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向四天前,苏常辞别云浮子,带着妲妃急忙赶回西海高原。
苏常祭起白虎披风,扶摇直上云霄,化为一张样式古朴的战弓状光芒,宛如流星一般向西掠去。那里,有位伤情远重于云仙子的修士等着苏常。
西海高原的华夏山脉,是整个南瞻部洲最为神秘的地区之一,常年冰雪覆盖,广袤无垠。无论从东往西进山,还是从西往东进山,都会始终出不了这山区。历来的商家旅客,都是绕过华夏山脉而行,绝没有横穿而过者,
从太空看去,这片山脉也是笼罩着连飞机都无法穿越的厚厚云雾,始终难以一窥其神秘面目。
据说,神秘的昆仑山正是隐藏在那云雾当中,就连通往西牛贺州的结界入口也正是在此山脉中。这使得整个华夏山脉看似寂静、荒凉,但是在修真者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凶险之地。
因为这里的妖兽,寿元长、形体大、各种天赋神通也是神秘莫测。甚至传说有洪荒时期便从昆仑和西牛贺州破界而来的妖修,其灵智甚至要超越人类。
虽说在南瞻部洲,无论是妖修、人修,受天地法则和灵气浓度的限制,修为再高也要被压制在化神期,但是妖修凭借其肉身的强横和天赋神通的犀利,往往就会压制同阶的人类修士。所以在漫长的修真史中,人类修士便开始注重修炼法宝,依据天地法则提炼阵法,渐渐的又对妖修形成了反压,直到几千年前的封神一战,才将妖修最终压制在华夏山脉。
除了西海高原,还有阿拉汗沙漠、北海冰原、东澜海、南漳大沼泽等禁区,都是修士极易陨落的禁区。
而这些禁区,却也都被人类繁衍之地所隔断,相互并无交界,形成了某种小冲突不断,大冲突没有的微妙平衡。
古时的南瞻部洲灵气浓郁,修士们结丹并非奢望,进阶元婴和化神者,也不在少数。
封神一战,杀的昏天暗地,生灵涂炭,人修和妖修均大量死伤,天地灵气也为之变得杂乱稀薄。从此,凡人凭借强大的繁衍能力和技术研发,得以昌盛起来,从侧面也支持了人类修士对妖修的压制性地位。
曾经盛极一时的八十八福地洞天连带众多散修的仙家洞府和藏宝之地,除了被四宗十二派占据了十六处,其余均被封印或埋没在那些禁区之地。
越是凶险之地,往往也伴随着机遇和宝物。云浮派的衰落,便是因为举派前去东澜海寻那仙山海岛,最终大量死伤而造成。
即便如此,依然会有许多进阶无望、寿元将尽或是面临天劫的修士,前去这些禁区做那最后一搏。当然,其中大多杳无音信,活着回来又有所收获者,也是屈指可数。
话说苏常携妲妃急速赶回西海高原,接连穿越二十八座高峰,便降下白虎披风。而此地,还尚属华夏山脉的入口之处而已。
苏常足踏之地,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峡谷,北部高峰探出的一处巨大悬崖上,坐落着一处大院,看上去颇似猎户所住之处。只见他收起白虎披风,便推门入院,火急火燎的赶往东偏侧室。
妲妃见爷爷如此着急,便知是出了大事,自己擅自离家之咎让她内心忐忑不已,只是紧跟着苏常也进了东屋。
入目看去,一个身穿紧身迷彩的女子躺在一张紫色的藤木板上,紧身迷彩背心下,那高耸的胸部直挺挺的对着屋梁,面容秀丽之余带着一股英气,麦色皮肤,身材小巧纤瘦,却肌肉纹理清晰,显得很是英姿飒爽。
女子腹部露出一道深深地割痕,已是伤入腹腔,内脏破损。旁边一位身穿唐装、面目白净文雅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根紫色木杖放出阵阵青色光芒照射在那女子伤口处。
眼见那中年男子双手明显的颤抖着,随时都要力竭而倒的样子,显然已是力不从心。苏常走到紫藤木板前,轻声道:“唐松,你暂且休息一下。”
中年男子唐松也不答话,就地叠腿盘坐,脑门上瞬间显出斗大的汗珠,急促的呼吸几十下,便渐渐入定。
青色光芒方一离开那女子伤口,鲜血马上便溢了出来,苏常急忙将玄武戒祭出,戒指发出淡淡的白光笼罩在女子全身,立时止住了血流。
苏常稍微松了口气,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妲妃,道:“你带着那粒云霞化生丹,此刻便去闭关,多的不说,不能凝丹化形,就别出关了。”
妲妃最了解自己的爷爷,越是冷静的语气,表明此时的苏常越是恼怒和认真。当下不敢多说什么,妲妃便转身出了东屋。
苏常渐渐的将玄武戒提升到极致,白色的光芒已经由淡淡的转成颇为刺眼,受伤的女子唇色却愈加惨白,伤口也未见明显愈合,周身已经开始慢慢转冷。
见到此景,苏常嘴唇紧紧一绷,后撤一步,将玄武戒定在伤口上方,相继又在左方祭出青龙戒指,右方祭出白虎披风,身后祭出朱雀神弓,身上云袍上显出一只云端麒麟。
苏常银发直立,无风飞扬,双手在空气中变换着各种早已失传的手印,最终化成一副虚影一般的大巫医咒,蓝、青、白、红、黄五色生灵之气缓缓的从五件法宝上射入那光咒。
