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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方略篇(2)

事后,成吉思汗也觉得在宴会上争斗有失可汗的风范,在双方的几次交涉之后,成吉思汗将两位大妃送还给了主儿乞人。不久,金国使者前来邀请蒙古部攻击塔塔儿人,但主儿乞人不但没有为蒙古人报仇雪恨,反而在成吉思汗与塔塔儿部杀得难解难分时,袭击了蒙古人的营地。对此,成吉思汗恨之入骨地说道:“我对主儿乞人百般忍让,他却视我为仇敌,他日定要征服主儿乞人,解我心头之恨。”随后,成吉思汗就下令:“全军向主儿乞进攻,让主儿乞再不能有反抗的机会。”义愤填膺的成吉思汗大军很快就冲杀到主儿乞人的驻地,但此时大部分主儿乞人都不在营中,于是成吉思汗大军顺着他们奔走的方向一路追赶。成吉思汗挥舞着苏鲁锭在战场上长驱直入,很快就将主儿乞军士打得落花流水。经过不到半日的战斗,整个主儿乞大部被消灭,他们的首领撒察别乞和泰出带着妻小狂奔逃命,在帖列秃之口便被成吉思汗大军追上,被押解了回去。成吉思汗站在他们面前厉声责问道:“当日拥立我为可汗时,你们是怎么发誓的?”撒察别乞和泰出自知有罪,于是大声喊道:“就请可汗赐我们一死吧!我们罪孽深重,无颜立于可汗帐下……”说完,双双自刎在成吉思汗的帐前。此时,成吉思汗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汝等还是有良知的。”

主儿乞的首领被处死了,而他们的百姓却归顺了成吉思汗,他们当中后来涌现出不少英雄,如“四杰”中的木华黎和博儿忽就是出自主儿乞。主儿乞人是善战的,但也是不驯的。在撒察别乞和泰出死后,一个新的权威和首领又在主儿乞人当中崛起,他就是不里孛阔。这个被主儿乞人称为“国之力士”的人是合不勒汗第三子的后代,与也速该是同辈人,他也是成吉思汗的堂叔。在此时的主儿乞人眼中,不里孛阔是一个众望所归的首领,但在成吉思汗眼中,他却是一个潜在的政治隐患。

一天晚上,不里孛阔坐在营帐中喊道:“主儿乞的勇士们,今天我们能这样自在地生活,是天神的保佑,但我们也不能忘记我们刚刚逝去的首领撒察别乞和泰出啊!”这话很快传到成吉思汗耳中,成吉思汗轻轻地对别勒古台说道:“我看这个不里孛阔与撒察别乞是同路人啊!”别勒古台上前说道:“这个不里孛阔倒是个勇士,如果汗兄想让他顺从,那你就让我来解决这件事吧!”成吉思汗马上盯着别勒古台说道:“难道你还想与不里孛阔决斗一次?”别勒古台点了点头。此时合撒儿说道:“不里孛阔力大无穷,而且他的武艺也一定在你我之上,我看别勒古台还是不要去决斗的好。”成吉思汗微笑道:“这个不必担心,只要别勒古台有胆识,我们便能稳操胜券。”就这样,成吉思汗在大帐中精心策划了一场决斗好戏。

某天晌午时分,成吉思汗请来众人在大帐中进食。不里孛阔坐在帐前高兴地说道:“当天与别勒古台在帐外决斗,万万没有想到别勒古台谦让,我却不知好歹将他伤了,今日定要请别勒古台痛饮一杯。”别勒古台马上站起来说道:“那日是我先失礼,今日众人好兴致,让我们再来决斗一次,让众人欢乐欢乐怎么样?”此时成吉思汗马上说道:“你二人今日在我面前比试一下,看到底谁的勇力更胜一筹。”不里孛阔再三推辞,但别勒古台跃跃欲试地站在不里孛阔面前挑战叫嚣着,于是不里孛阔勉强地喊道:“那好,我就来比试一番吧!”说完,就站起身来与别勒古台搏斗起来。

