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的心神依旧留恋在雅琪的言语中,却一时不能反应过来话语中的内容。我突然想到雅琪刚刚所说,“我现在在外地,是长途,话费很贵的。咱们下次再聊吧!”
“外地?为什么是外地,这是怎么回事?雅琪为什么会在外地?她究竟去了哪里?她什么时候走的呢?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一个个疑问似连珠炮一般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于是我再次拨通了雅琪的电话,这一次雅琪没有把电话接起来。此刻的我突然感到了一阵阵的心酸,我已感觉到了此事的不对劲处。与此同时,在我的心中也已考虑过了种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如今,我记不清后来给雅琪拨过有多少次的电话, 但雅琪始终都未接起过。
“雅琪也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本来是不打算让我知道的,这是为了什么呢?我们曾经约定过的日子即将到来,雅琪打算怎么办?她可以回来吗?”我心里想的越多,心情便越感到烦躁,心情越是烦躁,心里想的便也越多了起来。直到后来,我自己给自己了这样一个解释(亦或安慰):“雅琪一定会在我们约定的日子里回来的,我一定可以见到雅琪的。”
那天傍晚,我刚在田里做完活儿,在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雅琪回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雅琪似乎哭泣了。她抽噎着对我说:“志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心,所以才一直在瞒着你。不过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我问。
“什么约定?”
“啊!什么约定……?雅琪竟然……雅琪竟然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此刻的我只感到心中一阵阵的伤痛,以及悲戚。雅琪竟然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约定:“我们曾经约定过要一起去观赏那绽开了黄玫瑰的!”
“我……我回不去的!”沉默片刻后,雅琪还以我的是这样的一个回答。
“曾经的约定啊!就这样作废了吗?那么誓言呢,还算吗?”我怒气冲冲地质问雅琪道。
“对不起,但是我是真的爱你,请你一定要等我。这份工作很好,但关键在于父母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多钱才办成的。虽然身在外地,我很想家,很想我的父母,也很想念你。可是我终不能辜负家人对我的期望!”
听着雅琪的苦苦哀求与解说,我只感到心中除了酸楚以外,隐隐的又加入了一些刺痛。“雅琪也确实不容易的。”我这样想。于是我问雅琪:“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不知道!”
这样冰冷的言语彻底彻底推翻了我的理智。我态度坚决地要求她回来。
曾经,我听过很多人都说“距离会产生美”。可是,我与雅琪呢?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产生了什么,只是是知道,雅琪与我之间所存在的,已不仅仅只是“距离”这么简单而已。
就在我毫无意识中的这段日子里,雅琪离开了父母、离开了故土,也离开了我。
雅琪去了很远的地方去工作,只是在那之前她从未向我透露过半句。用她之后的话说,“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我的离开,原因是怕你变心,因为我是下过决心了的:我今生非你不嫁。你只要等我,等我回来便和你结婚!”
这样的语气,这般的幼稚。这句话不由得使我想起初送雅琪花儿那天雅琪所说的话语——“我回去后一定把它放在瓶子里,而且每天都要给它换水,让它永远不枯萎!”
当时的情景如今我已记不大清了,只是记得自己后来很愤怒。雅琪的话,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如何的幼稚;她的行为又是如何的不负责任。我恨她的绝情……我恨她的不义,我恨这……我还恨我独自的多情。
如今想想,当时的我也的确是急昏头了罢。
当时的我甚至隔着电话冲雅琪怒吼。我希望她能够为我而辞去那份使她身在外地的工作;更希望她为了我再回到故乡;还希望她为了我能够……可是,她会吗?
“未必会的!”当时的我虽然不大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事实上却证明了我那内心深处的想法并没有错……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我和雅琪不再联系已有多日。
那些日子里,我过得并不安宁。只是在脑海中雅琪的笑脸始终都挥之不去。突然,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好工作我也想找。同样,我有什么理由去约束雅琪?
可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的悔恨、我的自责,无不时时刻刻地鞭策自己去向雅琪道歉。可是,雅琪她会原谅我吗?我不知道。但是,错误已然铸成,我怎会再有逃避的理由?
