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健康的生命诞生时,可爱的婴儿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勇敢而毫不掩饰地把小嘴张开到极限,用足全身力气拼命地啼哭。哭声尖细而响亮,那么有生命力,那么纯粹,那么坦荡,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哭声让屋前的树叶也支棱起了耳朵,炙热的阳光穿透每一棵树枝流淌起金色的碎片。老爷爷张开嘴笑了,兴奋地说:“这娃,有种……”
这哭声啊,是生命的延续,纯洁、原始而美妙!
前日,感受着夏日一场雷雨的急骤和狂放,好似倾听一曲大自然奏响的《雷鸣闪电波尔卡》,之后,一切平静了下来。隔着玻璃听,恍如有从屋顶上滚落而下的雨滴溅落在窗前月季花上,滴答,滴答,异常清脆。心有不甘地拉开窗户,沙沙的小雨传入我夜晚尤感灵敏的耳里。风声去了,雷电去了,竟还给我们留下了绵绵的雨声。雨丝是无数轻捷柔软的手指,继续在绿叶、房顶上弹奏出一首首动人的小曲,却又如天使的翅膀留在人间的划痕。这雨,或疾或缓,都在湿润中释放着缕缕清新。
这雨声啊,是生命的亮丽,纯净、温馨而有力!
也曾在晨光熹微的清晨读书,也曾在秋雨淅沥的静夜读书,也曾在生机盎然的校园读书……无论在哪儿读书,都让我感到了读书真的是一件美事儿啊!古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学而优则仕”、“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虽有偏颇,但也足以说明读书的超脱境界。开卷有益,既可以跟古今中外的思想家、艺术家、科学家进行对话,又可以思接千载、驰骋万里,进入书中描绘和营造的诗情画意和无限空灵美丽的境界,何乐而不为呢?
这读书声啊,是生命的升华,纯美而生动!
哭声、雨声、读书声,都在以不同的音频张扬着生命的新鲜……在经历战争的苦难、体味中年失子的痛楚、品尝生活的艰辛之后,老人家却依旧对生活有如此的依恋和热爱,这怎不让我们敬佩?
老人说,她现在很幸福,可以随时听到这种种声音。她还说,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如果都是奋力去拼了,失败了,也不会后悔。
听着老人缓慢的述说,我觉得这更像那种声音:经历着苦痛,渗透着幸福,飘扬着美丽……
委屈刚刚好
小玉下班一进门,趴在床上就呜呜地哭了起来。说是下班,其实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这个北方的小城,此刻,早已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人开始进入了梦乡。
小玉委屈啊,这样昏天暗地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头。没有人让她加班的,可是,拿过去的方案,老板只一句:“你怎么做的?这怎么行啊?再改改吧。”
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开始,老板还算平静,后来,几乎要冲小玉怒吼了。她感觉自己像个犯了严重错误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行啊?她几乎要崩溃了。任凭爸爸妈妈怎么小心翼翼,她还是会忽然没任何征兆地就发上一顿脾气。
“不干了!”小玉吼一声,擦干眼泪,起身下床,去小城那个小小的二十四小时快餐店喝粥。
说来也怪,粥要喝完的时候,小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飞一样跑回家,打开电脑,把原来一直感觉很好的方案重新做了修改,然后,呼呼大睡。
第二天,小玉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没想到,老板说:“先放下吧。”
“先放下吧”是老板表示通过的一贯方式。
走出老板的办公室,小玉还是没有从刚才的状态缓过神来,想哭,又想笑。
大约一个月后,方案在董事会上通过,同时宣布,任命小玉为该项目总监。这是小玉想都不敢想的啊!想想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小玉这次真的笑了,虽然眼里还有泪。
原来,那些真的不算什么吧,只是有滋有味的生活里,恰好先尝了苦,而后才品到甜而已。但这样,才愈显得那甜格外迷人。
林丹,这个铮铮汉子,无时无刻不带给国人惊喜,不让国人为之动容。可是,谁又能了解他背后的故事呢?
