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在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之后,她决定,放弃找工作,而找到一家培训机构,报了个翻译培训班,预备提高自身专业水平。她总结出来失败的关键,就是学历不够硬、水平不够高。
她把这个想法最先告知了田砚砚。
田砚砚说:“你妈要是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春喜眨了眨眼,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敢情你成我爸是不?跟你说正经的呢!”
田砚砚一脸茫然:“我这是正经话啊,我觉着可以,你妈不同意,那有屁用啊,是不是?”
“我问的是你的意见和建议!不是你同不同意!”春喜抓狂。
“哦,意见和建议啊……”田砚砚缓缓点头,若有所思,最后说:“你家立哥意见和建议,就是我的建议和意见。”
春喜叹气:“哀家养你这么个宠物是干嘛的……”
田砚砚一拍桌子:“还敢说!有事找我,没事就把我忘在九霄云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当我是宠物呢!”
春喜嘿嘿一笑:“大人,民女带了满满一荷包钞票,您想要啥尽管说,买给你!”
田砚砚指尖挑起春喜的下颚,嫣然一笑:“乖!”
晚上春喜就把这则重大决定以口头形式告知了父母,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找个兼职做,所以我还是个有收入的好青年,学费我也自己交,这样可以让我去了吧?”
顾妈只顾看电视,理都没理她,顾爸点点头:“你要学习,我们怎么好拦着你,你保证你学有所成,学出来工作好找一些你就去。”
“我保证!”春喜顿时心情舒畅。
不久,她便在网上找了个网站维护的工作,挣点生活费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次上课的那天,春喜一出家门就碰见了家立。她惊讶的说:“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的?”
家立没理她。
到楼下的时候,家立往自家的轿车那儿走,春喜往小区门口走。
“你去哪?”家立在她身后叫住她。
春喜头也没回,举起手背对着他挥了挥。没走出几米,家立驱车到她身边,摇下车窗,问:“去哪儿?我送你。”
春喜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去就行了,我们不顺路的。”
家立不再说话,踩着油门猛的往前驶去,喷的春喜一脸汽车尾气,她掩住口鼻,嫌弃的说:“你月经失调啊?老是发脾气,有病!”
春喜达到培训班的时候还很早,她一边喝豆浆一边翻看课件资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抬头,就愣住了。
“顾春喜,不记得我了?”那男人说。
春喜略微摇头:“不记……好像有点面熟。”
“我是潘阳啊!你小学同学!就那个,很胖的,坐你后面老是欺负你的那个。”潘阳自顾自的坐到春喜旁边。
他不说还好,说了春喜就忆起那多年以前的血海深仇。这家伙小时候没事儿就爱拽她的马尾辫,要不就坏心眼的把她的课本作业本藏起来让她找不着,或者偷偷在她新买的裙子上用钢笔写字,害的春喜伤心了好久。最后还是她跟家立告状,家立有一次接她放学,把这家伙拎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从此之后潘阳就跟狗腿似的,不欺负春喜不说,还殷勤的送这送那。
春喜对他微微一笑:“小胖啊,记得记得!以前不是我小跟班么,哟,现在长可真水灵啊!”说着她便伸手去捏他的脸,说实话,遇见多年未见的小伙伴,她还是很高兴的。
潘阳拍掉她的手:“少来!你怎么来上这个培训班?现在在做翻译?”
春喜点头:“你呢?不会也是翻译吧?你以前英语成绩可差了,全班倒数第二,因为倒数第一那同学缺考!”
“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都是浮云,哥现在是XX医药保健进出口公司正式聘请的翻译,里面可全是高手,咱不加把劲不行啊!”
潘阳口中说的公司,正是春喜之前被莫名其妙辞退的那间公司。如今想到那时候被赵慧丽等人冤枉,真是感慨万分。
她怜惜的看着潘阳,深深叹气:“潘阳啊,你早日安息……哦不,是好自为之吧。”
潘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心里就毛躁起来,话说春喜这姑娘,可是真真正正的越长越水灵,皮肤吹弹可破,唇红齿白,笑一笑,眼里都是光芒。
他收回目光不禁笑起来。小时候就挺喜欢她,不然全班那么多女生干什么只欺负她一个?