半个时辰后那符咒已转为耀眼的五色光彩,苏常缓缓的将其按下那伤口处,五彩光芒在大巫医咒的协调下,为女子的五脏注入阵阵生灵之气,那女子的的嘴唇也由煞白慢慢转为了粉红。
又是半个时辰后,五彩光芒消散,那金色的大巫医咒贴在了女子腹部肌肤上,随着肌肤组织的生长,那光咒忽明忽暗的的慢慢将裂口拉近、愈合。
苏常擦了擦鬓角的汗,将一粒调理内五行的清香丹药以药匙喂入女子口中,便坐在一旁的仙人椅上细数安班、简单调息。
三天后,唐松转醒过来,见苏常在一座药台旁,调着恢复气血之药,而那女子依然昏迷,但是已呼吸均匀。
唐松赶紧上前对着苏常五体投地行了一记师礼,道:“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师父大恩。”
苏常赶紧将唐松扶起,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是为师险些耽误凌儿性命。”
“师父”唐松急的又是一头嗑在地上,却是说不出话了。
苏常将他扶起来按在椅上,问道:“徒儿,你怎么拖了这么久才给我传信,如果早些告知我凌儿受伤,我也不会在外耽误那么久才回来,凌儿也不会险些不治了。”
唐松难过的低着头,回道:“我赶来之时,得知您是去解救走失的妲妃贤侄,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我本身也擅长救伤之道,便想尽力为凌儿治疗,我以为至少能支持到您回来。谁知那伤口败坏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我只好赶紧给您传信了。”
苏常有些恼怒的喝道:“真是胡闹!妲妃重要,我辰星的栋梁就不重要吗?我若再晚来一步,凌儿焉有命在?亏你还是凌儿的丈夫,怎么如此糊涂!!”
唐松被训斥的垂着头,低声回道:“千里传音符,是您费劲艰辛从南漳寻来,用一张少一张,若非我辰星要紧大事,我又怎敢妄自费用”
苏常走到唐松面前,本想狠狠地给他一记耳光,手掌顿在半空却迟迟没能落下,最后抚了抚他后背,道:“唐松,你记住,我辰星最要紧的大事,便是你们这些守护者的性命。如果因此便说我辰星因私废公,这指责便由我来背着。”
半响后,唐松缓缓的点了点头。
苏常见他点头,面色一缓,问道:“凌儿转醒还尚需时日,你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受伤的吧。”
唐松刚要张口讲述,苏常却是一抬手,道:“有人来了,此地尚未布阵,我去看一下究竟。你先把凌儿安顿到后室养伤,重伤之后不宜大补,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简单喂她些清汤,然后来后院见我。”
苏常出了东屋,只见火融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身后浮空相随的盾牌上,赫然躺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金武。
火融看了看四周,对苏常行礼道:“首领,周围怎会有淡淡的生灵之气,莫非您动用了那大巫医法?”
苏常微微点头,道:“唐松和赵凌儿可能在任务时遇到强敌,凌儿重伤险些不治,我只好动用此法了。”
“这怎么行,如此消耗生灵之气,您的暗伤怎么办,唐松这小子忒不知轻重!”说完,火融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便要前去找唐松算账。
苏常抬手拦下火融,道:“此事也不怪唐松,再说我已训斥过了。对我来说,包括你在内,每一个辰星成员,都值得我如此相救。你是跟着我最久的辰星元老,应该最清楚这一点吧。”
“可是,至少应该先布置个护阵啊,万一您有个长短,咱们辰星怎么办!”
苏常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此处本就是个临时安脚之地。救人要紧,也没空布什么阵,如果有宵小来找茬,倒是省得我去查了。”
火融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身后昏迷中的金武送到苏常面前,没好气的道:“我把他带来了,这小子好悬没把我气死!”
苏常上前摸了摸金武额头,道:“我前脚把他留在云浮,你后脚怎么就把他送回来了?怎么也不给他护一下,这高原反应可是会要了他命的。”
火融瞥了尚在昏迷的金武一眼,道:“此等胸无大志之辈,死便死了,妄费我屡次点拨于他。”
火融便把当时在云浮子练功室金武讲述的经历,以及一路上金武那凉薄的话语又转述了一遍。
而金武筑基首日时,收功的情形,火融也是见到了的,一并描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