别勒古台狠狠地对不里孛阔施展了连环招,但不里孛阔轻松地就闪躲过去,别勒古台情急之下,又用脚向他脸上踢去,但不里孛阔将别勒古台的腿抓住又放下,因为不里孛阔心想:“此时已不是往日,主儿乞再不能与孛儿只斤分庭抗礼,我们现在只能寄人篱下,还是佯装着败下阵才是上策。”于是不里孛阔连续左右躲闪之后,只是招架,没有还手的想法。最后,别勒古台抓住机会将不里孛阔按倒在地。别勒古台马上给了成吉思汗一个眼神,于是成吉思汗紧紧地咬合着嘴唇,双目凝视着他。别勒古台心领神会,用右手摁住不里孛阔的喉咙,用尽全身力气摁了下去。此时的不里孛阔大声呼喊道:“别勒古台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佯装战败是想迎合可汗,没想到致我性命无存也。”说完,不里孛阔便被拧断了脖颈。

作为一个有实力的力士,不里孛阔也曾经与成吉思汗斗争过。现在成为一个氏族的首领,成吉思汗自然不会等闲视之。不里孛阔虽然是一个能干有智慧的人,但与成吉思汗的对抗导致了他的死亡。不里孛阔的死使得主儿乞的嚣张气焰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这为成吉思汗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汗权作了极为有利的铺垫。

恩怨分明放施有度

一向以大义示人的铁木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情谊,当札木合与他结营而牧的时候,他没有说过一点儿激亢之辞,就是札木合说出分开设营的想法时,铁木真也是毫不隐晦地表示着他们之间的安答之情。虽然他们最后分开了,但铁木真心中对安答的友爱之情,却丝毫没有减弱。在铁木真离开札木合之后,他常常对身边人说道:“我的好安答与我分别实在是有理的,但愿我们的情感不要因为空间的分开而疏远啊!”念念不忘情谊的铁木真在面对脱斡邻勒汗时,更是情深意浓,他也常常对将士们说:“虽然我亲生父亲已经离去,但我的义父脱斡邻勒汗却像亲生父亲一样照顾我,我此生遇到脱斡邻勒父亲实在是三生有幸也。”而脱斡邻勒王汗也对铁木真说道:“我的亲生儿子虽然不能称英雄,但铁木真儿却弥补了我的遗憾,有铁木真儿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感谢主啊!”在铁木真的发家、发展、壮大这一过程中,脱斡邻勒汗在其中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多次战斗中,都是铁木真与脱斡邻勒王汗的并肩作战才赢得最终的胜利。但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眼前的利益将友好的双眼蒙蔽的时候,仇恨和不满就会在彼此的心中滋生。脱斡邻勒王汗与铁木真的友谊也逃不了这样的劫难。

在面对脱斡邻勒王汗的时候,成吉思汗也真正做到了施放有度,这也让脱斡邻勒王汗与成吉思汗之间的感情发生着戏剧性的变化。其实在一开始,成吉思汗在利益上就对脱斡邻勒王汗一再地谦让和妥协,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得到战场上的同盟来壮大自己的实力,把仇敌一个一个剪灭。

在挽救铁木真夫人孛儿帖的战争中,脱斡邻勒王汗大军协同札木合和铁木真,将鼎鼎大名的兀都亦惕蔑儿乞打败了,脱斡邻勒王汗大军将敌人赶到了草原的尽头。铁木真的军队在战争中得到了大量的战利品,满载而归。铁木真坐在战马上大声喊道:“今日能将孛儿帖等人抢回来便是我的最大收获,明日我与札木合安答商量,将分给我的战利品全部赠给我的脱斡邻勒父亲。”脱斡邻勒王汗马上微笑道:“今日我儿铁木真刚刚兴师,当好生壮大自己的势力,现却要将战利品分给我,我真是太意外了,怎么来报答我的好儿子呢?”铁木真大声说道:“哪有儿子送礼物给父亲还索要报答啊?”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札木合说道:“铁木真安答如此慷慨实在难得,脱斡邻勒汗应该够荣耀了。”就这样,脱斡邻勒王汗心满意足地得到了铁木真赠送给他的全部战利品。脱斡邻勒王汗看到自己的队伍,高兴地喊道:“克烈部能有今日之实力,实属不易,我会企求主来保佑让我发展壮大的人,特别是铁木真,我将终生铭记和铁木真的情谊。”就这样,脱斡邻勒王汗率领着自己的部众高歌而去。