1998年,亚青赛,林丹首轮出局。回到训练基地,他一声不吭地打好了被卷,准备随时走人。结果,第二天国青队开会,他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你不用坐在这里了,你已经不是国青队的队员了。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出了大门,就这么被开除了。
在他的自传里,他故作轻松地写了自己经历的所谓的“刺激”,而这让林丹心里会有多委屈,他说不得,道不得,只能默默前行。
半年后,他证明了自己:全运会男单银牌。这次,到底可以扬眉吐气了。而“委屈”这个调皮的家伙,再一次拜访了这个可爱的人。
因为赛制的因素,他又一次被“雪藏”,大半年无球可打。
他急,他恼,他沉默,他选择……练球。
骨子里盎然蓬勃的林丹,一路打来,慢慢地,开始一个个拿起联赛冠军、世界冠军,甚至后来拿下羽毛球史上第一个卫冕奥运冠军。那些委屈啊,在他挥舞的臂膀里,一下子变成了洁白的球,跳着,笑着,以一种骄傲的姿态,如花一样粲然绽放在世人面前。
委屈,总是不经意间,翩然而至。
当卢璐放弃了湖南如日中天的工作、至亲至爱的家人,随刘欢来到陌生的北京的时候,她渴望的是一种幸福的生活。可实际生活里,她却发现刘欢那么懒,懒到几乎不愿意说话的地步。她怒,她恼,她发脾气,她委屈。这时候,刘欢总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丢出一句让人恍然大悟的话,惹得卢璐好一个脸红,刚刚的委屈自然是随风而逝。卢璐说,她是家属,是“副产品”,而一部《嫁给刘欢》又是多少爱的凝结啊!这委屈,是带着爱,款款而来,那么温暖,那么贴心。
邻家的小赵,高中三年,每次都是校里前五名的孩子。那年高考,她落了榜。
黄昏,小赵一个人,走在家乡村外的小路上。她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我从乡里回来,看见她。叫一声:“嗨,干吗呢?”她抬头看我,眼泪汪汪:“姐,我委屈啊!”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看着她,等她平静下来,说:“走吧,姐请你去吃好吃的。”
那一顿饭,有糖醋排骨,她喜欢的。我说:“生活就是这样,酸酸甜甜,调理一下,好滋味呢!”
接下来的日子,小赵开始全力以赴地复读。次年,竟然考上了比她自己设定的目标还好的大学。她笑了,这委屈,来得这么好哩!
记得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有这样一句台词:人生从不会嫌太年轻或者太老,一切都刚刚好。这多像委屈啊,凡尘俗世的生活里,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委屈,但千万不要嫌弃,更不要放弃,经历疼痛之后,会有那么一点委屈,恰是刚刚好。就像河流,过了岩石,过了荆棘,遇到一片沃土,静静沉淀,育花,育草,慢慢地,就滋养出了你想要的那片姹紫嫣红。
拒绝你的好
当一个人诚心诚意对你好的时候,你却很决然地说:不用。
乍听上去,这样的直接,无遮无拦,的确有些残忍。
看到过这样一则报道,配图是位老泪纵横的中年男子。他是大山方圆几十公里唯一一所学校的唯一一位老师。
都知道这里的条件艰苦,都知道这里需要老师,于是,年年有支教老师来,每个老师在这里的工作时间是一年。可那天,这个堂堂汉子流泪了,他拒绝支教老师到来。
虽然只来一位老师,却依然可以给他减轻不少负担,能给孩子们带来更多的新鲜,给学校也增添一丝生机。可是,他却拒绝了,他说:“支教老师来了,在孩子们眼里那么可爱,那么神奇,他们走了,留给孩子的只能是想象,他们再也不喜欢我这个天天在这里的土老师了。而这让孩子们的心总那么浮躁,也少了许多踏踏实实学习的劲头。”
老师说得痛心,听的人也默然。
是啊,毕竟都是小孩子,新鲜的事物不断变换,他们的心难以平静,是很容易理解的。
最后的结局还算好,老师的“拒绝”使得当地教育部门决定,将支教老师的年限提高到两至三年,这样,孩子们也许就能踏实许多了吧。
原来,拒绝你的好,是一份深深的爱心,更是一份长远的责任啊。
这让我想起了邻家的男孩,接触中,一直感觉他温文尔雅,很懂事的样子。偶然一天,我看到他怒气冲冲地下了楼,对迎面走来的我,也是急匆匆看一眼,想说什么,却是一闪而过。我回头看他,有点担心。这时,他的妈妈从后面匆匆赶来,看到我,满脸的不好意思,说:“唉,我让他戴着帽子去上学,他说不用,我说他几句,他就气呼呼地走了。”
我安慰她:“没事的,天还没那么冷,再说了,很快就到学校了,应该没问题的吧。”
她笑了,说:“其实是那么回事,可我就是不放心。每天,我都把他穿的衣服放在床头,写作业的时候,把水果削好放到他面前,觉得他上学挺辛苦的,我能做点就做点呗。可是,他却烦我……”
这当妈的,是真的心疼孩子啊,一心为孩子好呢!