终于,我还是厚着脸皮、鼓起勇气,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雅琪的电话。我已记不清当时拨过有多少的电话给雅琪,但雅琪始终都不接听。后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拨雅琪电话数次,直到电话里传来的的回音:“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雅琪一定恨死了我……”我不由得这样想。
自那以后,我和雅琪失去了联系。从那以后,我不知道雅琪一个人在远方是否过得快乐,是否过得舒心。
雅琪不在了,雅琪终究还是离开了我。那么她的离去是否给我留下了什么呢?回忆?深深的回忆!甜美的回忆,是那最为刺痛心脏的回忆。以及,深深的自责与悔恨。
“雅琪不在了,她已经不属于我;雅琪离开了我。”我不知道我曾失魂落魄了有多少时日,只是当我清醒的那一刻,我心里想着的便依然只有这些了。
我想哭,却又无法哭出。这种压抑的感觉直逼我的心田。我想到了死,我似乎快要疯狂,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去做,只是想把那些曾与雅琪一起的事彻底遗忘掉。
该去的终归会去,该来的还需继续。雅琪不在了,可是我还有我的父母亲人。所以,我没有颓废的理由,于是,我开始全身心投入了工作。
直到三年以后,也就是两年以前,当我再次独自一人站在湖边想念雅琪的时候,我想到了校园外的那丛黄玫瑰。而令我没有想到过的却是我竟终是在这呆立中意外得到了雅琪的消息。
那时正值秋季,也恰好单位放了假。那天,不知出于何故,我又想到了雅琪。同时,那种思念的情怀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于是,我又想到了曾经与雅琪有过的约定——我们要一起去观赏那我从未见过的黄玫瑰。
此时此刻,我似乎突然对这黄玫瑰有了兴趣。黄玫瑰,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花儿呢?其实,也并不单单出于对黄玫瑰的好奇。我知道,这一次,如果有幸,我定能够见到黄玫瑰的盛开。同样,我是否会拥有再次见到雅琪的机会?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天,我是一边散步一边去了的。也是刚巧碰上黄玫瑰盛开的时日。可惜的是,在校园外的小路上,行人往来不断,但是却无一人把头转向过这美丽的黄玫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了黄色的玫瑰。以前只见过红玫瑰,便是当年我送雅琪的那一朵。
当我再次想到雅琪的时候,我的心脏便再次不由自主地抽蓄了起来。
当我的思绪再次转移到了黄玫瑰的花朵儿上的时候,开始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形状上,黄玫瑰与红玫瑰是差不多的。而这样美丽的颜色,不算金黄,却绽放着比金色更加艳丽的鲜黄。突然,我觉得这种颜色中似乎充满了诱惑,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摘一朵下来。可就在我刚一伸手的那一刻,在我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感到后背被行人的腿给狠狠地撞了一下。我顾不得考虑其他,只是想用手撑住前方的地面,以防跌倒。但是,我毕竟是在沉思与回忆当中,只因全无防备下被人给撞了的。一个收势不急,我的手紧紧攥在了黄玫瑰的花枝上。顿时,一阵剧痛自掌心通过神经,似乎是传送到了我的心房。
出于本能,我回过头来。我想看清楚是谁撞了我。也就是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前方渐渐远去的背影,竟与当年雅琪的背影是如此的相似。不,不光是她的背影,她的行走、她走路时抬腿甩臂的方式与雅琪如出一辙。她,她就是雅琪,于是我肃然起身。本来是打算去追雅琪的,可是,我突然又注意到了雅琪身旁的两个女孩。于是我又放下了刚刚抬起的右脚,只是默默地站在花丛旁,目送着雅琪的背影渐渐远去、渐渐模糊。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已感觉到了夕阳的残晖在我的脸颊跳动着。我感到了自己的脸颊滚烫无比。我也记不起当初站在小路旁发呆了有多久,只是记得雅琪的背影在我的眼中渐渐地模糊,渐渐地消失——是在那小路尽头的拐弯处。
我不知道雅琪是否也看见了我,但是我想,即便雅琪看见了我,又是否能够记得起我?或者,是否还能够认得我?
想罢,我又转过了头,面朝着黄玫瑰,默默凝视着。我从未发现或是想到过,黄玫瑰它竟然长刺啊!
手心里的痛,感觉灼辣辣的痛。可是手心里的痛,又怎能够比得上我心头上的痛呢?“如果雅琪在我身边,她一定会用她的手捧着我的手,问我痛不痛。”我不由得这样想道。
可是,幻想毕竟只是幻想,回忆也只是曾经发生过的。
现实中的我,只是乘着夕阳的残晖,目视着面前的黄玫瑰。有好多黄玫瑰的花瓣上,都沾到了我的血液。在夕阳的斜射下,血珠儿上的光泽一闪一闪,直如我与雅琪的爱情,美丽而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