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秦佑说的,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她是重生了,但不是重生在上辈子的自己身上,而是重生在平行时空的自己身上。所以,她有乞巧殿,踏上了修仙大道,并且会一直走下去。
“我爱她。”秦佑抱紧怀中的爱人,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微笑,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在周遭昏暗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落寞绝望。
“我知道了。”余然干净简洁地代上辈子的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一句知道,而不是我也爱你,秦佑呆呆地注视她良久,声音低沉嘶哑地苦笑道:“你知道了,哈哈,你知道了……”
“哈哈……”
秦佑放声大笑,肆意的笑声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悲凉和痛苦,他低下头,怜惜地伸出手,轻轻抚摸怀中爱人冰凉的脸颊,幽幽道:“即使是平行世界,你们终究也不是同一个人。是我傻了,竟以为……你们是同一个人。”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他的舌尖含糊不清地滚出来的。
余然听了,眼光闪闪,并没放在心上。对她而言,这仅仅是秦佑的意识空间,是他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里面出现的人或事,都是假的,虚幻的。也许曾经真实发生过,但已经过去了,不值得她为此愤怒或忧心。
看到上辈子的自己以死亡的形式躺在秦佑怀里,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但要说她会为此动怒伤心,余然嘴角轻勾,她的心,很硬,很硬。
“我问你——”突然,秦佑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视余然,语气急促地大声问:“修仙要摒弃七情六欲,你是否也如此?”
余然眸底闪过一丝疑惑,也不想透露自己修炼的功法不同,随大众地点头应道:“没错。”
她检查过秦佑的体质,他并无灵根,根本无法修炼。
秦佑若有所悟了她一眼,旋即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怀中的爱人身上,半响过后,他再次问:“那修魔呢?”
“你想修魔?”余然压下心底的震惊,双目瞪大,惊愕地反问。
秦佑没回答,用手指轻轻梳理怀中爱人散乱的发丝,嘴角一扯,反过来问道:“难道不可以?”
余然一怔,沉住气,目光凝视秦佑怀中上辈子的自己,淡淡道:“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修魔与修仙不同,修仙讲求摒弃七情六欲,成就无上大道。修魔则需要你以本来面目行事,无须克制自己的本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你……”
“而你的性格多为隐忍,喜欢后发制人,与修魔的初衷有些违背。不过,你行事倒有修魔者的风范。”
最后一句,余然绝对有一丝讽刺讥嘲的意思。
在她心目中,修魔修仙修妖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之分,她运气好,捡到了乞巧殿,得了天衣无缝功法,踏上了修仙路。若是运气不好,捡了到修魔的功法,或是重生到妖精身上,她不照样要成为那些所谓正道人士眼中钉,板上肉。
想到修妖,余然不由担心起一去不回的胡修远和兰重华。
普陀秘境的通道已经被她关闭,他们俩想要回修真界,就必须破开空间才能返回。以俩人目前的修为,合两人之力,倒是能轻而易举地破开空间,回到修真界去。只是,俩人本来就是族中的弃子,他们回去不一定会受到欢迎,也许反会带来一场害了性命的祸事。
回想当初,兰重华也曾说,他是被族人陷害,废去全身修为,才会落入余婆婆的手里,成了药草园的管事。
胡修远比他更倒霉,妖族内战,他最好的兄弟先发制人,将很有希望当上族长的他的修为禁锢起来,送去拍卖会拍卖,要不是遇到余婆婆,他现在大概早成了某个修士的妖宠了。
秦佑低垂着头,手指摩挲怀中爱人冰冷的脸颊,落寞道:“为了能在秦家活下去,夺得族长的位置,我不断地忍。看到她中毒,我忍;看到她中毒咒,我忍;看到她失去痛觉,我还是忍,”
说着,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梗噎着说道:“没想到,她都这样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故意透露给我一个修魔的法子,我找到那地,寻到了死而复活的办法,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的诡计,就是为想让我因为她的死,倍受打击,从而放松戒备,他们好趁虚而入。”
秦佑泣不成声,从他未尽的话语,余然立即将她前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她上辈子在秦家倍受陷害,受尽病痛折磨而死的真实原因,不就因为眼前这男人想要夺族长的位置。
“他们休想!”秦佑面色陡然一变,阴森森地咬牙:“她死了,我要他们全给她陪葬,我要秦家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家业,从今天开始在这世上全部消失。”
他今天,不止在秦家本家下令屠杀,还命令在其他秦氏族人身旁负责监视的手下也一起动手,只要还未出五服的秦家人,今天全部都会给他的爱人陪葬。出了五服的,在秦家的产业里占据重要地位的,他也一个不留。
他不会给自己留下一点后患!
余然听了,面色不变,看不出喜怒地问道:“你真要修魔。”
“我要修。”秦佑抱紧怀中的爱人,眼神坚决,语气坚定。
余然垂眸思忖,开口讨要,“那你寻到的功法给我瞧瞧。”
秦佑因为她的死,灭了秦氏一族,这事不管说到哪,她都欠了因果,既然他想修魔,那她索性现在就把因果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