她接着说:“那天,他冲我吼,我知道,你是个好妈妈,可你也太那个了,我都多大了,还唠唠叨叨的,让不让人长大啊!”
她说着,一脸的无助,我一时无语。我们一起回楼上,我说:“那就试一试放手吧,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她点点头。
孩子拒绝她的好,看似冷酷,却是孩子长大的信号,是孩子在拒绝可怕的溺爱。这拒绝,难道不应该令人欣喜吗?
有一女友,阴差阳错,错过了她恋着的男友。多年之后,每每说起,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当初的那份美好。
那年,她的生意败得很惨,她多想有人能拉她一把。而事情就这么神奇,多年没有联系的他突然出现了。彼时,他的生意正风生水起。她见到他自是激动、欣喜,多年的心结啊,终于可以是尘埃落定了。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竟不声不响地把钱打到她的账户上,那钱足够她翻身的了。
她自然是感激,却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渴望。那是只有她才能感觉到的一种拥有,而那种拥有,是应该出现在多年前的啊,而不是现在。现在,他有他的妻,他有他的儿,而她,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美好的过客而已。这美好,怎能这么糟蹋了呢?
于是,她毅然把钱退了回去。面对他的惊愕,她说:“我们曾经喜欢,也曾经美好,让我们彼此珍惜那美好的回忆吧!”
后来,她凭着一颗积极向上不服输的心,咬紧牙关,重新再来,终于闯过难关。
这样的拒绝,比雪中送炭更暖,比锦上添花更美,是给他的幸福镶了一道金边,也是给自己的生活添了一抹亮色。
真的,很多时候,面对那些忽如突来的好,是需要这样的拒绝的。毕竟,那些“好”,不是都适宜的。它们的出现,需要你镇定,需要你鉴别,需要你付出,需要你随时做好奋斗的准备。“残忍”地说一声“不用”吧,这样的“残忍”其实是你人生最大的智慧。
扪心自问,你,会拒绝吗?可曾拒绝过?
逆光飞翔
肿瘤病房。
楼道里的床铺也是一张挨一张,人满满的。
即便如此,中午时候也异常安静,每个人都静悄悄地休息着。只有挂在输液架上的药瓶,滴滴答答着,红的黄的白的药液,缓缓地流进每一个病人的血管。
我和妹妹在照顾生病的母亲,趁她睡着,我轻轻起来,去水房打水。刚出病房门,一束刺眼的明亮的光,一下子晃了眼睛。我不由自主扭头看去,光来自楼道的窗户边。一张木头床上,坐了一个年轻女子,拿着小镜子,正对着透过玻璃的一缕阳光照着,阳光反射过来,恰好落在她那张俊俏的脸上。
她眯着眼,微微上仰着头,很享受的样子。
瓶子里的液体,不会在乎这些,自顾自地滴着。她的头,因为化疗,已经没有了黑发,裸露着白白的头皮。我看着,心里忽然一酸。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便放下镜子,冲我点点头,一脸的歉意。我笑着,摆摆手,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打水回来,她还在对着阳光调节着镜子的角度,试图阳光多一点,再多一点,阴暗的楼道,也似乎因此明亮了一些。我轻轻来到她身边。
“哦,坐吧!”发现我的存在,她笑着向里边靠了靠。然后,我们悄声聊了起来。
她说:“我这已经是第四次来化疗了,反应很厉害,每天都像是死了一遭似的。都说来这里的人,已经是生命有限的人了,但既然还能看到阳光,生命就依然可以继续。”
我听着她说,看她苍白却美丽的脸,能想象得出,她拥有一头黑发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个漂亮的可人儿。
“刚知道自己得病的时候,真是觉得昏天暗地啊,痛苦的治疗,残缺的乳房,让我直接想到了死,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在病房里待久了,都忘了阳光的模样。”
说到这里,她笑了,我也笑了,想安慰她。
她说:“没事的,后来,我想开了,活一天,咱就快乐一天。等化疗完了,咱一样可以去工作呀。看不到阳光,就这么看啊!”
