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侯志明火急火燎的跑到餐厅的时候,冯永心脑子里蹦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千万不要是褚铮有事。
当她意识到这点后,侯志明已经抓起她就往校医院跑了,“怎么了?”
“李浩受伤了。”侯志明话音一出,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就是:“褚铮呢?”
侯志明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来,冲着她嘿嘿的笑,“没白对你好。放心吧,大师兄没事,李浩的耳朵流了点血。”
如果没有侯志明之前这句“耳朵流了点血”做铺垫的话,冯永心看见李浩被缠的像木乃伊一样的脑袋时,一定会认为他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能听见我说话么?”冯永心站在李浩床边。
没错,李浩又住院了,不过没有了褚铮这次是单人间。认识冯永心之前,他在学校两年从未住过院,刚刚认识不到半年,就全给补回来了。
李浩点点头,“我只是耳朵受伤了,又不是失聪了。”
“知道,我是怕纱布缠得太厚,阻碍声波。”冯永心看了看站在另一旁的褚铮,“我在这里陪着他就可以了,你们回去吧,晚上帮我带个假,说我不去训练了。”
“诶我说,哥们儿你也太怂了吧?不就是耳朵留个血么,你至于住院的么?就算你想住院,不想训练,也应该找你们队的陪护,干嘛赖着我们队的学生啊?”侯志明十分不满的嚷嚷。
本来李浩说要住院的时候,他是挺开心的,满以为少了李浩,大师兄和冯永心就可以多些相处的机会了。
然而冯永心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
安宁的病房里,他望着她花一样美好的脸颊,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也许我该谢谢他。”
“嗯?”冯永心抬头看着他,“谁?”
“没谁。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故意不防守受伤的,你会不会生气?”李浩的表情有些像讨糖吃的孩子,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心底里竟隐隐有些感谢那个故意让她接近他的人,冯龙。
冯永心神色平静,“我猜到了,所以才主动要求留下来的。”
“你猜到了?”李浩惊讶的坐直身子。
“上次你们比赛还打成平手,怎么可能几个月的时间,就相差这么大,你受重伤他毫发无损呢?”冯永心顿了顿,“我以为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李浩失落的靠回枕头里,“我以为,你纯粹是因为担心我才留下来的。”
冯永心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算是我的私心吧,我想多和你单独呆着,我想看你会不会担心我。”李浩别扭的扭过脸去,看着被夕阳染红的窗棂。
原来,在爱情面前,他们竟是一样的孩子气。
冯永心只是觉得无奈,却不明白,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试探,也是一次忐忑的告白。
晚上上课的号声落下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冯永心正拿着刀娴熟的削苹果,李浩笑意盈盈的看着苹果。
“冯永心,教练让你回去训练。”站在门口的二队的一个男生说。
冯永心削苹果的速度不减,抬起头冷冷淡淡的说:“跟教练说,我不回去。”
男生转身,却犹豫了一会儿,又探进头来,“教练挺生气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挨罚。”
冯永心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浩,点点头,“我知道了。”
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不紧不慢的合上水果刀,靠近柔软的沙发里,拿起手边的杂志翻看起来。
男生皱了皱眉,无奈的关上门。
“是为了我么?”李浩啃着苹果,瞪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冯永心眼神埋在书页里,没有抬头,“你知道我为了什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一块苹果似乎没有被嚼碎,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李浩在医院呆了三天,冯永心就在医院陪了三天。
两个人回到重点队的时候,二队教练的脸色绝对黑的跟锅底一样。
“冯永心,你架子够大的呀,我派人去请你,都请不回来?”二十多岁的男教练阴沉沉的声音,寒着脸问她。
冯永心站在队列的前面,一句话也不说。
“你耍的够大呀,连我这个教练都不用放在眼里了。”教练咳了咳,“你哑巴了?”
“要罚就罚。”冯永心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底下的学生立即窃窃私语起来,都知道他们教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冯永心平时表现一直不错,又是个女生,道个歉认个错,这件事也就了了。谁知道,她竟是这么个脾气。
“呵呵,要罚就罚?这可是你说的,本来看在你是女生的份儿上说你两句就算了,你脾气倒是燥!”教练看了看旁边的学生,“拿棍来。”
“教练!”侯志明蹭就窜上去了,嬉皮笑脸的站在教练跟前,“您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学生一般见识呀!”
“猴子,你回去,在队里站好。谁都别求情,这是她自己要求罚的,谁求情就连谁一块打。”教练冷着脸,不为所动。
一队就在练功房的另一头训练,众人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褚铮,李浩,你们俩过来。”一队的教练见着他俩频频扭头,便知道他们的心思,“往哪儿看呢?俯卧撑!”
褚铮和李浩走到队列前面,趴下,“一人一百个。”
冯永心以俯卧撑的预备姿势趴在地上,教练举起练功用的木棍,狠狠甩下去。
啪——冯永心被打的趴倒在地,木棍也断成两截。
“教练。”侯志明抓住教练又拿起的一根棍,两手攥的紧紧地。
“侯志明,你松不松开?”
侯志明摇头。
教练冷笑一声,“俯卧撑预备。”
侯志明看了看教练,松开手,双手撑地,棍子狠狠地落在他的大腿上。
“褚铮你给我站住!”一队的教练怒吼了一声。
褚铮走向二队的步伐却没有意思停滞,“教练要打连我一块儿打吧。”
二队的教练闻言抬头看看他,“冯永心,你面子不小呀,你一挨打,这么多人求情,难怪你连训练都敢不来参加呀。我是管不了你了,重点队庙太小,供不起你这座大佛,你看那儿呆着舒服,自由,不用训练,不用把教练放眼儿里,你就去哪儿吧。”
教练把棍子一扔,边上一坐,不搭理他们,也不上课。
俯卧撑撑在地上的冯永心皱眉,咬了咬牙,“教练我错了,你打吧,谁都别替我说话。”
“哼哼,我可打不起你。”教练阴阳怪气的冷哼。
褚铮冷冷的看着他,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倒也不好让他下不来台,于是忍了口气,“教练,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冲动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该罚就罚,下不为例。”
教练又拿过一根棍子,“你是一队的,我不罚你,我自己队的学生轮不到你来告诉我怎么管教。”
褚铮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棍子一下下打在冯永心和侯志明的身上,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