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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逢(1)

次日,高彦泽和万千惠正由婚庆公司人员陪同在婚纱店试穿订婚礼服时,高彦泽接到了一家在英国的合作公司老板的邀约电话,希望能够与他共进午餐。

高彦泽欣然同意,试完礼服,刚好可以和万千惠一起去赴约,顺便向对方介绍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子。

可惜,万千惠在听说之后表现得兴致缺缺,高彦泽也知道她一向对自己生意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他虽然曾努力希望万千惠能够多多少少融入自己的世界,让她陪同自己一起出席商业聚餐等等,但他与生意伙伴同桌吃饭,难免会谈论到生意上的事情,冷落了万千惠总是无法避免,久而久之,万千惠便不太愿意再和高彦泽一起出席这样的邀约。

最后,高彦泽不忍看女友闷闷不乐的样子,拍拍她的头,和她约定晚上一起吃饭便在婚纱店与她分开,独自取赴约了。

婚纱店坐落在伦敦的购物中心地带,万千惠与高彦泽分开后便独自开始逛街。但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一个人的街道实在单调,万千惠逛了没多久就失了兴趣,决定提早会John的家。

出租车开到门口,万千惠拿出钥匙才想起John和Anne今天一起去参加亲戚的生日派对了,会很晚才回来,她回去也是一个人呆着屋里。

在家是一个人,出门也是一个人……万千惠站在门口举着钥匙,犹豫着是开门进去还是转身继续逛街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嗓音从对面的街边传来:“是万小姐吗?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万千惠转身,见到来人时瞬间笑开了:“吕老师,您好。”

“一个人吗?你那位帅气的男朋友呢?”高彦泽的外形俊朗,又有身为领导者的气度,是个存在感很强的男人,吕帛玉虽然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但对他还是音响深刻。

“他和顾客吃饭去了。”万千惠笑笑,眼里难掩失落。

“丢下美丽的女友而去应酬生意,真不是体贴的好男友。”吕帛玉耸肩,故作可惜状。

万千惠被吕帛玉夸张的动作逗笑了,眉眼弯弯:“不是啦,他要带我去的,是我不愿意啦。”

吕帛玉了然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今天我出门时碰上John和Anne也出去了,你现在回去也是一个人吧,愿意来我家做客吗?我给你介绍一位美人。”

万千惠没有犹豫,能够被吕帛玉邀去做客是她的荣幸,同时她对这位大画家口中的“美人”也抱有好奇,传闻吕帛玉在三年前结婚了,并且与妻子定居在了英国,昨天他也提到过他的家人,难道他现在所说的“美人”就是她的妻子?

两人并肩而走,说说笑笑间便走到了吕家。吕家是和John家外形相似的一栋小洋房,房子里面的结构也差不多,但吕家显然更有“家”的味道。

万千惠原以为像吕帛玉这样知名的艺术家,他的家里会充满艺术气息,画作四挂,设计独特,但当她站在吕家玄关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完全错了。

吕家的装修和布置都很普通,干净简洁,没有任何特立独行的地方,就和她在中国所见所知的任何普通家庭一样,有些地方会堆上一些东西,而有些地方则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自厨房的方向飘来浓厚的香味,万千惠细细分辨,竟是鸡汤的香气,久违的,容易令人思念家人的味道。

“小婷语,爷爷回来咯。”吕帛玉将外套挂上衣架便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厨房里“蹬蹬蹬”跑了出来,直冲到吕帛玉的脚边才停下,仰着脖子对吕帛玉甜甜道:“爷爷,你回来啦。”

小孩梳着两个弯弯的马尾,眼睛又大又圆,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吕帛玉弯下腰抱起孙女,笑得和蔼:“小婷语有没有想爷爷?”

“有!”小女孩在吕帛玉的臂弯里重重点了一下头。

“那小婷语今天有没有好好听奶奶的话?”

“有!”又是重重的一记点头。

“小婷语真乖。”吕帛玉刚刚夸奖完孙女,方慧静便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跟在吕帛玉身后的万千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方微笑,招呼她到沙发上坐下。

万千惠静静地看着祖孙两代人的互动,感觉今天接受到的意外有些多。虽然她之前已经听闻吕帛玉有了妻子的事情,但她没想到他的妻子会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而且除了妻子,吕帛玉竟有了孙女,那么吕帛玉的孩子呢?还是说吕帛玉没有孩子,但他娶的妻子是有孩子的,所以短短三年时间,吕帛玉就已经晋升当了祖父?

“我的孙女吕婷语,是个美人吧。”吕帛玉拉着小孙女的手朝万千惠挥了两下,脸上满是骄傲。待万千惠反应过来吕婷语就是吕帛玉说要介绍给她认识的美人时,吕帛玉又拍了拍小孙女的后背,让她站到万千惠面前:“婷语乖,爷爷的客人你该叫什么?”

