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豆豆的《Where is the love?》已完,翔哥又换上另一种风格的舞曲,俞远明和魏蓝也跟随着转变舞风,张扬和郑昌文齐声说,他们跳的是New Jazz。程飞却摇摇头说,音乐是Sean Paul的《Gimmie the light》,舞蹈是Raggae。雷鬼!张扬和郑昌文又不约而同的惊呼道。我们的目光全集中在魏蓝身上,俞远明也已离场,把整个舞台献给Sexy Raggae。
不知何时魏蓝的秀发都披散开来,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舒展,她每一次的旋转、抬腿、摆臀、扭腰都充满迷惑,但绝不做作,每一个动作都很妖艳,但绝不媚俗,很性感但绝非情色。她的面容清瘦,看上去异常冷漠,朦胧中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她的肢体语言震慑全场,四周很安静,Sean Paul的嗓音穿透每个人的心声,每个人的心里绝不平静,人们看到的不仅是一种很煽情的舞蹈,还能感受到隐藏在其间的忧伤。
程飞说,蓝姐是用舞蹈在讲述着他们的故事。这个故事又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呢?俞远明知道,他的目光里除去赞许多的是怜惜。邵卫红的眼里有的只是感动,她的目光却停留在角落里一个戴着渔夫帽,独自喝着杯中的清水,背对向舞池坐着,风衣裹住大半个身躯的人身上。邵卫红能看出这个戴渔夫帽的男生,虽然没有去看一眼那舞蹈,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或许正和舞池里的魏蓝在共舞。
舞曲有结束的时候,魏蓝的心绪又回到现实。今晚在这里做兼职的她,见到俞远明在舞池里放飞心情,高翔在一旁打碟,她的心底猛地一颤,回想起他们以前的那些日子,那时的舞台上有邵卫东、聂天,还有范婕妤、万紫,现在呢?他们还会出现在舞台上吗?魏蓝想跳舞,她想把自己的委屈悲伤宣泄出来,她要让邵卫东感觉到快乐的她,不再沮丧,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她也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这三年来她一直坚强的承担着照顾邵卫东的责任,她爱邵卫东,能守候在他身边,她很幸福,她要让邵卫东树立起生活的信心,她甚至奢望有一天邵卫东能够站起来,邵卫东却总是那般的伤感。她也有忏弱的时候,她也有绝望的时候,她时常想他们当年为之奋斗的人生目标是对还是错呢?为实现他们的梦想,他们牺牲前程失去过很多,现在又拥有什么呢?生活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些对生命饱含热情的人遭遇到不幸,让他们的友情、爱情、亲情接受考验呢?唯有跳舞才能让她暂时不去想这一切,唯有燃烧热情,方可释知遗形。
魏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跳Raggae,但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为邵卫东中跳的,邵卫东现在却无法看到。她用身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与命运作着抗争,不屈服于生活所带来的伤痛。
曲末魏蓝精湛绝伦饱含情感的舞蹈,博得人们阵阵热烈的掌声、激烈的欢呼声。可这里毕竟是个公共场所,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是最为真实的生活。当人们的掌声欢呼声平息下去后,却传来一个人的掌声,和那个人身后猥亵的笑声。
看那情势就不是什么好事,在这种鬼地方,敢寻衅滋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钱的人,一种是不要命的人。那个鼓掌的家伙,衣着光鲜油头粉面,看样子的确很有钱,要不然后面怎么会跟着一大帮猪猡呢,有些个拍马屁的已拦住正要走出舞池的魏蓝,其中还有人说,我们什么什么什么的老板,名号太长没记住,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说什么很欣赏你,再去跳一段讨什么什么什么的欢心,会大有好处。
魏蓝没理那帮人,避开他们径直向高翔打碟的地方走去,那也是她平常工作的地方。高翔的双手从Turn table(唱盘)和Mixer(混音器)上迅速的移开,音乐声戛然而止,他的人疾速地向这边赶过来。
那什么什么什么的家伙,见魏蓝不买他的帐,猛地窜到她面前张开嘴,露出满口金牙,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句句不离钱字,使在场听到的每个人都觉得牙根发软泛起阵阵寒意,实在无法忍受那家伙的矫揉造作,好像是想让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很有钱、很有文化的坏蛋。意思是说,让魏蓝单独为她跳一曲,完后有奖赏,还有夜宵吃。
魏蓝根本不抬眼看他,转向另一边,俞远明正迎着她走来。那家伙居然不会生气皮笑肉不笑的,镭射灯扫过来时,会让人误以为他脸上正在抽经,那家伙从怀里掏出他的杀手锏来,将一沓钱硬塞到魏蓝手中,魏蓝不接受,他硬按住魏蓝的手,又从怀里掏出两沓来,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有学问的坏蛋庸俗得很,怀里揣着这么多现金,好像大家都只认识钱不认识信用卡似的,还是这些暴发户都认为信用卡拿在手里没钱有份量呢?
