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涧就这样躺在雪地上,唯瞳释放流,为夜涧荡开将要把夜涧掩埋的大小冰块,心里一紧。她看见夜涧平躺在雪地上,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然后瞬间凝结冰,掉在地上。夜涧清楚的记得他把卡霆的尸体封藏在冰山的中心部位,但是他就这么不见了,是谁把他带走了?夜涧痛苦的朝着灰蒙天空,发出一声悲怆的吼声,嘴里念着:“卡霆不见了……”
莲斓心里一阵剧痛,仿佛有一只手忽然攫紧她的心脏,痛得让她喘不过气来。霓裳看着莲斓绝世的容颜上,两颗泪珠悄悄滑落在地上,悄然而逝。霓裳掩着嘴唇,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这下她明白卡霆在莲斓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唯瞳看着夜涧如此难过,心里涌起一阵悲伤,却不知道此时该对夜涧说什么。
霓裳看着夜涧躺在雪地上,仿佛要被风雪埋葬了。眉黛窘蹙,对夜涧说:“夜涧,你确定卡霆死了?”
夜涧站起来,深邃的瞳仁里仍然溢满了泪水,用手袖擦拭着泪水点点头。霓裳在侧过脸,看向面前这悲伤莲斓,轻轻蠕动花瓣片唇。“莲斓,你确定吗?”莲斓听到霓裳这么一问,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露出一个释然美丽的笑容。
“夜涧,卡霆没死。”莲斓的脸色恢复过来,对夜涧说。
“啊!什么?”夜涧边擦着泪水,边奇怪的看着莲斓。
“可能卡霆没有告诉你,他的第一唯识,十二宫。在他每次运转唯识卜星后,他就会陷入沉睡中,这主要是他的唯识十二宫不完善,以及太复杂,会扰乱他的意识。所以那时候,你以为卡霆是死了,其实那时候他运转第一唯识,造成意识乱流陷入深沉睡眠。”
“可是,那时候他没有呼吸了啊,我还给他人工呼……”夜涧在说这话的时候,唯瞳瞪着大眼睛惊讶的看过来,连霓裳姣好的面容都是抖了一下。
“刚才哭的跟小孩一样,现在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呸呸,两个男人……太恶心了。”本来与夜涧贴着很近的唯瞳,立刻闪到一边去,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干嘛啊,我以为他死了嘛,要是换做是你,我也会帮你人工呼吸的啊。”夜涧无奈的对唯瞳说。
“我才不要呢,死也不要。”
“呃……那只是假死状态。”莲斓咳了一声,也是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一眼夜涧,想到当时的情形,自圆觉得可以理解,但心里总是有着疙瘩。“呃……都别这样啊,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我对天发誓。”夜涧说着,还真摆出了发誓的手势。
霓裳觉得一阵好笑,手轻遮着嘴唇。“得了,得了,谁要你发誓。”唯瞳白了一眼,忙说道。
“嘿嘿,卡霆没死,心里舒坦多了。等见到他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竟然对我诈死,活腻了他。”
“人家都说了,那是假死状态,你不会听人话啊。”
天地间一片肃寒,疾风猎猎作响,夜涧这时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莲斓抬起头,凝望着翻滚的灰云深处,不断碎落的大雪,倾世的容颜浮现出一个动人而悲凉的微笑。娇躯一转,朝着破弦冰域外的方向走去,霓裳对着夜涧和唯瞳挥了挥手,便跟了上去。
夜涧刚要问他们要去哪儿,空气里就传来莲斓飘然如雪的声音。“夜涧,我要去寻找卡霆,如果你想要解开神之领域的事情,首先找到二翼零泣,卜仑。”
大雪像极了白色巨鹏翎羽上掉落的绒毛,纷纷扬扬如花如叶如雨。遮蔽着光线,如压城而下的乌云,却是一片清亮的银白。
好像是极地的零下寒度,扫荡了整片葱郁的绿野,使之成为一片冰冻雪原。肃杀的寒气,直钻入骨髓。
夜涧和唯瞳的身影在这块山舞银蛇的雪白大地上,显得渺小而脆弱。而莲斓和霓裳曼妙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猎猎呼啸的风雪中。
夜涧深深吞了一口寒气,喉咙一阵剧痛,寒气像是把喉咙里水分都冻结了。夜涧转过身来,冷得浑身抖了一下,对一点没有感觉寒度的唯瞳说:“唯瞳,我们先离开这里,这儿不是人呆的地方,太冷了。”
唯瞳看着夜涧的眉毛上覆盖的冗雪,两只眉毛看起来就像两只翎羽,贴在眉眶上。忍不住掩着艳丽的红唇笑了笑,唯瞳就像是从小在冰窖里泡大的一样,对于这里温度一点反应都没有。毕竟西镜西之叹息帷是水属性的,而且西之叹息帷四面全是冰,夜涧可是领教过,比破弦冰域还要冷。
“莲斓说想要解开神之领域的谜团,首先要找到二翼零泣卜仑。那我们是先找卜仑呢,还是先找卡霆?”
