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康伯伯,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啊?”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余然很吃惊,余尤康是西余村的村长,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种人。仅隔着听到他来电话的原意,余然惊呼着重复:“什么?警察局打电话给你,说我奶奶的徒弟夏洛妃死了,要我奶奶去接收她的儿子。”
她皱皱眉,心道,刚跟奶奶谈妥安排夏洛妃儿子的事,怎么警察局那边就有电话来了?他们的办事效率不是一向很低,今天怎么这么快?
“孩子还在警察局,要我们过去接?”
余然的秀眉皱得更紧,按她的原意,她一点都不想去接那孩子。更想直接撂挑子说,我们和那孩子非亲非故,凭什么得由我们收养啊?再说他妈妈当年差点害死我奶奶,虽说不该祸及无辜,但我们家心里的疙瘩还没消退呢。尤其他妈在几个月前还杀到我们家,硬是软硬皆磨地拿走我们家的“传家宝”。
“尤康伯伯,我们家不能收养那孩子。”余然直接拒绝:“至于原因,你也清楚的。我奶奶年纪大了,如果每天看着那孩子,不免会想起以前的旧事。我不希望她的心情变化。”
一听余然拒绝,余尤康急了,忙苦口婆心地劝慰:“然丫头啊,你脑子里的想法,我是知道的。只是这回是警察局打来的电话。我们要是不去接,说不定人家会开着警车,自动送上门来。到时候……”
“哼!他们送上门,难道我们家就得养。休想!就冲他妈对我们家做的那些事,我家也不欢迎那孩子。所以,尤康伯伯,那孩子你自己看着吧。再见,尤康伯伯。”
余然冷笑,狠狠按断通话键。
如果对方没这么咄咄逼人,她还想着一会去河对面的“庆余堂”找范师母处理这件事。现在……她可没兴趣再管这事了。她家又不是慈善福利企业,没有义务帮人养孩子。仇人的孩子,就更别想了。别说她奶奶心里不舒坦,她心里也难受。
“然丫头,然丫头……你别挂电话啊。我还有事没说呢。”
余尤康冲话筒喊了几句,见没人回答,眉头不由拧紧,对坐在一旁剥明早吃的新鲜赤豆的老婆柳墨香抱怨道:“然丫头平时看着乖巧文静,怎么脾气一上来,比她奶奶还犟!我的话都还没说完,她就给我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个村长。”
“你怎么不说,她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这个族长。”
柳墨香抬眼,戏谑道:“至于村长就算了,谁不知道村长也就是放着看的,村里人哪个喜欢听你唠叨那些事。还有,这事本来就玄乎。余奶奶的脾气再好,也不会让白眼狼的儿子整天在她跟前晃悠。看着他,不就日日提醒她当年受的罪。你忘了,那时余奶奶的手指差一点就没能保住。她可是靠手指吃饭的。”
余尤康听到老婆的打趣,不禁叹口气,絮叨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去开这个口那!还不是警察局那边的态度非常强硬,一定要我们去接那孩子。说是福利院不给养,因为已经成人了。送去精神病院,警察局也不会花这笔钱,所以就按着夏洛妃的遗书,非要把孩子送过来。”
柳墨香一听,心里“咯噔”下,连忙阻拦老公余尤康的再次打电话的举动。
“十八岁的傻子?老余,依我的意思,还不如我们花一笔钱,把他送精神病医院去。你想想,那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唯一健全的一个还是个文弱书生。这十八岁的孩子一旦发精神病,不是要他们一家老小的命。老余,这事可不能接手,如果余奶奶家因这事出事了,那你这个族长也就当到头了。”
“我虽然不恋这族长的位置,但也不想因为这事被村人驱逐出西余村。”柳墨香神色凝重,针针见血地剖析其中的厉害。
余尤康被老婆这么一说,后背立刻起了一阵冷汗,他老婆说得对,这事决不能沾手,宁可花一笔钱,把那孩子送去精神病医院里。
“嗯,我这就给警察局打电话,让他们明儿一早把孩子送去精神病院里治疗。我们愿意花那笔钱。”他当下决定。
柳墨香很满意老公的当机立断,开口道:“等余奶奶回来,你别忘了跟她说这件事。”
余尤康一愣,随即想通其中的关键所在,立刻拨通警察局的电话,跟对方说明原委,要求对方送孩子去精神病院治疗。不想,对方坚持让他们过去接人,还说要是不去接,就马上开车把人送过去。余尤康为难了,好声好语道,他们愿意负责精神病院的所有开销。警察局那边直接坦白,说上头说了,一定要你们接人,至于人到你们那后,就随便你们自己处置。
听到这,余尤康算是明白了,人家就冲着余奶奶一家去的。当下,他口气强硬起来,跟警察局的人说,要他们直接去找余然和余奶奶交涉,顺便,他把余然大哥大的号码给了对方。
柳墨香停下手中剥赤豆的动作,一双眼睛盯着跟警察局周旋的老公不放,等听到他三下五除二把事转到余然家去了,嘴角浮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懂得审时度势,不会一意孤行的男人,才是她的好老公。
柳墨香深信,这事由余奶奶他们出面,比他们家强,就算余然出面也比她老公余尤康更能震慑住村人。
余尤康这边把警察局搞定了,余然那边却麻烦了。
接到自称是市警察局来的电话后,余然坐在绷架前发呆出神。面对市警察局的强硬态度,她迫不得已,只得接下那个麻烦,并打算立刻就去警察局里接他回来。她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安抚自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