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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蓝姐(2)

因为她们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如莺声燕语,她们说话的内容也很丰富,有悲泣有叹息有欢笑,也使得我仿佛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想起我上幼稚园小班时,暗恋的第一次教我说普通话的阿姨,我现在普通话说的不好,或许就是这原因吧,心思全用在人身上,甚至滋生出一种去约会她的冲动,可惜她早已身为人母,我担心我的出现会破坏她的家庭和睦,谁让现在的婚姻根基不牢弱不禁风呢,破坏家庭幸福罪大恶极,所以我立即打消这种不道德的念头。我发现我这人存在着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在对待一些不太重要的细节上过于执着,应该及时改正。

邵卫红说的没错,我见到的真是个女生还姓范,邵卫红真的没说错,我得喊她范老师,还得对她很尊敬,于我是我很尊敬地喊道,范老师。范老师点头笑笑没对我说什么,却对蓝姐说,你不进去坐坐。

蓝姐的笑容里还夹杂着些苦涩,摆摆手示意不去,嘴里说,方智堃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你也看出来他挺像谁吧。他在舞蹈工作室里练过一段时间,学的是现代舞,小伙子人不错很勤奋,只是在舞感和乐理方面缺乏系统的知识,你多费点心教教他。

听完蓝姐的话,我感到很迷惑,蓝姐支字不提翔哥也罢,还编造谎言说我来自什么舞蹈工作室,学的是现代舞,这是哪跟哪啊。我便用迷惑的眼光望向蓝姐,蓝姐瞅一眼范老师,转眼看着我,她的眼神既像是在提醒我别多嘴乱说话,又像是在对我说,你小子聪明,既然懂得如何欣赏漂亮的女孩,就应该知道,有些男女间的感情不到适当的时刻不能说穿。

蓝姐太高估我,我在情感方面,反应很迟钝,那会联想得那么深邃呢,既然她用眼神阻止我多舌,我只有笑着对范老师说,请范老师多指教。心里暗想这其间的事肯定和翔哥大有关系,要不翔哥为什么不自己送我来呢。

范老师没对我笑,也没对我说,还是笑着对蓝姐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他不好好学,我可不会见外,还要教训他。她换种语气对蓝姐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把他领进去,马上就出来,我看万紫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去逛街,再去吃饭。三年不见,你可不能说走就走。

魏蓝事先没有做好会见万紫的心理准备,因为聂天的原因,她们俩有一段时间没说过话,还有过芥蒂,曾处于敌视状态,魏蓝很希望万紫没时间,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去想,都三年啦,或许万紫也早就忘记这些不愉快。

蓝姐此刻心里还真有点矛盾,蓝姐和万紫间的磨擦是我在偷看邵卫东的日记里知道的,不说这个啦,因为偷看别人的日记不是件好事。

范老师不等蓝姐回话,说完便转过身,我以为她转身要走忙跟上,谁知她还没迈出一步,又转身望着蓝姐,像是忘记什么突然想起来。范老师说,我这就给万紫打电话让她来陪你,过去的事就过去啦,别放在心上,那时我们都还年轻。

这次范老师转过身才向校门走去,我可已经在当地转上圈,蓝姐看见后,掩嘴偷着乐,瞧见蓝姐很开心,我也感到很高兴,原来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范老师领着我去课堂的时候,虽然嘴里乐呵呵的跟万紫讲着电话,但并没有影响她的步伐,她走路的速度很快,但身姿依然很柔美,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小跑着走路的样子,会如此优美的女孩,我突然想起范老师也是个舞者,难怪姿势那般的优雅,还很有韵律感。

我快步跟上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姿态也很优雅,也像是个舞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想我一定是受到她的感染,已在通往课堂的路上找到感觉,可是这种感觉来得太快没把握好,范老师在教室门口停住,我却一下子跃进教室里面。

可能那个万紫没空或是不在校园内,范老师有些失望,她在教室门口整理衣襟,她刚才和蓝姐拥抱过,扫去脸上丝丝的不悦保持好的心情,她是个老师要注重仪表仪态,那像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猛地冲进教室里面,我傻站在教室里面,才发现这里不是教室而是间宽敞的练功房。一个冒失的帅哥冷不丁的闯进练功房,惊扰到同学们的课程,结果会是怎样呢?

