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爱丽丝
布雷特终于到家了。那是花园式的别墅，镂花的铁门安装了指纹识别器。若有客人到来，主人在楼上的话，需要用红外遥感控制才能放行。别墅有三层，第一层占地约五亩，非常之大。里面的薄板液晶电视像窗户那么大，奇妙的是，房间内部可以变形，有遥控控制。第二层则是格林家人的卧室。布雷特家里一共有五口人，他的奶奶。父母以及他的姐姐。除了家人的卧室，还有五个客人的卧室。每个卧室的门窗都与智能报警系统相连接。
第三层是家庭体育馆。包括射击训练场、四百米长的游泳池，篮球训练场。房子前面左边是五个海滩式的休息凉棚，右边是一个颇有规模的音乐喷泉。并且在喷泉外侧安放着许多雕塑。白天的时候喷泉可以边水边播放音乐，晚上就多了一项功能，就是喷泉外围的七彩灯通过颜色的变幻使喷泉色彩斑斓。
楼的后面也分左右两部分，左边是布雷特姐姐的花园，夏天的时候里面盛开着美丽的百合花。右边是布雷特的中华园，琉璃瓦。建成的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练功房。里面贴着李小龙、成龙等功夫巨星的海报。练功服、功夫鞋一应俱全。还有一个液晶电视在不停地播放着功夫视频。练功房外面种有两株梅花，在这冬日肃杀的季节，凉棚失去了它的魅力。唯有布雷特的种的这两株梅花开得最好、最美。
站在家门外，布雷特的心砰砰直跳。一年多了，他还记得离开家的时候是圣诞节后。那时也是这样冷，在圣诞树下许完愿后就瞒着家人只身来到中国。怀揣着功夫大师的梦想，他开始了叛逆不羁之旅。当他的姐姐在电话里告诉他，爸爸是多么生气，妈妈和奶奶是怎样担心到彻夜未眠的时候，他全不在意。因为那时他正在中国大地上到处乱逛，他离自己的梦想不远了。但是现在，他却非常紧张。他不知道他那军校出身的爸爸将如何惩罚他。他又稍稍安心了，因为他记得他从般若那里学了六和拳的。也许能敌得过年纪已大的爸爸。噢，他那中华园的梅花应该开了，真想看看……布雷特将自己的大拇指按到指纹识别器上，两秒钟后，镂花铁门开了。他戴上手套，像只耗子似地溜进去了。
他没有进房子，也无暇看那喷泉旁边的小天使，直奔他的中华园去了。“太漂亮了！我的宝贝，我回来了！”布雷特托着一朵盛开的梅花低声说到。他有看了一眼他姐姐的花园，皱着眉头说到：“真糟糕，猫都不愿意来。”说着进了功夫房。“你干什么！”布雷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功夫视频上的人在说话。“有人来这了？”布雷特自言自语。“加力！别逗那棵树！”是个女孩的声音，布雷特看了一下门口。他的姐姐正好来到，还有他姐姐的宠物猫加力。“姐姐！”“噢，布雷特！天哪！”布雷特姐姐一下兴奋得晕过去了，猫也冲他叫了一声。
“噢！我的宝贝。到奶奶这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布雷特的奶奶激动到说话都发抖。布雷特的妈妈正在一旁低声哭泣。布雷特看了一下妈妈，不敢说话挪步到奶奶前面。“妈妈，您别这样。布雷特他知道错了，您别哭了。”布雷特的姐姐边看着布雷特边说。
他的奶奶双手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生怕有哪里损伤了。“变黑了。”“中国的太阳比较狠。”布雷特笑着说。“噢，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布雷特在圣诞前的购物早就将礼物买好了。“这是奶奶的。”布雷特从包里掏出一串佛珠。这佛珠打滑得精细，一个个佛珠像拳头一样大，能重达三斤。布雷特奶奶抱着那串佛珠乐呵呵地，哪管他送的是什么。“我听人家说，这串佛珠可是中国的太后戴过的。太后就是国王的妈妈，但我敢肯定她没有奶奶这么有气质。”布雷特的这张嘴呀，能把太平洋说干，晴天说下雨。
“她每天都戴这么重的东西呀？怪可怜的。”布雷特奶奶被布雷特说得晕头转向。“这个一会再告诉您。”“这个是给妈妈的。”布雷特从行李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盒，那木盒是用檀香木制的，镂花精巧却一点不影响盒子的坚固性。布雷特妈妈心里满是疑惑。布雷特打开木盒，红绒布上一支簪子进入视线。“这是中国的一种传统发饰品，非常高贵。这支发簪的簪身是用白金制作的，您看末尾这颗是紫钻，外面镶着玉和金。这些由白金连成的圆形坠儿是由翡翠做成的……”布雷特说完把这支名贵的发簪插到格林夫人盘起的头发里，果然倍显高贵。“妈妈，真是太漂亮了。”布雷特的姐姐笑着说到。
