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林松特地去商业街转了一圈。寻摸着给小棠买个什么东西当礼物。到了商业街没走多远林松就看见一个小店,名字叫糖果房子。林松心中带着窃喜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店面不大,里面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糖果。林松随便转了一圈,发现有一些散装的动物软糖特别招人喜欢。因为这些动物软糖的种类比平时见到的多了几十种。老板说这些都是从欧洲进口来的,口感相当不错。说着竟然大方的拿给林松尝了一个。林松把软糖含在嘴里,都能想象出小棠吃到这些软糖时候的表情。林松让老板给林松各种动物都挑了一些,满满的装了一袋子。临出门的时候,又觉得就这么拎着个食品袋跑过去,未免有点唐突。林松又转过身问老板有没有好一点包装的,怎么着也得像个礼物。老板摇摇头表示没有,说实在不行就让林松带一盒没开封的回去。这些软糖都是盒装运过来他们自己拆开卖的。
于是林松拿了一整盒的软糖,又去花店包上礼品纸。坐上公交车之后林松给小棠发了个信息,说:“我买了个软糖动物园,你肯定喜欢。”小棠没给林松回信息,这让林松一路上都很担心,她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直到林松在紧张彩排的人群中搜索到小棠,才知道她其实是忙得昏天黑地的,根本听不见手机铃声了。
小棠没有发现林松已经到了,依旧在和其他的主持人对着串场词。林松悄悄地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小棠回过头看见是林松,愣了足有十几秒。接着竟然极度兴奋的喊了一声‘哎呀’。仿佛他面前的不是林松,而是一个一人高的棒棒糖似的。然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对词的其他人抱了林松半天。要不是林松提醒她别人还等着,恐怕她就打算这么一直抱下去了。
最后林松在小棠的耳边跟她说了句”加油”。小棠对林松吐了吐舌头,给林松指了一个前排的位置,说本来她挺紧张的,这回看见林松在台底下坐着。小棠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她就更紧张了。
林松坐在那个前排的座位,一直坐到晚会正式结束屁股才动地方。那场晚会举办的空前成功,尤其山西和大天的对口相声。从头至尾笑声不断。坐在林松旁边的一个哥们眼泪都乐出来了,最夸张的时候手舞足蹈的,口水甩了林松一身。
小棠却在报幕的时候连出状况,几次光顾着看着林松笑,都忘记了接旁边人的话。弄的和她搭档的男主持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最后谢幕的时候小棠冲下来给了林松一个熊抱,手在林松身上摸来摸去的。
林松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敢这么明目张胆耍流氓?”
谁知小棠居然伸出手说:“快给我啦。”
林松问她:“什么呀?”
小棠努了一下嘴,说:“还能什么呀,我刚在后台看见短信了。我的动物园呢?”
林松这才将椅子上的盒子给她。小棠急不可耐的抢了过来。却又慢条斯理的拆开礼品纸。打开盒盖的时候林松也凑了上去,发现竟然满满一盒子装的都是猴子形状的软糖。林松把盒子拿过来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半天,结果终于用林松蹩脚的英文水平看懂了几行字母。原来这些软糖每一盒都只是一种动物的。林松不好意思的看向小棠,小棠也在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给林松。仿佛在用眼神问林松,动物园里怎么只有猴子。
林松在后悔没有买散装软糖的同时,心里面痛骂了那个老板两遍。骂完第一遍林松想起了满盒子上面的英文字母,于是林松用了美剧里学到的脏话又骂了一遍。小棠这时终于怯生生的开口问林松:怎么好像所有的动物都长的一样呢?
