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若水发问了，像一个正在考学生的老夫子：“敢问皇上，做为君主，最该具备的品德是什么？”
皇上扶额：“先皇曾告诫过朕和王弟，无论是谁继承大统，一定要公正、严明、宽仁，勤勉，亲贤臣，远小人，不可偏信偏听。”
南荣若水点点头：“说得好。那再问皇上，太平盛世，应以什么来治理天下？”
皇上揉着眉心：“当然是以仁治天下。”
南荣若水：“何为仁？”
皇上不悦：“王妃这是要考朕的功课么？这种简单的问题，只要是上过学堂的孩子都懂。”
南荣若水见他不答，自己将话题接了下来：“依孔子所言，仁分为孝、悌、忠、恕、礼、知、勇、恭、宽、信、敏、惠等，而孝悌是仁的基本思想，我朝以孝治国，大举孝道，凡事以孝为先。不知道对不对？”
皇上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没错。”
南荣若水：“我朝自太祖打下江山以来，至今已有数十载，其间，抗外敌，平内乱，推仁政，养生息，好不容易才使百姓远离祸乱，安居乐业。古人云，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皇上自继承大统以来，事事为民所想，减赋税，免徭役，惩贪官，处暴民，百姓们都称赞皇上是位明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这里，皇上心里一阵舒坦。
南荣若水：“请问皇上，帮您做这些事情的臣子当中，谁的功劳最大？”
皇上深思了一会，说：“第一位，当然是令尊南荣将军。这个不用朕多说，相信王妃自己心里也清楚。第二位，是左丞相……”他身边的被子动了一下，是左倾人。“这第三位么，是王弟。”
南荣若水：“那他们三个里头，为了完成皇上的使命，谁得罪的人最多？”
皇上想了很久：“还是王弟。他专门负责反腐反贪之事，这几年替朕揪出了不少贪官，替朝廷追回了不少损失。因为他做事不讲情面，得罪了不少人，去年还有人传言，愿出黄金十万两取他项上人头，而他王府也来了好几批刺客，目的都是为了行刺他。”
南荣若水：“他司马晗得罪这么多人，难道那些人除了买凶杀他之外，就不会有人栽赃嫁祸给他吗？”
皇上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这是转着弯替你家男人喊冤吗？”
南荣若水笑笑：“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清楚皇上为什么抓司马晗。但必定是有人替皇上吹了什么风。我只是想提醒皇上，既然是以仁治天下，可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则是不悌，令太后忧心，则是不孝，皇上自己早已忘记了孝悌二字，天下人还会相信你所说的仁吗？”
“朕没有抓王弟！”皇上坚持。
南荣若水气势逼人：“赏有理，罚，更得有据，无论是谁，如果他真有犯错，也得明审，不可暗度，这样才配得上皇上每日上朝时头顶上那块‘正大光明’的金字牌匾。皇上偷偷摸摸抓了司马晗，此为不明，又想私底下处决了他，此为不白，所有一切都只是听别人片面之词，此为不清，做了事情还不承认，此为不楚。皇上处事，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根本就把先皇的话丢到了脑后，根本就不是一个明君！”
“大胆！”皇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自己春光外泄，指着南荣若水，青筋暴显：“一派胡言。不要以为你是女人，不要以为你是南荣将军的女儿，朕就不敢杀了你！朕是明君，是明君。朕派人抓了王弟，是他对不起朕！朕不想声张此事，是朕不想丢了皇家的颜面！”
南荣若水弹了弹衣服上的灰，莞尔：“皇上刚刚承认了——您抓了司马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