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仍旧矗立不动,很冰冷的吐出几个字,回家去!
万紫抱得更紧,说话的声音都在哽咽。万紫说,三年啦,聂天你还不肯原谅我吗?聂天说,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根本就没有做错过什么,要错就错在你现在不应该还在这里,回家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语气还是那般冷淡。
万紫忍不住哭出声来说,是我妈当初思想狭隘,对你们学跳街舞存有偏见,不应该总是阻挠你们,关键时刻又没能帮助你们,可事情已经成为现实,无法改变,你也应该试着去面对。聂天双手捂面,他不想让万紫发现自己也在流泪,聂天淡淡地说道,你妈妈是我的老师,无论她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去怨恨她。
万紫抽噎一声,忙接上话题说道,邵卫东、魏蓝、俞远明、高翔他们也不会责怪你的,俞远明前天还打来电话问起你,希望大家能有机会聚一聚,还有范婕妤经常向我问询你的消息。魏蓝一直都在照料邵卫东,他们生活得很好,他们都在惦念着你,你不要再躲着他们。
冰冷的水已打湿万紫的衣衫,她冻得牙齿根都在打颤。聂天能感觉到万紫冰冷的身体,在渐渐的回暖。聂天以悲凉的语气说道,我只是不想见到以前自己的影子,我痛恨我自己,如果你真的帮我,就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如果你真的还爱着我,请你现在就离开,永远都不要再来。我对不起过一个女孩子,不能再对不起你,那个聂天在三年前就死去,你还不明白吗?
万紫紧紧的抱住聂天不愿松开手,显得有些激动的说,聂天!你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好吗?你总是活在无法释怀的痛苦中,我怎能放心。
聂天仰面对着直泻下来的水流说,你说完没有,说完就回家去。你如果不走,我走。
万紫知道,聂天说到做到,外面是寒冷的天,他能走到哪儿去呢?如果他真的离开,再遇见就更难。
万紫依依不舍的来到门外,泪眼汪汪的注视着聂天的背影说,我答应你,不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但是我还会回来的,你需要人照顾,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邵卫东受得是腿伤,有魏蓝,你的心已受伤,我不能离开。我能留下来陪你吃完饭再走吗?聂天坚决的说,不行!
桌上的饭菜,已重新温热过,吃在嘴里暖暖的,刚换下来的衣物已洗过晾在走廊外,The Beatles歌声随她远去,万紫的身影消散在窗外的路灯下时,聂天正坐在桌边吃饭。珍珠圆子、清蒸武昌鱼、酸辣藕带、排骨海带汤都出自万紫的手,都是聂天喜欢吃的菜,聂天一口一口的咀嚼着饭菜,任泪水滴在手里的饭碗中。
聂天知道他那样做对万紫太过于绝情,但他对自己更残忍,因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不能为她创造一个好的未来。他害怕她的离开,害怕失去他们的消息,他默默地活在他们的身后。他每天都想听到她给他说关于他们的事,听着那些话就好像他已回到他们的中间,可是他又无法忘记三年前他身临其境的那一幕,他亲手导致的那场意外,把有些自负骄傲的他彻底击溃,那个他背负着罪孽永远都站不起身来,他们的宽容反而使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不断地给自己加重砝码,他时刻都希望他们各自都能回复到原来的生活里,为此他愿意牺牲更多。
聂天埋头吃饭尽量不去想任何事,伤痛过后是回忆,这会让他更痛苦。他吃完饭要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他能看见自己曾经心爱过的女孩,在那里他能看见他的朋友们,他能看见从前的自己正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他要去夜店Fukurou Bar找寻舞台上的自己。聂天走在路上的时候,The Beatles《Yesterday》中弦乐四重奏的旋律,在他脑海里回荡。
我是在Fukurou Bar第一次看见聂天的,确切的说是看见聂天俊拔的背影,那天晚上我在夜店里,还遇到自己想见的人,遇到注定要现在自己生命里的那个人。
原来聂天除打拳抽不开身外,三年里大部分时间一直都守护在高翔、魏蓝、邵卫东和俞远明他们的身边,他去夜店是想在暗中照看魏蓝,魏蓝在夜店里做兼职本是生活所迫,他们那些人被学校开除都记录在案,在当年那是人生中很大的污点,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夜店本就是个鱼龙混杂事非过多的娱乐场所,聂天担心魏蓝的安危,那里还有他的一些朋友在工作,聂天也只能在背后帮助他们。
聂天每次去时总是一身黑色的劲装,戴顶深灰色的渔夫帽,遮掩住整张脸,要一杯蒸馏水,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边。其实聂天挺能喝的,每次却总要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才回去,这是发生在他目送魏蓝下班回家后的事。
聂天那晚去到那里还是像往常那样,孤独地坐在吧台的一角,欣赏着高翔打碟的技艺日趋精湛、观看着忙碌中的魏蓝日渐消瘦,眉宇间流露的却是幸福。有时还能见到俞远明,与前些时日不同的是,那晚气温陡变刮起寒风,聂天就把自己藏在深蓝色的风衣里。
我那晚第一眼见到他的背影还不知道他是聂天时,我脑子里想的都是《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身影,真是古怪得很,怎么会陡然间联想到他。
聂天曾说过,邵卫东不在,他只能活在他们的影子里。这些都是邵卫红后来告诉我的,这些事邵卫红只对他哥哥提起过一次。至于邵卫红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糟糕!她让我别乱说的,她若知道我还在说这事肯定跟我没完。还是岔开话题,说说别的吧。
在去Fukurou Bar之前我正在NSGU_V之家二楼的阳台上练舞,在二楼的阳台上练舞之前,我正躺在我寝室里的床上,孤芳自赏着我的肌肉,很有些臭美,感觉跟某个女孩照镜子时,突然发现自己的鼻梁很性感一样。
经过这三个月来坚持不懈的锻炼,我简直差点把自己练成肌肉男,我望着自己俊美的身形都有点自我陶醉,真想把李纯燕搂在怀里,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感受一下,男人博大的胸怀和结实的胸膛,她遇上伤心的事时,借给她用一下,真没想到最后伤害她的人居然是我,所以她至今都未曾依靠过我的臂膀,造成我终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