“妈妈，您别生气了。”布雷特趁机请求原谅。格林夫人只是插着眼泪不说话。“亲爱的姐姐，这块玉佩我拿到月老祠给你许过愿。你戴着它就能遇到爱你的王子了。”布雷特将特意请人制作的雕有月老像的的玉佩放在葛莱蒂斯手中。“谢谢。”葛莱蒂斯吻了一下玉佩。布雷特又拿出一件白底旗袍来，那是晚礼服式的旗袍。白色的丝绸，人工刺绣得来的花边像藏在雾里一般，若隐若现。尤其是在灯光下更显得神秘婉约。然后，他又拿出一个玉镯，玉镯里隐隐约约有龙凤的图案。他拿着玉镯来到奶奶跟前，缓缓托着她的左手，将玉镯套戴在她的手上。
“奶奶，这是最好的和田玉。即使不是最好的，加上布雷特这颗爱您的心也是最好的了。”布雷特这番话说得老太太感动得涕泪齐下。“那爸爸的礼物是什么？”葛莱蒂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一提到布雷特的爸爸，好像整个环境的气氛都改变了。“我忘了给爸爸买礼物了。”布雷特竟然忘了家里最重要的一位人物。“天哪……”葛莱蒂斯的表情好像是布雷特忘了带护身符似的。“葛莱蒂斯，别这么害怕。我会劝亚特伍德的。”布雷特的奶奶温和地告诉孙女儿。
这时候楼下传来微小的开门声。“是格鲁斯在停车。”格林夫人知道这是她家的机器人佣人在开地下室停车的声音。“糟糕！爸爸回来了。”葛莱蒂斯进来紧急通报。“奶奶，您救救我！”布雷特一想起爸爸那张可怕的脸就吓得什么都忘了，躲在奶奶身后。
“妈妈，爱娜，葛莱蒂斯，我回来了！今天的天气真是糟透了，北极熊都可以到我们这定居了。”亚特伍德洪亮而透着威严的声音由走廊传了过来。“出来，爸爸最讨厌躲起来的人！”葛莱蒂斯小声地说，亚特伍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格林夫人的心跳得比布雷特还厉害。“记得，先敬礼。”葛莱蒂斯一直在叫布雷特……
“趁着今天休息，我建议我们去打保龄球热热身……”格林先生出现在门口。“爸爸！”布雷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房间里的温度足够让种子发芽，但是布雷特的手脚不停地在发抖。格林先生的个子很高，很魁梧，一身笔挺的西装让他显得风度十足。一张冷峻的脸教人怀疑他是否笑过。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是看不透的深邃，高挺的鼻梁遗传给了布雷特。他的嘴巴在抽搐，站在那里却像雕塑一般。布雷特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爸……爸。”站了良久，格林先生嘴巴里终于蹦出两个字：“爱娜，葛莱蒂斯，我们去打保龄球。妈妈，抱歉，我们先离开了。”亚特伍德没有再看布雷特一眼就转身出去了。布雷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格林夫人和葛莱蒂斯不敢惹怒他，下楼去了。布雷特全身细胞紧张地放下快要僵硬的手。“宝贝，别担心，亚特伍德会原谅你的。”奶奶把布雷特拥在怀里。
“这么说，你的功夫是她教的了？”剩下布雷特和祖母马佩尔。布雷特在说他的中国之行。“奶奶，不过，她的思想实在是太守旧了。长得一点油水都没有……”“有她的照片吗？”马佩尔并不是想看她到底有多丑，而是想看看这个中国女孩。“她不喜欢照相，我没有她的相片。”布雷特现在后悔了，一起待了一年多，居然连一张留作纪念的照片都没有，要知道以后可能永远见不到了。“真是个可怜的姑娘。”马佩尔一听布雷特说般若从小父母双亡就人同情起来。“还有一个泰阶，她有三百斤。力气很大，在平安夜的时候还拿苹果把我砸进了医院……”马佩尔发笑了起来，布雷特却还不高兴。“宋问是戴眼镜的，他懂的东西很多。他想当个作家……”
般若和泰阶在前台干一些无聊的工作，泰阶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椅子上打盹，般若在服务台那里站了半天才几个人过来。武馆的一位女员工看到泰阶正在打盹，将情况告诉徐东阳。“新来的那两个，瘦个的工作态度还算认真，胖个的那个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来这干什么。”“这样的话，你给她另外安排一份工作，每个人都要通过劳动才能获得相应的报酬。”“清理员马修斯大叔正好不干了，让她顶上吧。”女员工说。徐东阳想了想，毕竟这是宋木蒲介绍过来的，要是这么来总是不太好，于是问还有没有别的活。“目前就是这一项缺人手。”徐东阳想了想：“那就让她先干这个吧，有别的事做再换。”
女员工来前台找到泰阶，她还在那里打盹。