我感到练功房里到处都是人,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我,都快将我淹没,我看到有好几个自己正尴尬地站在门旁边,脸上留着怯生生地笑。这阵势真把我吓坏,竟一时犯糊涂,没注意到前后左右都是镜子。范老师走进来时,我才看到镜子里的我,胆怯的神色有所缓解,才恢复到很自然的微笑,同学们也都回复到常态,不就一个进错门的帅哥吗?帅哥谁没见过啊,我们这里多的是,一场虚惊。

范老师让她的学生们先暂停一会,简明扼要一句话把我介绍给大家后,就急着去会蓝姐。范老师说,这位同学是方智堃,来跟大家一起学习的。方智堃,你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你们继续练吧。同学们的反应不是很强烈,或许是经常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插班加入到他们中间吧,他们脸上挂着微笑拍两下手,算是欢迎新同学。

我听见范老师压低声音喊道,田园、柳佳怡。便看到众多的同学里面,有两个女孩来到她的身旁,认真的听她吩咐,或许这两个女孩在她离开后,要负责维持课堂纪律,帮她代课吧,安排完这些范老师便离开,把我一个人扔在练功房里,没人理没人问,也没人来招待。

我当时真有点生气,不过想想校外的情景,也能理解,她和蓝姐可是三年多没见过面的好朋友,如果换成是我,我指不定还嫌局外人碍事,早些打发他回家去,明天自己过来,这年头有什么比朋友间的聚会更重要呢?!

范老师是轻松的走开,我却很沉重的站在练功房里,虽然这时大家都各自练习着,不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当然也没关注我,把我凉在一边,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还感到燥热,都是李纯燕干的好事,又是帽子,又围巾的,还加件毛衣。

我说,我是去练舞不是去冬眠。

李纯燕说,路上冷,到那里你不会脱吗?

现在我上哪儿换衣服去,我正穿着厚重的冬装,冬天和夏天仿佛同时出现在这个空间里,让这里显得都不够宽敞。我觉得人们的穿着除却自身对外界温度的感应,大部分是依靠参照物来衡量温度的,春天是柳绿桃红,夏天是烈日当空,秋天是金黄的田野,冬天是刺骨的寒风,我正准备以思考这些行不通的理论来消磨掉这堂课的时间,等下个星期来时再跟着范老师好好学习。

忽然想到如果拿我做参照物,同学们穿的应该是什么呢,抬眼一看,我愈发感到炎热,同学们都穿着……我不知道那衣服该怎么称呼,后来我穿这身衣服时还闹过笑话,穿在身上束缚肢体紧绷绷地难受不说,关键是第一次还不知道是怎么个穿法。

我能看明白他们练习的可能是芭蕾舞,我在电视上见过,他们那些人里面有的迈着细碎的舞步,有些个在做扶把练习,有的人脚在地面画圆,又有人在空中画圆,还有的雀跃迸跳,做链子般的旋转,做的都是些基本的动作吧,芭蕾舞我更加不懂,但练习过三个多月的街舞,想想这些舞蹈在某些方面应该是共通的吧,都得从基础开始。

星期五下午的课好像格外的自由,我就是个最自由的人,我总不能站在这里转到那里,追着人家女生的腿看吧,多不礼貌啊,我能干什么呢,大家各忙各的没人在意我,而且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目光无处存放,这可是个重大的科学命题,我活这么大还从来没发现过,不管我的目光是望向天花板、地板,还是四周,总能看到那些纤细的腿,我想不需要再用其他的词汇来描会练功房里的环境吧,总有些镜子在作怪。

