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施施然走出来的余然冷冷截断:“你的箱子放的什么?为什么贴上镇魂符?”
她的目光落定在贺茂风彦手中的白色行李箱上,运足目力,隐隐看见箱子里面似乎镇压着什么东西,或许是灵魂?
“你知道这符?”贺茂风彦很吃惊,心道,难怪他指名要眼前这名少女作为交换生。
“略知一二。”余然浅浅一笑,侧头细问:“不知贺茂同学的箱子里镇压的是何物的灵魂?”她细腕轻翻,系在腕上的五彩丝线无声无息地散落在院子周围,对贺茂风彦形成包围之势。只要行李里的东西稍有异动,她巷子一勾,立即发动阵法,将危害扑杀于无形。
闻言,贺茂风彦的面色一凝,摇头道:“并非镇压,而是为了让他的灵魂不至于散去。”
“哦……”余然应了声,目光从白色行李箱上移开,纤指一勾,阵法收回,也没再多问,移步引领贺茂风彦去楼上的房间梳洗。
郭嘉默默站在原地,暗自思忖贺茂风彦将那个灵魂千里迢迢带过来是为了什么?还有拿看守祠堂的那两个妖精,他总觉得他们俩不会这么好说话。白白为他们口中的她看守了千年的祠堂,临走肯定还想带点什么特特产回家。
西余村最好的特特产是什么呢?郭嘉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突兀至极的念头。
嘴角抽搐了下,猛地摇晃脑袋,努力把脑子里怪异的想法甩掉。
真是太诡异了!
他怎么会把余然当成西余村的土特产呢!
忽地,他面色大变,难保那两妖精打的不是这主意。人世间都说说什么人妖不两立,但修真的人却不讲究这些,甚至还有专门供男女双修的功法。难不成他们俩瞧中了余然的资质,打算带回去当童养媳。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郭嘉心神不定地走上前去开门,见到站在门口的两名黑衣少年,其中一名冲他咧嘴笑,他大脑还没想到应对的法子,手已经“砰”的下,把门关上了。
没预料到会受到闭门羹,且是当着面给的闭门羹,胡修远的笑容顿时凝结在嘴边,一时间怒气上扬,举起拳头狠狠砸门:“开门,开门,给我开门……”
院门陡然打开,兰重华还来不及阻拦,胡修远的拳头狠狠砸在郭嘉的脸上,一声痛呼,郭嘉整个人往后面连退了三五步,重重摔倒在地,当场痛晕过去。
“修远,你闯祸了!”兰重华嘴角温柔的笑意褪去,眼睛里第一次射出冰冷的光芒。他疾步上前,单膝跪地,扶起郭嘉,诊脉后,默想良久,掏出一个玉色柔和的小玉瓶,从中倒出一粒血红的丹药,喂食到郭嘉口中。
胡修远看见了,脸色发白,声音露出些许的颤抖:“重华,你把最后一粒百花百草丸给他吃了,那你自己怎么办?”
总算知道因为自己的鲁莽,害得好友将关系生命的东西给了被他误伤的人。
“他伤得急极重。”兰重华淡淡一句话,便将胡修远满腔的怨念消磨得一干二净。
时隔千年,但俩人仍然记得那个笑语盈盈的小姑娘对弄伤她身边人的人下手有多狠。一律视之为敌人,坚决予以消灭。他们俩个获救的真实原因,不就因为正好跟她要消灭的对象是敌人。现在的她明显没有过去那段事的记忆,也就是说,她还没回到一千年以后去。一旦他们今天得罪她,那他们俩的命运肯定会随之改变。
或许她会当场灭了他们俩取妖丹和精丹,不要他们俩来守宗祠了。
“伤得再重也不需要你的百花百草丸来救那!他不过是练气期的修真者,百花百草丸用在他身上也太浪费。”
胡修远的话音未落,余然冷冷的责问声响起:“不过是区区一粒百花百草丸,用在我家奉孝身上居然也敢说浪费这样的大话。”要不是她打在郭嘉意识海里的神识示警,她恐怕还会被他们三个蒙在鼓里。
余然紧绷着小脸,缓缓踱步走出堂屋,来到郭嘉身前,伸手将他半揽半抱送进堂屋内的藤榻上,搭脉诊了会,见没什么大事,抬眼对显得局促不安的兰重华,说道:“你过来。”
兰重华一怔,轻轻甩开胡修远扯着他衣袖的手,走到余然跟前,顺着她的意思,伸出手腕。
余然将左右腕的脉搏都诊了会,半垂下眼帘,低声问:“你是不是受过很重的内伤?”
“是。”兰重华点头。
“我当初跟你们做交易,是不是答应帮你治好这伤,但条件是你必须得帮我看守家族的宗祠。”余然眨了下眼睫毛,缓缓问。
兰重华恢复温柔的笑容,再度点头:“是!”
余然听了,不答话,只是微笑地注视着兰重华,很久很久以后,她忽然笑道:“可以帮你医治,但打伤奉孝这笔帐该怎么算?”
“你想怎么样?”胡修远大怒,手中化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直指向笑盈盈的余然。
兰重华好像没瞧见他的动作,继续温柔以对:“随你的意思。”
余然闻言,眉梢一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可惜这出戏,她不会陪他们唱。就算这兰重华真是谦谦君子,可在她眼里,就算把他们俩抵押还债,也抵不上郭嘉的一根手指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次可不止是帮她看守祠堂这么简单的任务了。
“定个主仆契约吧。”余然狮子大开口。
胡修远面色一黑,大吼一声:“休想!”随即,手中的宝剑冲着余然刺过去,只听到“铿锵”一声金铁交加音,锐可削发的宝剑被余然用一把桃木宝剑轻轻格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