事后,坐在帐中的札木合马上问道:“安答不应该如此地慷慨,脱斡邻勒王汗可是只老狐狸啊!”铁木真马上说道:“只要我们仁至义尽,相信脱斡邻勒王汗会成为我们最坚定的盟友的。”札木合轻轻地摇了摇头就走出了大帐,向自己的营帐去了。铁木真看着札木合走去,于是心中马上想道:“希望我的未来有这两位朋友的笑声充斥我耳畔,不要有哀怨之声让我悲切啊!”就在此时,孛儿帖夫人走过来说道:“我看他们两家都不是长久的朋友,我看你还是要为自己多想一些,免得以后哀求别人。”铁木真笑了笑道:“我们男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比你们女人,有太多的东西你是体会不到的。”说完,铁木真站起身来,舒展了筋骨,然后慢慢地走出了营帐,看落日的风景去了。

在铁木真的势力一点一点地壮大的时候,札木合对铁木真说道:“我的好安答,多日没有脱斡邻勒王汗的消息,难道他是想另起炉灶了吗?”铁木真笑道:“不会吧,在我麾下他屡打胜仗,他的部众正在发展呢!”札木合听到这样的话,马上站起来就出去了。就在此时,忽然帐外驰来一使者,铁木真坐在正座上。那使者马上说道:“铁木真,脱斡邻勒父亲要在萨里河的原野上举行宴会,请铁木真儿子前往赴宴。”铁木真得到消息马上说道:“好的,难得父亲有这片心,我即日便去萨里河赴宴。”那使者得到消息后,纵马而归。铁木真正在高兴之间,八邻部的阿速那颜上前说道:“我看那脱斡邻勒汗阴险狡诈,他会不会另有图谋啊,小心点为是!”铁木真马上说道:“我们同盟如此默契,他怎么会暗算我呢?”阿速那颜说道:“那脱斡邻勒汗心胸狭窄,他一定不满意寄人篱下的生活,迟早会反了主子的。”成吉思汗笑着说:“如果你觉得有问题,那你就随我一起前去好了。”就这样,成吉思汗准备带上几个随从明日就向萨里河奔去。

坐在金帐中的脱斡邻勒王汗诡秘地对部下说道:“我们明日要在席间将铁木真抓住,然后将他杀掉,这样我脱斡邻勒汗便是天下之主也,你们也可以飞黄腾达了。事成之后我们再将铁木真和札木合的部众掳过来。”说完,脱斡邻勒王汗得意地笑了起来。此时桑昆说道:“我们定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干净利落。”脱斡邻勒王汗在帐中精心地布置着一场暗杀活动。直到深夜,王汗的金帐才渐渐安歇下来。而此时的铁木真正在对随从数:“明日定要好好与父汗聊聊,让我们之间的情谊像斡难河上的流水一样绵绵不绝。”脱斡邻勒王汗与铁木真都在等待宴会的到来,但却怀着完全两样的心理。

不知不觉中王汗的宴席已经大张旗鼓地摆设开了。站在案前的脱斡邻勒王汗远远看到铁木真走了过来,于是对左右施用了一个无比阴冷的眼神,刀斧手就在帐后等待脱斡邻勒王汗的指令了。成吉思汗带着阿速那颜满脸笑意地喊道:“我的脱斡邻勒父亲,今日得能相见,真想与你畅谈三天三夜啊!”跟在铁木真身后的阿速那颜马上环视四周,就在他起疑心之时,帐后的哨兵突然跑了出来,阿速那颜跟了过去,发现后面的哨兵面貌凶煞,而且手中都持着马刀。阿速那颜马上惊恐起来,随手将自己口袋里的短刀插进靴筒里。此时成吉思汗坐上了正座与脱斡邻勒王汗寒暄。桑昆马上就发现了阿速那颜靴筒里的短刀。他轻轻地在脱斡邻勒王汗的肩膀上碰了一下,使了个眼色。脱斡邻勒王汗此时才知道,铁木真身边的人已经察觉他们的行动。脱斡邻勒王汗暗自想着:“不能动手了,他们已经发觉我们的用心了。”一边怀着鬼胎、一边以礼相迎的脱斡邻勒王汗变得坐立不安。成吉思汗马上问道:“难道脱斡邻勒父亲有什么心事吗?”脱斡邻勒王汗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阿速那颜走到成吉思汗身边轻声地说明情况。这样,成吉思汗马上震惊了,然后继续说道:“如果脱斡邻勒父亲今日身体不适,那我们就寻个好日子来我帐下痛饮几杯,如何?”铁木真马上站起身来道别。脱斡邻勒含糊地说着:“既然铁木真儿已吃饱喝足,那就改日再到你帐下叙叙旧情吧。”说完,脱斡邻勒就让人将铁木真等人送上路去。