晚上吃完饭,春喜照例给网站论坛删删帖,做做维护,又披个马甲在较冷的帖子下面胡言乱语一通增增人气。
关了电脑,她便到阳台上扯开嗓子念英文报纸和原版书籍。
家立不知何时踱步到他家阳台,趴在栏杆上抽烟,微微眯眼看着她。
春喜读了一会儿,合上书准备跳绳,就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她微微发愣,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心跳的有些快。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春喜一不小心将跳绳的把柄滑出手心,脚一顿踩到绳子,那把柄跟会飞似的直直砸到了她的额头。
她惨叫一声蹲下去捂住脑袋,直抽气。
家立不厚道的笑起来,说:“出血了没有?过来,我看看。”
“疼死我了……”她抬头去看家立,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春喜狼狈不堪的被家立带到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上。家立出去找急救箱,她这把懒骨头干脆就躺了下来,面向天花板,占据了他的整个大床。
家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春喜仰躺在他暗蓝色的床上,穿着粉色的睡衣,捂着脑袋,闭着眼睛,嘴巴红润的微微撅起,头发散开在床单上,有种……被蹂躏的美感。
他抽出棉棒沾了点消炎水,单腿跪在床上,俯下身把春喜捂在额头上的手拿开。
她睁开眼,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家立按住了腰:“别动。”
“你……你干嘛?”春喜鼻端触到他的衣领,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心跳倏然加速,忽然额头丝丝抽痛,“嘶——轻点!”
“恩。”家立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她的伤口,“洗脸的时候小心一点。”
“哦。”她感觉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暖暖的,很舒服,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忽然间,她感觉不到他处理伤口的动作,而那气息渐渐下移,竟来到她的红唇之上。她眼珠微微转动,疑惑的倏地睁开眼,家立竟与她面面相觑。他的目光深邃且热烈,气息急促且炽热,她一动不敢动,脑子轰然炸开,空白一片。
突然,房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程母喊道。
春喜一惊,蓦然起身,一下子就与家立头撞上头,一阵眩晕,更加惨烈。
她捂着头“啊啊”直叫,家立也倒抽一口气,忍不住对程母说:“妈,您来的真是时候。”
程母看着这慌乱的两个人,呵呵笑起来,然后对家立说:“待会儿来我房间,我有话问你。”
家立把春喜从地上拖起来:“手拿开,给我看看。”
春喜听话的把手放下来,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肿了吧?哎呀,明天没法见人了,我还要去相亲呢!真倒霉!”
家立一怔,双眸暗了暗,说:“那就别去了。”
“那怎么行?我妈的话就是圣旨,不去她肯定又要骂我。”春喜抱怨。
他放开她,表情严肃了些:“没什么事,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放心,不会肿。”
春喜走后,程母没等家立过来找她就笑眯眯的走到家立房间。
“儿子,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喜欢春喜了?”
家立懒得理她,“恩”了一声就收拾了急救箱出去了。
程母跟中了奖似的笑得贼开心,跟了出去:“现在想明白还不迟,跟你说,春喜明天要去相亲,地点就是上回给你相亲的那地儿,人是你妈我给她介绍的,条件不比你差。”
家立扬眉看着自己的妈,似笑非笑。
程母拍拍他:“你又没跟我说喜欢春喜,说了我肯定不给她介绍啊,明天下午三点钟,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天,春喜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去赴约。
抵达相亲地点的时候,男方已经到了,果然跟她老妈说的一个样——人模人样!那标致的国字脸,就是国家领导人的相!那黑框眼镜,让春喜一下就想起她初中的数学老师!好在那人谈吐得体,幽默诙谐,让春喜频频大笑。
男方似乎对春喜也比较满意,没聊一会儿,就说:“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面对这么直白的人,春喜不由的红了脸,惹的国字脸眉开眼笑。
这时,店门外进来一个,径直往他们这一桌走,国字脸便看见这人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到春喜身边,微微一笑:“什么时候结束?我接你回家。”
春喜张口惊讶的看着家立,又看向国字脸,“不是……我……”
春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家立悠哉的将胳膊搭在春喜的椅背上,在国字脸看来,那是一个占有的姿势,像是亲昵的揽着春喜的肩膀一样,那样的和谐。
什么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家立伸出另一只手,对笑了笑:“幸会,程家立。”
国字脸没有理会家立的自我介绍,只对春喜说:“看来已经名花有主了,我祝福你,顾小姐。”
说完便走人,单都没买。
春喜愣在当下,气沉丹田,狠狠的踩了家立一脚,喊道:“程家立!你是故意的!你盼着我嫁不出去是不是?我不就是破坏了你的相亲么,你有必要这么报复我吗?你真小心眼!没见过比你还小气的男人!滚开!”
她推开他往外奔,家立丢了张百元大钞就跟了上去,唇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于是,店员们便看到这样一幕——女人气呼呼的冲了出去,头发飞扬,带起丝丝香气,男人跟在后面,双眸紧紧锁住女人,抿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