“先找二翼零泣卜仑吧,卡霆这混蛋竟然欺骗我的感情,先不管他。”夜涧抹掉脸上的雪,嘟哝着嘴巴说。
“哈哈……”唯瞳似乎是又想到夜涧说的人工呼吸,露出她洁白的牙齿,又不禁乐了起来。
“你再笑,小心我也给你人工呼吸。”夜涧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搓成一个雪球,砸向唯瞳。
唯瞳这么一听,立刻弯下腰抓起一大把雪,搓成的球跟头那么大,毫不留情的丢向夜涧。嘴里还喊着:“你想的美。”
大雪纷纷如杨花,掉落在这片雪白的地平线上,永不停息。
暗影岛,捕风海域,弄花蔷。
琥雀安静的躺在一个月潋石上,仿佛一个深睡的花仙子子。因为她的周围长着各种奇特,色彩纷呈的花朵,拥簇着琥雀的身躯。无数蝴蝶停留在她身上,精致完美的五官,配合着身旁的奇花,宛如一个刚刚形成的花妖,美得让人无法形容。
空气里,是一种极端浓郁,却不腻的花香。
琥雀的额头上停留着一只七色蝶,迟迟没有飞离开。光线****而热烈,垂直照耀在琥雀精致的脸上,仿佛弹射着一种淡淡的光泽。
琥雀缓缓睁开双眼,刺眼的光线让她的瞳孔一阵轻微的疼痛,随之是无比明媚的暖洋。这种感觉,是从肢体的各个部位传来的,一种脱胎换骨的存在感。
没错,琥雀活着,活着的感觉无与伦比。
琥雀坐起身来,停留在她身上的蝴蝶飞散开去,停留在艳丽的花瓣上。琥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吞进花香,吐出残留的恐惧与不安。
一双镶嵌着紫金装饰的黑色靴子,踏在点点彩呈的花朵上,走到琥雀的面前。高大颀长的身影,将琥雀的视线遮挡成一片银亮的黑色。
“你醒了。”
背后刺眼的却分成一屡一屡的,照耀在琥雀的脸上。琥雀一时没看清他的脸,等他重新凝聚视线的时候,影涟风痕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映入她的眼帘,一袭银亮的长袍无风自动,仿佛浮动的絮云,黑色如同墨水般的长发纷纷如柳絮。
“影涟风痕?”
“我不是死了吗?我记得我体内回生之象的茎脉断了。”琥雀白皙的手搭在自己的胸脯上,感应着体内回生之象的茎脉。她错愕的发现,自己回生之象的茎脉,崭新的如同新生的一样,没有任何重新嫁接的痕迹。
“你的确是死了。”影涟风痕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像雕刻出来的,无喜无悲。他伸出手,轻轻拉住琥雀的皓腕,将琥雀拉起来。
“什么意思?”琥雀在影涟风痕的拉扶下,站起来问。
“就是说你死了,又活了。但并不是央鲮把你的回生之象重新嫁接起来的,我并没有找到央鲮,就算我找到她,也来不及救你。你应该发现了,你体内回生之象的茎脉是崭新的。”
“那按理的话,我已经没救了,可我现在就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所以才说,你死了,但又活了。”影涟风痕的声音很平静,声调处于同一线上,没有任何起伏。
“那是谁救了我?”如果说琥雀没有疑问,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现在影涟风痕的说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理解。从话语里,琥雀听出影涟风痕没有任何的掩饰,甚至感觉连影涟风痕都对自己说的话,感到很矛盾。
“我遇到了一个人,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当时见到他的情形,以及对他的感觉。他告诉我,他叫妖千极,是第五代一翼零泣。”
“第五代一翼零泣?我不明白。”琥雀秋水眸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她震惊着,心中不断咀嚼着这句话。
影涟风痕垂下眼眸,掩藏着他瞳孔里翻滚的恐惧,如同黑色大海上呼啸的骇浪。他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喉咙里哽咽着东西。“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唯一的零泣。在我们之前有好几代零泣,甚至魂泣。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影涟风痕口中说出的这些信息,超出了琥雀自己所知道的范围,惊诧与恐惧交织在她脸上,就像这块彩色交错的花蔷,一望而知。“代表什么?”
“代表我们有一天会被淘汰,或是被抹除。”影涟风痕目光汇聚在琥雀的面容上,而琥雀清晰的看见,影涟风痕瞳孔里的恐惧如同风暴在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