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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五刻:「共鸣」 死亡梦境 在沉睡中遗忘(5)

“盛夏,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次!”

中午时分,盛夏正打算将双人份的便当盒拿到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和关秋彦碰头。然而,就在她的前脚还没有迈出大门的时候,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班长叫住了。

“现在吗?”盛夏不由地有些奇怪:明明就是吃饭的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偏要在这个时候讲呢?

“是的,现在、马上!”班长此刻正用一副看好戏似的古怪神情看着盛夏,然后又补上了一句颇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如果因为害怕而故意回避的话,是没有用的,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想!免得老师到时候还要怪我没有通知到你。”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

盛夏很是不解:自己上星期的月考明明发挥有了很大的进步,不是吗?再怎么样,都没有需要害怕老师的理由啊!

带着满脑的困惑,盛夏放下了手中的便当盒,向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磕磕磕——

“老师,我可以进来了吗?”礼貌地轻敲了几下门,盛夏站在教师办公室的门口询问道。

“请进!”教导主任那略带生硬的声音传了过来。

得到应允之后,盛夏推开门,刚想开口进一步询问的时候,迎面却对上了一排熟悉的面容:教导主任、班主任老师还有自己的母亲。

“你们这是……”盛夏不由得愣住了。

“盛夏同学!”教导主任的表情有些严肃。在用那威严的口吻算是招呼过了盛夏之后,便开始用老师特有的锐利目光看着盛夏,一言不发。

这样的眼神,想必就算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会被看得心里发毛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如何,盛夏索性自己先打破了沉默,“妈,为什么连你也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母亲这时突然有些歇斯底里地冲到了盛夏的跟前,上来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

啪——

母亲的动作快得简直令人来不及做出任何闪躲的反应,盛夏的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炙热。

“你自己看看吧!”显然,这一巴掌并没有让盛怒中的母亲有任何的解气,只见她猛地将一小叠纸质的东西扔在了最近的办公桌上,纷纷扬扬的纸片顿时落了一桌子。

这个是……

盛夏捂着脸,将视线转向了桌面,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堆相片。每张相片上都有两个异常亲密状的人,或牵手、或拥抱、或接吻,而那两个人的脸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正是自己和关秋彦。

“盛夏同学,这些都是今天出现在教导处的照片。我想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这时,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保持沉默状态的教导主任终于开口了,“关秋彦同学可是学生中的佼佼者,像你这样普通的学生,就算不思进取也就罢了,但是不要因为早恋问题而拖累了他的成绩!说到这的时候,教导主任突然停顿了一下,用手指向了其中的一张相片,“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作为老师的痛心疾首,你们竟然明目张胆地在公众场合都做出这种事情来。别忘了,你们可还都是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啊,被那么人看着,你们知道对学校会有多么不好的影响吗!”

“哦……”盛夏瞥了一眼教导主任所指的那张相片:那是她正在“吻”着关秋彦脸颊的照片,照片不是很清楚,明显是用手机偷拍的,地点是在市立的公共图书馆阅览室。

这个场景盛夏还记得:当时他们是并排坐在阅览室最僻静的角落里,当时的她正心情雀跃地跟关秋彦比着速算。他正巧看看到盛夏的头发上粘着一片树叶,于是伸手去帮她捻下来。就在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相互靠近的瞬间,不知被什么人偷偷拍下来,由于借位拍摄的方式,使得看起来像在图书馆里明目张胆地KISS一样。

就是这样的照片,使得不明就里的校方和母亲勃然大怒,兴师动众地将她叫到办公室里训斥。

那么,又是谁在刻意地做着这些事情呢?会是谷木香吗?

盛夏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不说话?就表示承认了?”看着一言不发的盛夏,教导主任自以为是学生惯用的心虚表现,“我今天还听你们班主任说了,你这次月考的成绩稍微有所提高,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得意忘形!不要影响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

教导主任尖酸刻薄的话让夏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到母亲窘迫难堪的样子,盛夏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和心疼。

“我想这应该就是给你敲响的最好警钟吧!虽然现在的高中生早恋现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你要清楚,关秋彦同学是老师重点培养的对象,是要在学生当中起到榜样作用的。如果你们自己平日的生活作风习惯就像这样的话,你让我们老师怎么去做其他同学的思想工作,又怎么让外面的人用什么眼光来看我们学校的校风?上学不读书,专门谈恋爱?那像话吗?学生这个身份,顾名思义,就是以学为主,不是让你用来谈恋爱的……”

教导主任果然是那种不鸣则已,一上口就会喋喋不休的人。尽管说的都是一些陈词滥调,但说的人却明显还沉浸在诲人不倦的气场中。

在布告栏之前看到“裸照门”风波时的怪异之感再次出现了!

那些承载着无法救赎的痛苦画面又一次划过盛夏的脑海——

“谷木香,没想到你的私生活竟然这么不检点!实在是给我们青流高中抹黑……如果不想被开除学籍的话,就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在全校同学面前表示你愿意痛改前非的决心……如果留下这样的不良记录,不管你转学去哪里,都会被拒绝入学的!”教导主任严苛的声音像洪大的钟鸣,在谷木香的耳边一下接一下地炸开。

“……”她一句辩驳也没有,只是麻木地听任教导主任训话,几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校会上,瘦小的谷木香站在讲台上,苍白的脸上有一个鲜明的红手印,那是被谷木香的父母打过的痕迹。

她拿着一张密密麻麻的检讨书,以细如蚊蝇的声音读着——

“我的思想极为不端正……不该做出伤风败俗、毫无廉耻的事情……对不起学校,对不起父母……”

“嘻嘻嘻嘻!真是白痴啊!”

