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半夏心底突然浮出一个突兀的念头,也许陈刚跟箫天河有仇,所以他才不出来。不过,她好像没听说海城慕容家跟京城箫家有深仇大恨那,忽的,她眼睛一亮,末世之前没有,末世之后,那就难说了。
车队再次上路,范半夏没有坐到拖车里,而是坐到前方双排座的驾驶室,一双美目眨眼不眨地盯住负责开车的陈刚,企图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陈刚也明白,自己躲避的行为会招来怀疑,他想过那人会是余然,秦颂,高扬,孙军,宋翔他们其中一个,但从没想过会是范半夏。
他对范半夏一见钟情,自然不希望她心里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本来范半夏对他就没好感,现在他对箫天河避而不出,她心里对他的印象恐怕更坏了。
苦笑着感受盯在后背灼烫的目光,陈刚心情莫名沉重。
慕容家跟箫家没仇,他个人跟箫家却又深仇大恨,论关系,箫天河跟他还是姨表兄弟,俩人的妈妈是亲姐妹。但就因为这关系,害得他妈妈遭人陷害,被一群男人凌辱致死,而他被人拐卖去国外做暗无天日的童工……这就是,一对姐妹爱上一个男人的悲剧。
他忘不了他妈妈临死前瞪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恨。
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陈刚眼睛里全是阴霾和恨意,箫天河,母债子偿,不要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就怪箫夫人当年没斩草除根,留下他这祸害。他妈当年是怎么死的,他就要箫夫人怎么死!
范半夏直勾勾地盯了半响,发现陈刚全身的肌肉突然紧绷,就好像有什么要从他身体爆发出来似的。
她皱皱眉,考虑下,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陈刚,你是不是认识箫天河?”
对她突如其来的疑问有些猝不及防,陈刚身体僵直半秒,目光复杂地盯住后视镜里映着的范半夏,想到她的性格,眸光一闪,挑拣了下重点,半真半假地说道:“箫夫人曾经派一群男人强过我妈,并在事后,栽赃嫁祸,杀人灭口。”
一听这事,性子比较急躁的范半夏怒了,刚想发泄下,蓦地想起自己发下的誓言,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心底的怒火,追根究底道:“箫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喜欢慕容博文。”陈刚眼底的阴霾加重,“慕容博文是我父亲。”
“妒忌的女人心最狠!”范半夏愕然之余,连声追问,“那你是不是想报仇?那个箫夫人还活着吗?慕容博文就没想过要为自己老婆报仇?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老婆死得这么惨……”
“他知道我妈是被人活活轮死的。”提及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往事,陈刚嘴角扭曲,面容阴森可怕。
“知道的!”范半夏呆住。
陈刚咬牙冷笑,“他认为我妈水性杨花,是天生的****,那群男人都是她的姘头,她是自己玩死的。”
范半夏惊叫出声,“这怎么可能?”
傻子都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个慕容博文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样明显的栽赃陷害,他都看不清。
“我妈曾经三年的时间,跟那群轮了她的男人在外面暧昧邂逅,每次都有照片为证。”陈刚闭上眼,逼回快要淌出来的泪水。
那个女人能忍,也清楚慕容博文的弱点,设下的计谋不能说天衣无缝,却也能让人有口难言。
“那个箫夫人好厉害!”范半夏明知这样的话不应该说,但她就是忍不住。
能忍到最后,手段狠的女人,通常都笑到最后!
“她当然厉害,我妈到死前的一刻才知道她的真面目,她能不厉害吗!”陈刚讥嘲道:“如果那时她不出现,大概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幕后策划者。”
听到他的嘲讽,范半夏心里怪怪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后视镜,捕捉他脸部表情的变化,发现他眼角在无声地淌泪,心口不禁一疼,鼻孔酸酸的,一种想哭的感觉突然涌上。
“你当时不会在现场吧?”她脑筋一时搭错,很没礼貌地将心底的疑问直接道出来。
陈刚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荒凉的景色渐渐出现欣欣向荣的绿色,他开口了,“我被我妈藏在密室里,密室里有监视器,可以看到整栋别墅里发生的事。那个密室,慕容博文他都不知道。”
“我看到我妈闭眼前,慕容博文和那个女人突然来到别墅里,看到被一群男人玩弄的我妈,慕容博文非常没有叫手下救她,反而亲自举起手枪,杀死向他伸出手的我妈。”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妈怨恨的眼神,还有那女人恶毒的眼神……”
突然,陈刚急刹车,整个人趴伏在方向盘上无声痛哭,看着他颤抖的肩膀,范半夏犹豫了下,身体向前倾,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说了两个字,“报仇!”
闻言,陈刚猛地抬起头,转过身,隔着椅背,用力将她搂入怀中,“半夏,谢谢你。”
“还有,我爱你!”
被搂进陌生怀抱的一瞬间,范半夏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孩子蜷缩着身体,躲在封闭的密室里,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监视器屏幕,看着自己的妈妈被一群男人凌辱的画面。
她抬起的手放下,默默靠在陈刚的怀里,脸上的表情茫然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份突如其来的浓烈感情。
这时,与拖车相通的子母卫星电话响起来,范半夏脸颊一红,连忙推开陈刚,倾身抓起电话,“安然,没什么事,刚才路上突来跑过去一样东西,陈刚吓了一跳,所以才停下来的。现在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