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白梨就醒了,披了件外套,斜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鬟们今天也都起的很早,府里要办喜事了,改准备的事情也很多,一想到大小姐就要嫁人了,心里面多少有些难受。
喜娘也住在白家的客房里,到白梨房间的时候,看到白梨已经在洗漱了,急忙满脸笑容的说:“白小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您看您今天的样子真是天仙下凡啊,今个喜娘一定给你打扮成这柳阳城里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白梨笑了笑,然后说:“那就麻烦你了。”
乔春和凌江也一早来到白梨的房间。
“姐,你好漂亮,你是最漂亮的,比乔春姐姐还漂亮,漂亮一百倍,一千倍。”
乔春本来心情挺好的,听到凌江这家伙说这话,叉着腰肢,戳着凌江的头佯怒道:“凌江,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姐当然比我漂亮啦,可你也用不着说,比我漂亮一百倍,一千倍吧。”
凌江吐了吐舌头跑到白梨身旁,“姐,我也要和你一起嫁给灝耒哥哥。”
这话刚一说完,全屋子里的丫头喜娘都笑成一团,白梨抱着凌江,直说,好好。
齐灝耒已经抬着八台大轿和全数聘礼在门外等了。
这新娘子的装扮总是要精致许多,等全数装扮好后,原本要盖上喜帕,白梨却说再等等,然后待自己化完最后一个装扮盖上了自己的喜帕。
喜娘直说,小姐会打扮,这一画,更显得美仑滟绝。
来到里屋,娘亲今日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床了,等白梨拜完了长辈,白世苌拿出一封红信封递给了白梨,然后,竟然哭了。
白梨有些被吓到,毕竟从小对她而言,这个爹爹是最不亲的,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胜过了一切。
娘亲拉过白梨的手,轻拍了几下,道:“梨儿,嫁人之后一切都要靠您自己,娘亲和爹爹只能送你到这了。”
白梨声音哽咽的低声应允,又是重新跪下对着二老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原本这喜庆的日子是不能见泪的,可凌江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看着大人脸上悲伤的神色反倒他先哭出来声来。
齐灝耒早早的到了白家门口等待,只是他的脸上竟冷淡的像是一个外人,没有喜悦,没有期盼,有的反而是皱眉和些许的犹豫。
终究娘亲还是舍不得白梨,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还得上前送白梨最后一程,她其实并不想白梨嫁到齐家,齐家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高宅阔府,可危险也是接踵而至的,不知那太子今后会怎么对付齐府,外人皆道太子与齐家少爷有断袖之癖,可真正的缘由确是齐家倒戈相向投靠了烨王,而齐灏耒同太子关系再好,也不敢拿整个齐家做为陪葬,齐家虽已同烨王形成一线,可齐家终究只是臣子,不管对太子还是烨王,齐家只是一把可以给对手带来致命伤的利刃,烨王同太子都想安插一个眼线到齐府,最好的便是赐婚,齐老太太为了保住齐家,只好先发制人,以身体欠安带着最小的孙子回了柳阳,又着急八荒的让媒人说亲,所以娶白梨也是无奈之举罢了。
一行人走到白府偏厅的时候,齐灏耒带着人进来了,白世苌刚想询问何事时,才发现齐灏耒的身后有数十红衣人,手持大刀,朝着他们快速飞奔而来。
等待白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红衣人已经持刀将白府的人团团围住。
“白氏一族于数月前运送溯国贡品之时,监守自盗玉瓷光瓶,此乃溯国大王之子亲自打造之圣物,故特派齐家二少做为密探暗中查访,今罪证确凿将白府一干人等押回邺城,听候圣上发落!”
就这么短短的数十字,便将白家的罪名定下了,白梨看着齐灏耒,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爹爹会干这种事情,齐灏耒当时对她说他们还是不要互相猜忌的好,他说他会护她一生一世,好个一生一世,好个不要互相猜忌。
也许是白梨的目光太过直接,齐灏耒竟有些不敢对视。
白母这下才发现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天真,竟以为他齐家只是想找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做为拒绝太子和烨王的理由,可现在这情形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一袭红衣穿着的白梨就被人套上了手脚链拷,白家除了丫鬟小斯幸免于难,其他人等都被带上了囚车,原本她以为她会走进新的人生,现在看来是走向人生的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