“就是啊!听她读的内容……哈哈,笑死人了!”

“喂,大点声音好不好,听不见耶!”

………………

台下的学生们哄笑作一团,连站在两侧监督的校长、老师都觉得听不下去了,连忙快步走过去关掉麦克风,挥舞着手让谷木香不要再读,快点下去。嫌恶的样子好像在赶一只苍蝇似的。

从谷木香惨痛回忆中抽离出来的盛夏,不知何时眼里蕴满了泪水,她用力擦了擦眼睛。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除自己目前的危机!

“主任,请问您关注社会新闻吗?”在“聆听”了几近半个小时,并依然没有要结束趋势的思想教育之后,盛夏终于决定将“谷木香的遭遇”暂时放到一边,先把眼前略有些焦灼的局面解决掉再说。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面对盛夏突如其来的提问,教导主任显然有些不能理解。

“作为一个资深的教育工作者,我相信您一定能够明白,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正值荷尔蒙旺盛时期,异性之间相互吸引纯属正常,是最最必然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避免。但是作为人生导师的你们,是不是应该正确的引导我们度过这段危险的青春期呢?而不是怀着偏见和歧视,一味的指责我们犯了滔天大罪!这么做,除了毁灭性地摧残我们对生活、对人生、对学校的信心以外,根本没有一点益处。要知道,现在早已经不是一提到早恋就人人色变的年代了,难道老师和妈妈们就没有过在学生时代情窦初开的事例吗?那个时候,难道你们的老师也是用这种方式对待你们的吗?”

盛夏运了一口气,以陈述事实的平静口吻侃侃而谈,泰然自若的态度、有的放矢的话语反而将教导主任噎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老师,我这次月考成绩的总分是520分,对吗?”这时,盛夏静静地将视线转向了相对比较通情达理的班主任老师,那是个年轻的男教师,在教学作风上也因为不拘小节而和一般的老师不同,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在平日里很受女同学的欢迎。

“是啊,没错。”对方的表情显然比前两位要来得自然些。

“那您还记得我上个月月考的成绩吗?”盛夏进一步地追问道。

“上一次……嗯,我知道,你是471分。”年轻的班主任老师很快地报出了成绩。

“所以说,其实这一次,从成绩上来看的话,我成绩绝对是在进步的。”盛夏的脸上泛着自信,“而之所以在名次上向后,那只能说明,在我进步的同时,别的同学也在进步,而且上升的空间比我更大。那么……这并不能算是什么坏事吧?”说到这的时候,盛夏果然发现教导主任和母亲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其次,我并没有因为男女关系而弃学业于不顾。就算关秋彦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可是我也不是一个放弃未来的平庸之辈。您刚刚也说了,我的成绩有所上升,这完全是和关秋彦学长共同学习、探讨功课的功劳。没错,你们看到得这张照片,根本就不是打情骂俏、不检点私生活的照片,我记得很清楚,这张照片是拍摄于我和学长温习数学课程的时候。”

“如果你们能够不要这么冲动,再仔细观察一下照片就会发现,这张照片纯粹是根据借位拍出的‘假KISS照片’!”说着,她伸手指着照片,“请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背景的纵深,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这张照片的造假之处!老师,如果你们还把我当作你们的学生;妈妈,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是您的女儿,就应该选择相信我,相信我的品质和道德,我绝对不会在图书馆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的!像你们现在这样,毫无理由的指责训斥,只会伤害到我!”

“你……”母亲显然被盛夏的反常举动怔住了,刚才怒不可赦的态度渐渐缓和下来,她一边仔细地查看那张照片,一边频频点头表示认同盛夏的话。

“嗯,确实如此。我是觉得盛夏同学说得没错!”就在这时,班主任老师也开始帮腔道,“再说了,盛夏同学找男朋友也是有眼光的,主任您看这些照片,他们约会的地方不是图书馆就是阅览室,桌子上还全是打满的草稿纸和练习,这就说明他们确实在边约会边互相共勉啊。那个话怎么说的来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咳咳咳……”可能是班主任老师越说越随便的缘故,教导主任不由地清咳了几下,不过脸上的表情比起刚才,已经又和颜悦色了许多,“那个……”

“我可以保证,下一次的月考,我会有更大的进步。”还没有等教导主任开口,盛夏已经断然地提出了相应的条件。

“那……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就这么办吧!盛夏妈妈,您看?”教导主任终于做出了妥协,然后用一种征询似的目光看着盛夏的母亲。

“如果老师也觉得可以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了。”母亲的观念还是相当传统的,基本上老师的话,她十有八九都会认为是对的。

“妈,你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盛夏充满自信地保证道。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突然从班主任老师的手上响起,只见他一脸欣慰地看着盛夏,灿烂的目光就像是忽然发现了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盛夏同学,你知道吗?比起以前,现在的你可潇洒多了!”

“真的吗?”班主任老师的话令盛夏不由地有些讶异。

然而,如果转念一想的话,如果是从前的自己,在面对这样状况的时候,应该早已会是天崩地裂般地绝望了吧!但现在的自己却已经有了胆敢向师长提出质问的魄力,简直判若两人。

是啊……在经历了这么事情之后,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也有了脱胎换骨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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