她冲我晃了晃手里的小镜子,调皮地笑了,像个可爱的孩子。
“虽然是逆光,虽然刺眼,但依然是光明啊。”她问我,“这样说,对不对啊?”
我一个劲点头,觉得所有的开导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看着她,我想到了一个故事:
冬天的时候,常常会有突然而至的暴风雪造成牛的死亡。当冰冷的暴风雪来临的时候,温度会迅速降低到零度以下,牛们通常会背对风暴,躲到背风的地方,挤在一起,这样总是会有一部分死亡的。但是,有一种赫里福牛,却会低下头来,并肩一起迎战暴风雪,这样,反而会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这样的正视,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淡定,这样的无所畏惧,难道不令人叹服吗?
还记得在哪里看过,说那出海的人遇到风浪是绝对不能后退的。如果去寻找掩护的物体,会因为海浪巨大的冲击力遭到不测。这时候,要把船头稳稳地对准浪头,只有这样,才会有生的可能。
如此看来,生命的艰难,是无处不在啊。当困境来袭,大可不必逃脱,有时也根本无法逃离,那么,就勇敢向前吧!在你勇往直前的坚定目光里,你总能看到,那困难会越来越弱,渐渐呈现出来的是生命本来的光辉。
就像我的母亲,始终和父亲分居两地,一个人照顾老人抚养孩子,辛苦了大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困苦。晚年,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却又经历了两次手术,但她老人家很坦然,依然给我们做点小零食,缝个小玩具。她总是笑着说:“我要好好活着,要在你们进门叫‘妈’的时候,听到我的‘哎……’,好让你们踏实啊!”
也许,妈妈本不知道什么是迎难而上,她只是个一直喜欢抬头看太阳的老人。也恰恰如此,她才把她那灿烂的笑容和始终对生活美好的追求,孜孜不倦地传递给我们。
此刻,眼前这个找阳光的女子,也正开心地笑着,她说:“姐姐,放心吧,我才26岁,青春还没过完呢,就这么让我走了,才不甘心呢,我要好好活着,哪怕就像这逆光,拐个弯,也亮堂堂的,能照亮前面哩!”
真的是呢,在逆光的日子里,只要调整一下角度,一样可以将阴霾丢掉,迎面而来的,只能是那怡人的明媚、生命的美好。
写张小纸条给你
下班回来,懒洋洋地打开房门,刚要把包丢在鞋柜上,却发现茶几上的花瓶下压着一张书本大小的纸,上面是圆珠笔写的大大的字:餐桌上的肉炖好了,刚好吃,剩下的放凉了再放冰箱。冰箱里的豆角洗好了,可以直接炒着吃。
爸爸的字。
因为上班离家远,每次回家都是急匆匆地做最简单的饭,总觉得对不住正长身体的小儿。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老爸的法眼,他不声不响,做起了后勤工作。等我们上班上学的都走了,他就过来把家里的垃圾清理干净,或者买来各样的菜,择好、洗净,放到冰箱或菜篮里。
我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以至于有几次爸爸送来的熟菜,因为忘记放冰箱里,坏掉扔了。
虽然他老人家提醒我:天热,上班前别忘把菜放冰箱啊。我答应着,却还是匆匆忙忙给忘了。
今天,爸爸竟拿出了他的绝活——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