显然她故意将疑问表达的很含蓄。林松拿出香蕉味的‘猴子’跟小棠说:“看见没,这是金丝猴。”
然后林松换了一个可乐味的说:“这是黑猩猩。”
好再软糖的口味不是很多,林松将所知的灵长类动物乱说了一气,总算让每一个口味的‘猴子’都有了命名。小棠听后兴高采烈的,很配合林松的说:原来是这样呀。
说着小棠喂给了林松一个软糖。说:“你尝尝金丝猴好吃么。”
林松和她走出学校礼堂的路上,小棠一直在不停的喂林松。甜的林松直想喝水。
林松问小棠:“你怎么不吃呀。”小棠笑嘻嘻的说:“我才舍不得呢,我把你喂饱了就把这个盒子藏起来。”
林松听后直接从盒子里抓了一把想塞进小棠的嘴里。林松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喜欢以后我没事就买给你吃,这回咱一次就吃一种动物。那店里面多着呢,说吧,下回想吃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
小棠正要答话,就听见前面人流突然骚动了起来。掺和着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惊叹声。小棠手一抖,盒子翻到了地上,猴子撒了一地。林松和小棠一起弯下腰来捡盒子,头撞到了一块儿。林松心说:“我靠是不是前边人看见圣诞老人骑着摩托车过呢,一边走还一边扔装满人民币的大袋子。至于这么兴奋么。但马上林松就知道这些人发出的声音不是由于兴奋。因为林松又看见,前面有些爱看热闹的人回头召唤着有共同爱好的人,扬着手喊着:“哎,XX赶紧的。有人跳楼了。”
当时林松想去看看热闹,毕竟能直击血淋淋的死亡的机会一生中没有几次。小棠却用手死拽着林松衣服,拽了一会还是怕林松跑过去。又把手拽到林松的腰带上。所以林松只能眼巴巴的跟着小棠绕着围观的人群回了家,那个跳楼的人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林松使个大劲从人缝中看过去,却只能看见围在更里面人厚厚的羽绒服。走了很远林松仿佛听见了人群中有妞失声痛哭的声音,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有人认出了跳楼的人是谁。小棠听见哭声使劲往林松的怀里缩了缩,林松这才发现她脸都吓白了。
那天晚上小棠给林松讲了她在小学亲眼目睹一个妇女跳楼的事情,说当时因为小,居然很好奇的凑了过去。没想到不小心绊倒了,抬起头正好和那个妇女狰狞的脸打了个对面。当时吓得半个月晚上都不敢睡觉。所以这件事给她心里留下了一大块阴影,当晚从听见有人喊跳楼了开始,浑身就控制不住的哆嗦。林松听后把小棠抱的紧紧的,尽量让自己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小棠头扎在林松脖子里,突然跟林松说了一句:“林松谢谢你。”
林松不知道小棠是要谢自己什么,也许是谢谢自己没有不管不顾她的跑去看热闹。听了小棠对跳楼尸体的描述,让林松很庆幸当时没有去目睹现场。不过林松依旧很好奇,所以第二天林松早早的就跑去学校找山西。想问问他昨晚在现场发现了什么。
山西跟林松说他演完直接就和大天去喝酒庆祝了。有人跳楼这件事还是今儿早上刚知道的。山西跟林松说话的时候表情木木的,显得特别没精神。林松当时还以为是昨晚喝大了缘故,嬉皮笑脸的问他喝完酒是不是又去鬼混了。山西点了根烟,特使劲的吸了一口。恨不得一口气把一根抽完似的。林松看着山西缓缓的把吸进去的烟吐出来,觉得烟雾背后的山西好像心情特差。
山西很快又点起了第二根烟,若有所思了半天。才又跟林松说昨晚上跳楼的人是吕秀玲。山西语气非常平淡,语速也缓缓的。却让林松听得像胸口挨了一拳头。事实上林松跟吕秀玲一点也不熟,即便她跟山西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接触。就连记忆里也只有几个互相点头打招呼的画面。然而得知跳楼的人是她,还是让林松心里面冷不防的抽紧了一下。对于生命的脆弱林松以为自己早在好莱坞的动作片里就习以为常了。可是当真正在现实中得到一个哪怕不熟的人的死讯。还是会让人脑袋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