“嗨，两位小姐。”“嗨。”般若把泰阶叫醒，泰阶睡眼惺忪地看着女工。“馆长说前台的工作一个人就够了，这位张小姐重新安排到演练厅去打扫卫生。”“什么？”泰阶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泰阶在前台干，我去后面打扫卫生。”般若说。“噢，这个不行，前台的工作人员必须要懂英语。”“我去我去。”泰阶不耐烦地起来，“不就是打扫么，在兰若寺干多了。”女工看到泰阶不满的样子，有些畏惧。“你还看着我干什么，带我过去啊。”泰阶大声对女工说，女工压着火，赶紧带她过去。般若叹了口气，还以为到这里来能用心去找国宝，没想到碰上这种事。自己一天站在这里八个小时，泰阶的情况更不妙，还被分配去扫地。
泰阶跟着女工来到演练厅，现在已经过了训练的时间，演练厅里只有个武师在打沙袋。“地要先扫干净，然后再拖两遍。旁边两个演练厅也是这样。还有院子里也要打扫……”女工的话像苍蝇在耳边嗡嗡叫，泰阶听得心烦，直应“知道了，知道了”。交代完后，女工拍拍手出去，让泰阶打扫。
泰阶拿起大扫把一阵狂扫，弄得里面灰尘乱飞。正在打沙袋的武师见状也不再待在里面，不满地看了泰阶一眼就跑出去了。“这是什么狗屁武师！居然让我们来干这个！我是来当师父的！”泰阶边扫边抱怨，这话被外面监督的女工听到，她转身又准备去向徐东阳说，却一转头碰见放工过来的般若。她心虚地跟般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帮你扫吧，你去提水过来拖地。”般若说。泰阶一把将扫把扔在地上：“真不想在这待了！”般若捡起扫把：“别这么生气，快去提水来。”
“这人真没素质，她居然这样说。”女工把泰阶刚才抱怨的话告诉徐东阳。徐东阳听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快。
回家的布雷特尽管被父亲视为空气，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与朋友出去疯狂的心情。从提着行李离开武馆的那一刻，他自认为就脱离了般若的恶梦，彻底地恢复了自由自身。他还是他，那个潇洒疯狂的富家公子。
“哟！你强壮了很多嘛！”一个头发爆炸的男孩用拳击了一下布雷特的胸膛。“中国的妞怎么样？”“你有没有新的女朋友呀？”“听葛莱蒂斯说你的教练是个女的。”“你去找过麦格没有？”七八个男孩围着布雷特问个不停。“在中国有很多女孩都很喜欢我，她们说我像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布雷特十分得意。“你的教练呢？她是不是也对你动心了？老女人可不合布雷特的口味。”有个瘦瘦的金发男孩大声调侃说。“是吗？你的教练居然是个老女人？我还想泡她呢。”“阿道夫真扫兴，就算那个女教练不是个老女人而是个妙龄女子，也不能比得上麦格呀。况且麦格会让她乖乖滚的……”几个男孩哄笑着上了各自的车。“我会告诉麦格她们的，明晚在麦格家给你举行欢迎派对。你先回家让你爸爸原谅你再说吧。明晚见。”游乐场又只剩下布雷特了。“我回来了！”布雷特的嘴巴呼出白气，准备享受呀就要回归的幸福生活了，要是还跟般若他们一起，现在还在吃面条呢。
布雷特回到房间，先让机器佣人格鲁斯给他端来咖啡。格鲁斯是个智能机器人，除了不能流眼泪，跟自然人没什么区别。“爸爸现在在哪里？”布雷特喝了口热咖啡。“格林先生正在卧室。”“我知道了。你再去拿杯热咖啡给爸爸送过去，要告诉他是我让送过去的。”格鲁斯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布雷特，你见到阿道夫他们了？”葛莱蒂斯边拉下围巾边坐下来。布雷特的房间就像个狗窝，地上丢满游戏碟，所谓的武功秘籍丢满房间的各个角落。行李袋里的衣服一直也没有拿出来，袋子扔在床头。葛莱蒂斯刚从外面回来，脱下手套使劲地搓着手，然后走到布雷特的床头按了一个蓝色的按钮。按钮旁边有个小小的收音器，这是吩咐格鲁斯用的装置。“格鲁斯，送一杯热咖啡到布雷特的房间，谢谢。”说完又按了一下按钮。
“跟你见面后，阿道夫又去了哪里？”葛莱蒂斯金黄色的卷发被雪弄得有点湿了，她的瓜子脸显得那样小巧精致。那双蓝色的眼睛与布雷特的很相似，但更多几分纯洁和安静。“他跟安德鲁，马修他们开车去玩了。”“他又忘了和我约好的时间。”葛莱蒂斯的声音很小，但是布雷特还是听见了，正要开口说什么，格鲁斯端着咖啡进来了。“谢谢。”葛莱蒂斯从格鲁斯手中接过咖啡。“爸爸喝咖啡了吗？”布雷特问格鲁斯。“先生正在看新设计的手机造型，还没有喝。”格鲁斯停了一会，看布雷特和葛莱蒂斯没有吩咐就出去了。布雷特倒在床上，很苦恼地说到：“以前爸爸还很生气，现在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一样。我连加力的地位都不如了。”“我觉得我在阿道夫的眼里也比不上加力。”葛莱蒂斯吧咖啡喝了个精光，窗外的的树叶上落满坚硬的霜。“阿道夫真过分！”布雷特看葛莱蒂斯受委屈的样子又想起今天阿道夫说的话，气就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