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袖手天下3
马车一路向前,花影捧了一大堆的好吃的,我们几个人一边吃,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闲聊着,只是,昼儿一刻也停不下,嚷嚷着要和夜一起骑马,我瞟了翅影一样,她以灰飞烟灭的速度将昼儿抱了出去,丢给了夜。
“宫主真是偏心。”叶影什么时候也知道从水影那里抢东西吃了,“有了肚子里的这个,就不管昼儿了,哎。”
“你可是再替他鸣不平?”花影只是在一边哼哼,心却不在这车里。
“想他,为何不出去同他共骑一匹马?”我笑她,素手一挑,看到窗外那抹俊美的身影,“魑的性格,我喜欢!”
“宫主又在逗我!”花影瞥过脸,却满是红晕。
其他人只是笑。
而翅影更是捧着脸笑,“我就是喜欢看咱们的宫主和王爷斗,只有这个时候,王爷才最有人气!”
“还王爷!”水影瞪他,“现在要叫尊主!”
翅影不屑道,“和我们宫主谁更厉害?”两个人相对而视,皆不语,直勾勾地看着车窗外,雪又纷飞了……
我伸懒腰,觉得这种生活真是不错。
做回我的幻影宫宫主,夜做他的夜宫尊主,果真是不错,闲云野鹤啊,心很安定,手很稳,笑容很甜,不需要算计,好吃懒睡的,还能看到窗外的风景移换,才半天,我就迷恋上了。
“宫主,我们这是去夜宫还是回幻影宫啊?”花影憋不住,率先问道。
我笑而不语。掀开窗帘,自顾看着昼儿在夜的怀里撒欢。
“当然是去天罗教啊!你笨啊!”水影拍了花影的脑袋一下,有点幸灾乐祸。
是啊,很多的记忆,如果不去面对,可能是我一辈子都纠缠不开的伤,解不开的心结……
终于,到了……
夜不放心我,又在我的披风上加上了他的,一旁的魑看着花影,脚下微微移动着脚步,却又被花影给瞪回了,悻悻地跟在她的身后。
“娘亲。”现在变成他和夜来抢我了,吸了吸鼻子,张开手臂要我去抱。
“都这么大了,还找娘亲,害不害羞!”夜虽然这么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将他抱起,山上积雪太厚,踩上去都吱吱呀呀地作响。
“娘亲不舒服,爹爹抱着你。”
“娘亲怎么了?”昼儿心疼地望着我,小兽般怯怯的眼神打乱了我的一池春水,宠溺地摸着他的头发,“娘亲再等昼儿长大了保护娘亲呢。”
我们一行人朝着天罗教的后山走去,没想到,这里静的可怕,连守卫都稀松的可以。
难道?出事了?
“主子,我们先去看看。”魍魉朝着山头轻功奔去。回给我们一记安心的眼神。
寒风吹过树梢,一瓣瓣寒梅飘落,幽幽的香气穿透了所有人的灵魂,当然,也包括,玄冥的……
山坡上,他立于墓碑前,神情挫败,微眯着眼眸,唇角印着虚弱的笑痕。即使是背对着我们,那火红的披风仍旧在这个银白的世界,妖娆地绽放……
魍魉折回,刚要开口,夜做了一个止住的手势。两人望了我一眼,退到后方。
两排皆是身着黑色披风的教众,低首,伴着这雪白的梅花,最是肃穆。
我急的跑上前,一把抓住玄冥的衣领,“魅呢?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说,她喜欢梅花……她不喜欢牡丹……那个太艳俗……她说她不要学媚术。”玄冥声音微弱,那种若有所失,慌乱无措的语气令在场每一个人沉默,喉咙有些哽塞,只能在心里叹息,情字最伤人!
“我问你她现在在哪里啊!”自己面前的玄冥,没带金色龙纹面具的他,面色苍白,剔透到我以为他真的是个妖精,那种马上要离开人世的妖精,回到他本来的地方去,就如同他的出现一样诡异。他粗重的喘息,在冬天的寒气里,听得令人心碎。
我开始同情起他,这个曾经伤害过我和夜的罪魁祸首。
“她竟然喜欢我……喜欢我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他颤抖地伸出手,似要接住这空中飘荡的雪花,却,只是一手空挡。
“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停地在我面前呢喃着,声音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那声音似哭,似笑,有些苍凉。
“混蛋!”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他的脸上,狠狠就是一巴掌。
清脆到每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仙儿姐姐呢?魅呢?她们都哪里去了?”我使劲地摇晃着他,“在那里,都在那里。”他手指着那无字的墓碑,眼眶红红,一副羸弱的样子。
“你骗人!”我不相信疼我的仙儿姐姐会不和我说一声,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离我而去,当年,除了哥哥,她最疼我,她怎么可以死,她不是一直喜欢逸冉哥哥的吗,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她可能早就成了哥哥的妃子。
“你,该死!”我一拳打在玄冥的身上,不知是我太用力,还是他根本无心闪躲,玄冥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唇角带着黑紫的血迹,难过的咳嗽。
他是中毒!
谁敢给他下毒,是绿衣吗?得不到他的爱,所以不惜毁掉。
“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打他了。”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抱住了我的双腿,苦苦哀求道。
我定睛一看,是绿衣!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绿衣痛苦地掩嘴,泪水却弥漫了她的脸。
跑到玄冥身边,想要扶起他的身子,却被他出手拒绝。好似,他就喜欢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失去了生命。周围的教众觉察不对,即刻慌张地奔向前去,却被玄冥猛然惊起的愤然怒吼声怔住,站在那里,没人敢上前去。
那撕心裂肺,震颤不已的嘶吼,在这空旷的山林里,不断地,不断地,震颤着山上的白雪……
“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让我歇歇,歇歇就好。”他趴在雪地里,喃喃自语,半晌,像是卯足了力气,长长地叹了口气,身子缓缓蠕动,终于,重新站了起来,一步步,艰难的,朝山边下的天罗教走去。教众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绿衣望了我们一眼,也追了上去。
“那个叔叔哭了。”窝在夜怀里的昼儿指着玄冥说道。
我们面面相觑,先前的那些责备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为了探寻事实的真相,我们一行人也默默地跟在后面。夜紧紧地握住我冰凉的手,似是叫我安心。
终于,在几次跌倒爬起后,玄冥艰难地回到了天罗教,依着门,缓缓地滑坐到地上,粗浊的喘息,鬓角的发,被沾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融化的雪水。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将脸紧紧地贴在门上,一手难过的抚着胸口,一手贴在门板上,他一动不动,闭着双眸。
“是黑色曼陀罗的毒吗?”我转向绿衣,问道。绿衣不语,只是脸上的泪痕又清晰了,望着玄冥,他哭,他好痛,他的绝望,当绿衣真正能体会到的时候,一切是不是已经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