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宇文琮不解地问道:“爱妃怀疑那个杀害羊倌的人是谁?”
“太子殿下。”燕云衫皱眉道:“臣妾怀疑,太子殿下为了大襄国继位之事,偷偷来到此处。”
“怎么可能?”宇文琮道:“皇兄是东宫太子,若是出行,必要上报父皇才行。”
“但也可以用别的借口离开京城,然后辗转来此也不是不可。”燕云衫说着晃晃脑袋道:“臣妾也是推测,只希望不会有事。”
宇文琮安慰燕云衫道:“这北疆多有土匪,汉人土匪跟大襄国土匪勾结作案也不是没有,保不齐就是两拨土匪而已,爱妃不必过于担忧。”
燕云衫笑笑,没有说话。
只有她知道,前世之中,宇文琰的确是来过大襄国的。今生自己用自己的努力虽然也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依然有太多未知和突发事件。
所有的事情尽管经历过一遍,但大千世界,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件事情的走向,燕云衫也不可控制,只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预先知道的一些情报做到尽力而为而已。
所以,那小羊倌一说起那群黑衣人和锦衣华服的贵人,燕云衫第一时间就想到宇文琰。
但现在也没有证据,只得静观其变再说了。
第二日,使团就来到了大襄国边境。夏侯祖早就等在那里,见宇文琮的马车一到,立刻带着随行人员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宇文琮携着燕云衫走下车来,伸手扶起夏侯祖道:“阿祖,顺源一役,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夏侯祖也激动地点头道:“臣一直在期盼殿下的到来。”
“本王不是来了。”宇文琮转身带着夏侯祖来到玉乔的马车旁,道:“昭仪娘娘,大襄国靖王觐见。”
夏侯祖急忙上前行礼道:“臣见过昭仪娘娘。”
玉乔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让宫女掀起车帘,露出面容。声音微颤地道:“靖王殿下辛苦。”
“臣不辛苦,倒是娘娘,一路颠簸劳累,风餐露宿,着实吃了不少苦。”夏侯祖说着,禁不住眼神抬上去,也顾不得规矩,就那样四目相对。
只一瞬间,两人便好似说了千言万语般。
燕云衫在旁边看中的真切,怕两人太过感情外露引起宇文琮的怀疑,急忙上前示意卓姬放下车帘,又对夏侯祖道:“靖王殿下,娘娘车马劳顿,何不赶紧上路,到了驿馆好生歇息一下。”
“岱王妃所言极是。”夏侯祖急忙宇文琮和燕云衫请上车,带着队伍进了边境小城,安排驿馆住下。
当晚,夏侯祖设了接风宴席招待使团,一干将士大臣路上辛苦劳累,都放开了吃喝,热闹非凡。
燕云衫作为随行女眷,陪着玉乔在驿馆楼上歇息。
玉乔从窗户望出去,感叹道:“当年冒死从长平京城逃出,睡的第一个安稳觉,也是在这小城驿馆里。”
说着指指远处地平线的山脉道:“那时候,靖王殿下告诉我,那个方向就是大襄美人‘玉乔’的出生地,让我牢牢记住。”
燕云衫笑道:“我一直很好奇那个真的玉乔到底去了哪儿?”
“就没有这个人。”玉乔笑道:“那不过是个民间流传的歌谣,讲了一位美人住在星星升起的地方。靖王很聪明,就利用了这个传说,将我带进京城。”
说着,便开口清唱起那歌谣:
星辰初升,山脉巍峨。
有女玉乔,窈窕娇娥。
玉手纤纤,拨我心弦。
美目顾盼,撩我心田。
歌声流水,山溪奔欢。
笑语娇声,花开糜岸。
………………
虽然只是清唱,却歌声婉转,仿若黄鹂脆鸣。燕云衫不觉竟听得入神,只看着玉乔精雕玉琢般的面孔叹道:“莫说是男子,即使我见了,竟也浮起倾慕之情。”
正思忖着,却转眼看见门外一个人影晃动,看身形便知道是夏侯祖。
“娘娘,有个偷听的在外面呢,要不要传他进来?”燕云衫打趣道。
玉乔面色一红,心知燕云衫说的是谁。但是却也深知自己身份特殊,怎好随意见外族男子。
于是将身上一个荷包拽下来递给燕云衫道:“如今身份所限,不易见面。还劳烦岱王妃将此物转交给靖王殿下,以示妾身的感激之情。”
燕云衫点头道:“娘娘果然还是识大体的,臣妾还怕您和靖王一往情深,会出什么纰漏。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玉乔笑笑,面色安静地道:“妾身已经是皇上的后宫之人,哪里还敢奢望靖王的一往情深,只在心里记住彼此的好便了。”
燕云砂退出来,将夏侯祖叫道僻静处,交予了那荷包。
又叮嘱道:“玉昭仪自是识大体的女子,靖王殿下也莫要过于情深,仔细被那些背后的小人发现,坏了大事。”
夏侯祖将那荷包小心地收好,道:“臣明白。只是很久未见,总是不能自已。”
燕云衫见四下无人,又压底声音道:“昨日在郊外碰到一个放羊小倌,说是见了长平打扮的贵人跟大襄国人接头见面,你可有情报?”
“尚未接到密报。”夏侯祖道:“嫂嫂是有所怀疑么?”
燕云衫点点头道:“虽有怀疑,却奈何并无证据。还烦劳靖王派人去楚王大营打听一下,看看他们这几日的动向。”
“已经放了人在那里,只不过我二哥最近活动甚是隐秘,未曾发现什么。”
“可是他最近确实在到处招兵买马,拉拢朝臣和皇亲,我和母亲都已经暗中注意他很久了。”
燕云衫点点头道:“那就好。我只是担心,若那个偷偷越界而来的,真的是太子宇文琰,恐怕大襄国这一场腥风血雨是不能避免了。”
夏侯铎在大襄国郊外的一处隐秘院子里,几个黑衣人徘徊四周。屋内灯火通明,宇文琰和夏侯铎对面而坐。
夏侯铎道:“太子殿下,已经探听明白。夏侯祖确实曾经从长平边境带回一对儿夫妇,只说是某位战死沙场士官的亲人,买了处院子养在京城。”
宇文琰点点头,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夏侯铎不解地问道:“只不过是一对儿老掉牙的夫妇而已,而且听说那老太太身患重病,已经不久于人世,殿下为何对他们感兴趣?”
“因为,他们跟本王的一位故人有关。”宇文琰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饶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夏侯铎,竟也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