管它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魏蓝把那些钱全扔向那家伙的脸,如果换成是我,我不仅向他脸上扔钱,还要踹他几脚。有钱就能这样铺张浪费不尊重别人吗?这时那帮猪猡们全向魏蓝围过去,这时高翔、俞远明还有张扬、郑昌文和我全都站在魏蓝的身后,打架闹事,我可不含糊,想想最后一次打架还是高中的时候,好久都没动过拳头啦,手有点生,今晚正好练练。程飞那家伙呢?
我看见程飞正把夏敏和李纯燕安置到邵卫红的吧台后,给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这小子做事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真不像个爷们,不过我又自叹不如,他比较心细,接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男人受点皮肉之苦无所谓,可不能连累到跟着咱的女人。
我望向李纯燕,正和她惊惶失措的目光撞在一起,她正担心着我呢,我只为自己找乐却没顾虑到她,真有点惭愧,我向她呵呵一笑,摇摇手里的酒瓶,告诉她,你放心吧,没事的,谁敢动手打架,我用瓶子敲他脑袋。那很庸俗看起来很有学问的坏蛋,看看魏蓝身后的我们,又回头看看他身后的猪猡们,先前嚣张的气焰即刻有所收敛,他大概正纳闷着,瞧瞧人家靓女身后全是高大威猛的帅哥,可跟随着我的怎么长得没一个人样,真是有失我的身份,片刻他好像想起自己很有点钱,足以弥补自身的缺陷,于是又耀武扬威的说道,魏蓝让他脸面无光,要么为她跳支舞谢罪,要么就把这瓶酒喝光,否则这事没完,我又有时间又有人,你们自己看着办。那些猪猡手脚还真快,那家伙话一说完,手一上扬,手里还真多出一瓶酒来,好像是一瓶烈性酒,上面全是外国字没看清楚,电影里都是这样的。
高翔正要接过那瓶酒替魏蓝喝,突然有一个人从围观的人群里蹿出来,当然,在这种场合敢出来伸张正义的也有两种人,一种是有钱的人,一种是不要命的人,这人一看就是不要命的,他身后没有人,衣着也不够华丽。那穿着风衣的魁伟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时,镭射灯光晃来晃去我感觉那风衣的下摆正迎风飘扬,我头脑里似乎有根神经蓦地一震,这身影好像我儿时给自己定位的英雄形象,可惜那时我终未做到,失去我的初恋。
我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呢,那一刻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很像是早期的港产黑帮电影里的一幕,之所以没构成吴宇森的暴力美学,是缺少两大重要的元素,一不是在教堂里,二没有白鸽。当时只见那条好汉一把夺过那瓶酒,一昂头将酒瓶举过头顶,一口气便喝完,一系列的动作干脆利索,令人惊叹不止,他的神姿气势太过于潇洒凌厉 很有男人味,现场就有不少型女惊声尖叫,展开声援加入到我们的阵营,气得那家伙浑身瑟索,那家伙居然还会生气。我很想把那位英雄看得更细致些,他身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身姿矫健匀称,无奈渔夫帽遮挡住他的大半张脸,我挪动过好几个地方,都没能看清他的相貌,一睹他的神采。
那支被喝完的空酒瓶刚离开他的嘴,他随手将酒瓶一扔,砰的一声响时,他的手已拉起魏蓝向门外走去。那家伙嘿嘿傻笑,几个猪猡便截住他们俩的去路,高翔和俞远明也紧跟着向前一步,情势急迫,稍有不对劲就要动手开战。
我瞅一眼张扬、郑昌文还有程飞,原来哥儿们都喜好这个,全想到一块去啦,手里都握着酒瓶,敲得叮叮直响,毫不示弱,随时准备一起扔向那家伙。我们都感到有些疑惑,这位英雄好汉是谁呢?魏蓝或许已经知道他是谁,脸上的神情是惊诧还是惊喜,在这样的光线下让我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总之她镇定许多。又听到那已经很没面子,很想要回面子的家伙指着戴渔夫帽的大侠说,好!够爽快,你能喝完一瓶,我也能,所以你不能带她走,我喝不下这么多,你若是能喝完就带她走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有那么简单的事吗?他身边的几个好猪猡都训练有素,主人的话刚说完,他们每个人手上无端的多出一瓶酒来,粗略一看就有十五六瓶,谁知道还藏着多少呢?这些全喝完还能站起来吗?
高翔、俞远明看着那戴渔夫帽的男生,脸显惊讶之色,他的身形如此熟悉,他会是谁呢?拼着命来帮我们,这酒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喝。高翔和俞远明正想着对策,决不采纳我们哥几个鼓噪着跟人打架的建议,正准备跟那家伙理论理论。终于戴渔夫帽的黑衣大侠开口说话啦,他让高翔、俞远明带着魏蓝先行离开,剩下的事由他来处理。聂天!高翔和俞远明异口同声的大喊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聂天,确切地说是看到聂天的身影,仅仅是他的身影就给我一种锐不可挡的气势,令我心向神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