走在路上的铁木真暗自惊魂:“今日多亏阿速那颜,否则我性命不保也。”阿速那颜急忙说道:“我一直对脱斡邻勒怀有戒心,只是首领你不知而已。”一路奔回到营地的铁木真坐在营中,马上与众人商讨对付脱斡邻勒王汗的事情。众人一致要求与脱斡邻勒王汗进行一场战斗,但铁木真却喃喃地说道:“我们仇敌甚多,而盟友稀少,今日我们不联合脱斡邻勒王汗,明日我们便又增加一个强敌。我看还是忍耐一回,用诚意和善心来原谅他,这样对我们只有好处。”众人听了铁木真的中肯之言后,都点头称是。就这样,众人接受了铁木真的意见,权当事情没有发生过,继续友好地面对这个似友非友的邻居。

脱斡邻勒王汗的臣属和亲族都对他的恶行表示了不满。脱斡邻勒王汗的族弟和手下亲信都指责道:“我们的这位可汗,心胸狭窄,常怀恶心,对人残酷。他不但杀尽兄弟,还虐待百姓,我们怎么能和他长期相处呢?他七岁时被蔑儿乞人掠去,在河边舂米;十三岁与其母被塔塔儿人夺去,让他放牧骆驼;不久前又跑到西辽,投奔了古儿汗,因穷困至极又逃了草原,投靠了铁木真,铁木真视他为亲人一样。今天却要对恩人下手,他怎么好了疮疤忘了痛呢?”很快,这样的议论就传到脱斡邻勒王汗的耳朵里,他大为恼火,下令将议论的人全部抓起来。情急之下,脱斡邻勒王汗弟弟扎合敢不逃往乃蛮部。克烈部中马上混乱起来,脱斡邻勒王汗见如此形势,于是便将反叛铁木真的想法搁到一边去了。

正在脱斡邻勒王汗大动肝火之时,铁木真又向他敞开了宽容的怀抱,并邀请他一同前往草原深处攻打蔑儿乞人和塔塔儿人。在这些统一草原的战争取得胜利的时候,铁木真常常对手下说:“因为战争的胜利和我们势力的不断扩大,脱斡邻勒王汗与我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者勒蔑大声说道:“我们胜利之后将大量的战利品都分给了脱斡邻勒王汗,看来他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铁木真坐在帐中对众人说道:“在打败蔑儿乞人的时候,脱斡邻勒王汗将所有的战利品都独吞了,而我却只是一笑置之。今日的脱斡邻勒王汗与我们一起打败了塔塔儿,今后他还会同我们一起攻打谁呢?”此时帐中鸦雀无声,成吉思汗默默地低着头。别勒古台马上说道:“我们不能一味迁就脱斡邻勒王汗,现在也应该表示我们的强硬了。”成吉思汗挥挥手道:“不能,我们万万不能让草原人骂我们是背信弃义。一定要让脱斡邻勒王汗开口,否则我们只有迁就。”说完,他便遣散众人,各自休息。

就在成吉思汗与脱斡邻勒王汗分兵追击草原残余势力的时候,王汗将成吉思汗一生中的最大敌人,也是他的好安答札木合招降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成吉思汗马上让人传话给脱斡邻勒王汗道:“今日闻父汗将札木合安答降服,不知我那位精明能干的好安答会不会让我们的盟约受到威胁?如果不幸会发生,那我的父汗就要谨慎处理了。”脱斡邻勒王汗马上回话道:“札木合已经很难再有作为,在我的帐下也只是苟且偷生,我的铁木真儿不必担心我们的关系会遭到坏人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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