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是妾身有些私心,芷儿一个人嫁到王府,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放心,怕她受人冷落。今日一见。”白磬磬横扫四周,眼神冷冽,“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话让太妃打了个抖,倒听不出言语有什么不对劲,但语气里,却充满了责怪,又有些怕人。但不久,皇太妃心里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这丫头是淮亲王王妃的份儿上,她可不会把这口气忍下去。这王妃的口吻,分明就是在怪她的儿子不待见白芷儿。
“妾身方才说话有些不中听,若因此冒犯了皇太妃,还请皇太妃不要怪罪。”见好就收,是白磬磬的拿手好戏。到了能收手的地步,白磬磬自然会软下来。
“呵呵,罢了罢了,王妃也是心疼妹妹啊。再者说,哀家那儿子是太不懂事,不应该在大喜之日放着新娘子不管。”皇太妃见白磬磬让了一步,自然也跟着下了台阶,笑了一笑。
一句不懂事,就想草草收场吗?她可不想让自己妹妹像自己那样,在成亲之时被人戳脊梁骨,看尽了笑话,丢尽了颜面。显然,白磬磬并没有就此了之的意思,“那么……以太妃之意,妾身的妹妹是应该在这种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日子里独自一人度过洞房花烛夜吗?”白磬磬伸手一使劲,把没骨气的白芷儿从地上拉了起来,心里暗自叹气,这妹妹刚一进门就不把腰板听起来,以后谁还会给她好脸色看?就算是不得宠,也要活得有尊严,他臻王府固然是权势之家,但她们白家也不是受屈的主儿,大女儿出嫁新郎官不出面,小女儿出嫁新郎官不出面,这算是怎么回事?昭告天下人她白家两姐妹不受宠吗?她自己一个人忍了也就过去了,可她妹妹脸皮薄,若是被人说三道四,心里一定会走极端。所以,她要帮妹妹把颜面夺回来。
皇太妃笑容僵了一下,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压住怒火,“瑧王爷自然不会做这荒唐事,怎么可以不管新娘子呢。”说着,她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心领会神,互相望了一眼,便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白磬磬看着皇太妃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没有言语。
不一会儿,安子冰一袭红袍出现在了大堂之上,经过白磬磬的时候,他若有若无的瞪了她一眼,这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好似他们之间有天大的冤仇似的。
似是不经意地推开白磬磬站在白芷儿身边,却使用了惊人的力道,白磬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稳住了脚跟,没有在人前失态。她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安子冰一眼。
“你这种女人,没有资格为别人撑脸面,因为你自己……早已经没了脸面。”安子冰回过头,近似嘲讽的话语像根针,刺得白磬磬心里一缩。光凭他的语气,她就知道他对她有多么的厌恶。
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在她眼里,安子冰什么都不是。
白芷儿算是送入洞房了,两人堂也拜了,白磬磬心事了却之后,也没有再呆下去的意义了。她安心的笑了笑,正准备走,却恰好被安子冰挡在前面,“新郎官不在人前敬酒,挡在我前面有什么事吗?”白磬磬抬起眼,没有一点表情。
“跑到这儿来羞辱本王一番,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若不是因为连亚是你的后盾,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有几条命可以死?”安子冰的眼眸中全是蔑视与敌意,她明白,他讨厌她,看不起她,更是恨她。
白磬磬不以为意,扯开嘴角微微一笑,“瑧王爷,我怕你是误会了吧?纠正你两点,第一,我到这里来不是来羞辱你的,有人明知成亲却不出面与新娘子拜堂,身为一个女子,那些争议不是芷儿所能承受的。我只是想让芷儿轻松一些。第二,我自然有资格站在这里,就算没有三王爷这一‘后盾’,我亦是能够。因为我是芷儿的姐姐,作为姐姐,来参加妹妹的婚礼,难道是什么清理不合的事吗?”
“你以为你是谁?”安子冰咬了咬牙,那种表情,似是嘲笑,又似是不屑。
“我以为我是谁?”白磬磬不答反问,安静了片刻,她开口,“我是白家小姐,是芷儿的姐姐,是淮亲王的王妃,敢问瑧王爷问的是哪一个我?”
“你也知道你是淮亲王的王妃?”安子冰冷笑,“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认为自己是什么伟人,处处抢风头。你妹妹的婚礼,你也想抢尽光芒,独耀你一人?真是龌龊且自私的想法。不在淮王府等着新入门的小妾敬茶,反倒来这儿,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怎么,是不是你府里小妾太过于耀眼,自己抢不过她,所以到这儿来争你妹妹的风光?”
白磬磬听后,不怒反笑,“瑧王爷说的真是笑话。”顿了一顿,她轻声道,“既然瑧王爷这么想,那我也不必解释。你心里认定了,我再怎么说也是枉然。只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能想出这样一段话,也不知道是谁思想龌龊。”语毕,她绕过安子冰走到王府门口。
“你这种女人,不值得让连亚那样的去疼。”安子冰的这句话,使白磬磬后背一僵,停下脚步。
“别人都说他精明,但在我看来,他在你面前完全就是个傻子,等着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知道你不爱他,他也是毫无保留的将他的心双手捧到你面前,你却肆意的扔到脚下去践踏,他心再痛,也是忍着,依旧对你微笑,像往常一样把你小心翼翼的呵护起来。可你呢?你丝毫不知道珍惜,得寸进尺。你是不是觉得他离不开你?那你恐怕打错如意算盘了,你根本就不算什么,论才貌,他武功盖世,亦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男子,论身份地位,他是万人之上的淮亲王,论钱财,那也是数不胜数。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嫁?把你扔到一边,排队当他小妾的根本是挨肩擦背,姿色在你之上的更是牵裙连袖。你以为你是他的唯一,你是他的珍宝吗?那你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你还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你太高估自己了吧?你当真以为他离了你活不了?”安子冰的话依旧尖锐,使白磬磬听得不是滋味。
她慢慢地偏过头,表情带着些许的哀伤,“你不是我,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正因为他如此优秀,我才想爱又不敢爱。他高贵的让人可望而不可即,而那样一个不可触碰的人,却那般亲切的站在我面前,关心着我,爱着我。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的像是个梦,闭上眼都会笑着醒过来,我害怕,害怕这些都是假象,如果当我接受,睁开眼,却发现全部都消失不见了的时候,我会受不了,我会崩溃的。我一直没有真正接受他的心,正是因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