吕婷语站在万千惠脚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眨了两下大眼睛,随即糯糯的出声:“阿姨好。”

“婷语乖。”万千惠笑笑,摸了摸吕婷语的头。

得到表扬,小婷语似乎有些害羞,咧着嘴又蹭回了爷爷的身边。

吕帛玉虽然热情地邀请万千惠回家做客了,但其实对她并不熟悉,此时坐在客厅里,一边品茶一边聊天才知道,万千惠是T市人,来英国是为了订婚。

“真是巧啊,May也是T市人。”熟悉之后,吕帛玉不再生疏地称呼万千惠为万小姐,“慧静之前也住在T市,我的女儿则是从小在T市长大的。”

“那我和吕老师的家人很有缘哦。”万千惠也想不到世间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老师的女儿也和老师一样,是从事绘画事业吗?”

“小宜是从事文学工作的,在T市的时候是主编,现在在一家报社工作。”方宜虽然没有“女”承父业,但吕帛玉依然为出色的女儿骄傲。

“老师的女儿也很厉害呢。”能在T市竞争如此激动的城市里当上主编,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万千惠有时候也会庆幸,因为父母,因为高彦泽,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她的依靠,让她可以不用参与到如此残酷的竞争中去。

“这是我的错。”女儿的坚强独立令吕帛玉骄傲,也令他心痛,因为自己没有成为她们母女的依靠,才会养成了方宜的性格,“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我和她们分开了很久,没有好好照顾她们母女,才会让小宜太过要强。”

方慧静看到丈夫眼里的悲伤,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温柔地微笑。自从方宜承认他的那天起,母女两人便不再计较过去的事情,三人约定重新开始,要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而这三年来的生活也却是如此,初时虽有不如意,但朝着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的一家人,终是和睦其乐。

吕帛玉得到妻子无声的安慰,也紧紧拉住妻子的手,看向妻子的眼里温柔如水。

万千惠看着这对老年夫妻间无声的温情,突然有些羡慕,她和高彦泽到了这把年纪的时候,是否也能像吕帛玉夫妇这样相濡以沫呢?

两个热衷绘画的人在一起聊天,总会少不了讨论专业话题。

话题从挂在客厅里那副万千惠很喜欢的“老街”开始,然后便衍伸为两个专业人士间的交流。所以,当万千惠接到高彦泽的电话时,刚好和吕帛玉在二楼的画室里讨论去年的一场展览。

高彦泽结束和客人的会面,发觉时间已然不早,说是吃午饭但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两人边吃边聊,午餐之后又是下午茶,差点连晚饭都要一块儿吃了。

客人离开后,高彦泽便马上打电话联系万千惠,得知对方在吕帛玉家中后,没有多想什么便驱车去找她了。

万千惠和吕帛玉在画室里聊得正酣,一通电话,两人才惊觉现在竟已是傍晚。万千惠是个有灵气有悟性的画家,吕帛玉喜欢这样的后辈,有心提点她,便又开口留她吃晚饭。万千惠自是高兴,一口答应了下来。

高彦泽到吕帛玉家时,听万千惠说已经答应对方会留下吃饭,顿时心头一沉,他本想带着万千惠去吃烛光晚餐的,可没想万千惠已经连同他的份一起答应了对方的邀请,虽然原定的计划被破坏了,不过看到万千惠高昂的兴致,高彦泽也只能忽略自己的那点不快。

不过,他那点点小郁闷在吕婷语的童言无忌中很快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三岁的小女孩儿被打扮得很漂亮,高彦泽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可爱无比,他很少接触小孩,而且也从来没有特别想过孩子可不可爱这个问题,不过今天一对上小婷语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高彦泽脑子里就冒出了“可爱”这两个字。

三岁的孩子其实会说很多话了,不过小婷语有些特别,她在家里是中文的语言环境,而出了家门则都是英语环绕,这令小婷语说的话总是中英参半、词不达意,如果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小婷语还不会产生这样的问题,但若要她说上更多的话,就会语无伦次起来。

万千惠还在画室里和吕帛玉聊天,高彦泽只能在客厅里逗吕婷语玩儿,渐渐地便发现了小婷语语言上的趣事,牙牙学语的孩子说起话来本就没什么逻辑可言,加上小婷语特殊的情况,说出来的话,十句话里更有九句都变成了笑料。

高彦泽从来没想过孩子会是这么有趣的存在,以前只当孩子都是只会哭的鼻涕虫,从来没想过孩子也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快乐,尤其小婷语对他也似乎挺有好感,腻在他的身边玩也不怕生。

“小婷语很喜欢你。”方慧静的话证实了高彦泽的猜测,“你应该也发现了,家里说中文而外面说英文的情况让小婷语学说话有些吃力,所以她不太敢和别人接触、交流。”

“为什么不让她只说英文?是她父母的意思吗?”高彦泽一边帮小婷语拼拼图一边和方慧静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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