我的目光只好望向,那两个先是跑的舞步,接着同时转身,突然跃起,紧跟着腿在空中划大圈,然后落下来的田园和柳佳怡。其他的人咱都不认识,谁让她们俩还能跟咱扯上一点关系呢,这两丫头都可以称得上是很标致的美人儿,身材相貌都各有千秋,不可同日而语。

田园或许是发觉我在看她,还向我友好的一笑,我的目光却被冷傲美艳的柳佳怡给吸引住。越剧里不是有一句喝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什么的,用来形容她正合适,但她的病态美里还透射出几分孤傲的气势,一副不把常人放在眼里的神态。

我感到万分迷惘,按常理推断,我应该望向友好的田园才对啊,这是为什么呢?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可见我的学习态度还是挺不错的,搞好同学关系也是种学习方法啊。翔哥让我来学习,我却在课堂上思考自己怎么会对冷艳的美女着迷,这可不能全怪我,范老师又没给我安排学习内容,我已熟悉完周围的环境,自然也应该熟悉熟悉身边的新同学。

我刚准备作深入思考时,感觉周围的空气突然积聚起来,气氛立时变得很严肃,旁边那两个窃窃私语的男女同学,也忽地用心认真的压前腿。我斜眼望向镜中,瞅见身后正有一位妇人向我走来,我想来者不善,因为她的到来让空气都显得很紧张。

我转身望向她,谁知她却出现在我的另一面,判断失误,镜子里映射的方向是相反的,造成我躲着她的假象,我只有转眼望着她,她也正望着我。她的目光让我感到阵阵惊慌,她像是在看她的学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慌张,我不是她的学生是其一,其二我听到柳佳怡喊她宋教授。

或许是她的工作和舞蹈有关吧,从身形外貌上看,她并不怎么显年龄,但她的金丝眼镜边框还是没挡住,她眼角的鱼尾纹,她眼角的鱼尾纹出卖她的真实年龄,我能肯定她的年龄在四十五和五十五之间,千万别被她的相貌所蒙骗,她和我对视时,我能看到她眼角的鱼尾纹。她身着深灰色的女式西装棉质套裙,一副职业女性的打扮,脚穿平底皮鞋,不知这个准不准确,她的裙摆挡住我的视线,我是从镜子里面看到的。

她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一丝不苟,当然这个词用在她处事的作风上更适当,她衣着很讲究,一尘不染,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她在周五下午三点多钟,时间可能不太确切,是自己推算的,这个时候我自然希望时间过得越快越好,还出现在教室里,由此得出结论,她是个典型的学院派,也就是说,她治学严谨可能还有些苛刻。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发生一些变故正好让我找点事做,反正想想这些也不费神。不过,我感到很诧异的是,她望着我的目光里,忽而流露出某种关切之意,像是见到一个久未谋面的学生,又回到她的课堂上来,她希望我向她解释一下这段时间去哪儿啦。在她面前我还真像个逃课归来的学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于是她便先说话。

宋教授望着我说,你是……你以前来上过课吗,你是……

这说话的语调不像她往日的风格,我是在她走后听田园说的,莫非是我的出现影响到她的情吗?这怎么可能,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没见过她,说出来田园也不会相信。

这时她把目光转向刚才喊她的柳佳怡,柳佳怡回应道,是我们班的方智堃,前阵子伤风感冒,在医院里住好长时间,今天刚回校。

田园也附和着说,他一回来也没敢呆在宿舍,就来到练功房。宋教授点点头,转脸望向所有的同学说,天冷,同学们课后要注意身体,小心别着凉。又对我说,记住,进到练功房里要换衣服,以后不准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宋教授又问柳佳怡,你们的范老师呢?

柳佳怡说,范老师,她去……柳佳怡稍做停顿抬眼向门边望去,接着说,可能就会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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