拉伍,我倒真想看看你得知你们那些伟大人物光辉背后的那些龌龊事的样子。”

这话毫无疑问是在针对帝国的高层人员,弥赛亚对此似乎也是无从反驳,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愤怒,白皙的脸庞飞上了绯红的色彩,简直是默认了亚波的这番话。

科利尔虽然是顶尖的猎手,但毕竟一直是个平民,他对于那些贵族啊宫廷的事情一无所知,倒不是把他们想象得多么高洁美好,只是也很少将他们与“龌龊”二字挂钩,毕竟赏金猎人的至高荣耀,莫过于为皇室效力,成为首席,也意味着半只脚踏入贵族的圈子。

弥赛亚没料到亚波会借着科利尔的话反击自己,有点慌神,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亚波,我知道你们向来讲究‘有债必还’。那么这样如何?我们把今天的战利品给你们,以前你和科利尔就不再做追究,拿到毒囊,你到这里的目的也达成了,那么还请你们尽快返回王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话等于是让科利尔之前抗拒到底的态度强行被折断了,他自然是不快的,刚想反对,却被布里茨拦住了,科利尔是个热血上头刚出血的炸药包,布里茨可不是,虽然年龄相仿,布里茨向来思量周全行事稳重,也知道进退有度的道理。他阻止了科利尔,也是明白现在在做出什么激烈的言行,只会两败俱伤。

“芽儿,你说的轻巧,我可是很亏的啊。”亚波盯住科利尔脸上恼怒却又不知如何发泄的神情,心里其实已然乐开了花,他倒不是真的多恨科利尔耍手段把自己弄下榜首,毕竟没有科利尔这么干,迟早也会有什么汤姆杰克之类的家伙,所以他也只是嘴上不放过,要是帝国这边真的不给东西,他才会动手,但现在既然人家给了战利品,自己这边也没什么一定要动手的理由的了,可得了便宜不卖下乖也不是他亚波·德拉衮的风格,“不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啊,我榜首的位置被个帝国小鬼抢了,王国的人可是议论了很久啊。”

看到亚波已然放松的神态,弥赛亚也自然是知道他其实已经同意这个方案了,只是这家伙嘴上非得再将一军不可。

弥赛亚咬咬嘴唇,眼底掠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神态,开口道:“那就当是给我弥赛亚一个面子吧。这件事,你们双方就这样了结了。”

“哈哈哈哈哈!”亚波心满意足地大笑,“可以可以,那你也记着欠我一个人情。东西拿来,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布里茨叹了口气,卸下包裹扔了过去,王国人接过包裹确认后,果然很快离开了现场。

真是……自从当赏金猎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受气。科利尔心里自然是愤愤不平的,直接质问道:“刚才直接和他们打啊?我屠戮之创都满层了,有胜算的!”

“是有啊,只是咱们不死也得丢个半条命吧。”布里茨拍拍科利尔的肩膀,“你也别气了,谁让你自己当初也不干点好的,把人家给演下来了。”

科利尔一时语塞,弥赛亚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小明和醉汉得知了斗篷女竟是弥赛亚后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即使知道自己这次任务是白跟了,但一口气见到帝国和王国的两位首席,可以够他们吹一阵子了。

弥赛亚那双沉静的绿色双眸犹如真正的茂密森宇,里头跃动着如同日光洒落叶面一般被浸染的别样光彩,她看着科利尔,看着那个年轻的面庞上熟悉的不甘心和不服输,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于是,不知觉的,她缓缓问出了一个决定帝国未来命运的问题:

“你,科利尔·拉伍,愿不愿意为帝国献身,成为我们的首席猎手?”

恍若有风穿过这座森林——许多年后,科利尔站在都城高塔的顶端独自俯瞰万家灯火的时候,他都会回想起这个时刻,那一刻,如同是凝结在永恒的时光琥珀之中,镶嵌在其间的,是交错着的命运丝线,是他的,是布里茨的,也是弥赛亚的,更是这片大陆的。他总是感觉,弥赛亚在问出那个问题后,无论是自己还是周遭的万物,都凝滞住了,极度的寂静之中,唯有森林中的风穿过,带来的,似乎是来自过去还有未来的遥远声音,那激荡整个世界的,炽烈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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