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青措似乎是非常恼火卑呼仓力,指着他喝道:“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赶紧给我滚!再磨蹭片刻,我终究死给你看!”,也不知道卑呼仓力究竟如何得罪了玉桑,令她恨意如此之大。
卑呼仓力无奈,只得走向崖边,却见望哲没有跟上,转身向望哲施礼道:“大师不背我回去吗?”
望哲摇了摇头,道:“玉桑青措已然无恙,我就不背你了。若是非要小僧背着,您掉下去的话,可还不如自己走回去的好。”
金武幸灾乐祸的看着卑呼仓力,显然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卑呼仓力见没人搭理他,只好自己郁闷的向山下走去。
望哲大师嘱咐了玉桑青措尽早回村,便向金武道了个喏,也自行御空离去了,只是那空中的身形,依然是晃晃悠悠,随时要坠落的样子。
见他们都走了,金武挠了挠头,对玉桑说道:“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我有点儿私事儿。”
玉桑以为这小子尿急,便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走到一处青石后面。
片刻后,金武喊了一声好,玉桑转了出来,看到此时的金武,为之一愣。
原来金武换回了维纳给他的那套紧身休闲西装,‘人配衣服,马配鞍’,这么一换装,看上去就不像妖了,有了几分人相。
高原村落中的人们朴实,也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玉桑青措还真觉得此时的金武有了几分小帅,不禁说道:“这么看还挺不错的,再长得白一点就好了。”
这话一语中的,金武拿这丑女也没什么办法,当先向山下边走边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咱们往村里走着说吧,我有些饿了。”
一路上,玉桑青措便将她所受的委屈慢慢道来。
原来这玉溪村并不是此处唯一的村落,而是过了巫女峡之后,格桑尔河上的第一个村落,也是方圆千里最大的村落。
西海高原对于凡人来说,是生活环境极其艰苦的地方,这里与外界常年隔绝,也基本难以存活什么农作物。
这还是已经到了西海高原的边缘区域了,如果是巫女峡西向的华夏山脉等广袤区域,则根本难以见到凡人的踪迹。
于是紧靠格桑尔河,捕捞河里特产的西海鳇鱼便成了生存之道,每年都会有来自T国的商贾,从格桑尔河逆流而上,用一些生活物资来换取西海鳇鱼。
而西海鳇鱼性喜高寒,越往下游越稀少,所以紧靠巫女峡的玉溪村,便成了鳇鱼质量和数量都最好的村子,也便是当地的第一大村了。
而这西海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捕捞上来的,这种鳇鱼产于华夏山脉深处,在各种妖兽天敌的夹缝中求生存,不但体大性猛,而且具有一定的灵智,普通的渔具根本难以将其捕捞。
传闻中,格桑尔河的深水里,甚至有西海鳇鱼的王者霸鳇,霸鳇已不再是普通的鳇鱼,而是一种凶残的虚丹期妖兽。
玉溪村的村民,世世代代生存在此,为了捕捉鳇鱼,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那就是喂养赤鹳。
赤鹳是一种周身漆黑的凶恶毒鸟,额头上生有一撮红色冠毛,爪尖嘴利,常人难以近身,却是西海鳇鱼的天敌之一,能潜入河水至寒至深处,将那鳇鱼戳到嘴上带出水面。
而驯养赤鹳为人类捕捉西海鳇,便是玉溪村的独门秘术了。
玉溪村的村民,世世代代生存在此,为了捕捉鳇鱼,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那就是喂养赤鹳。
赤鹳是一种周身漆黑的凶恶毒鸟,额头上生有一撮红色冠毛,爪尖嘴利,常人难以近身,却是西海鳇鱼的天敌之一,能潜入河水至寒至深处,将那鳇鱼戳到嘴上带出水面。
而驯养赤鹳为人类捕捉西海鳇,便是玉溪村的独门秘术了。
每年的夏季,都是赤鹳产卵的季节,巫女峡的两侧山峰上就会有母赤鹳将鸟蛋产在陡峭之处的树冠上。
这时,玉溪村的青壮男人们就会攀缘到巫女峡峰,趁母鸟虚弱之际用特制的工具偷盗鸟蛋。
虽然每年都会因此而有所伤亡,但是得到一枚鸟蛋,驯服一只赤鹳,就能供十几户人家养活二三十年所用。
而且得到鸟蛋最多的青年人,便可以任意选取一个村里的未婚姑娘做老婆,所以并不缺少前来冒险者,这传统千余年来也就一直保持了下来。
鸟蛋孵化后,让未破瓜的女子,亲手用秘制的吃食进行喂养,便可让它从小就依附于人类,为村里人捕捞鳇鱼,这秘制的吃食便是村里的独门秘术了。
赤鹳性情属火,男子不得近身,只有女子才能驯养它。
这样的女子在村子里享有的生活条件也是最好,但是直到手中赤鹳老衰之前,却不能破掉处女之身,否则赤鹳就会以死相搏的远离而去。
单单是独身一二十年的话,倒也不算什么太难过之事,最难过的还是那赤鹳之毒。
虽然赤鹳不会袭击自己的女主,但是与它相处月余之后,就会被它羽毛中散发的毒气所染,虽不致命,却会使得女子面部皮肤溃烂,形成毒疮。
爱美是每个青春女子最在意的事情,这样的牺牲简直是不可接受的,所以村长一般都会半强制性的,让一些丧亲或极端贫困的女子来担任喂养师。
而玉桑青措便是这样一个早年失去了双亲的喂养师,十四岁的青春年华之际,便开始驯养赤鹳,至今已是七年。
这村子几乎与世隔绝,生活条件再好,也只是住所和吃穿上要比他人好一些,却远远弥补不了那毒疮之丑、之痛。
卑呼仓力与玉桑青措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男女,而卑呼仓力却是性情懦弱,不敢参与夺取赤鹳鸟蛋,家里的地位在村子中也是相当被人看不起。
为此,卑呼仓力也几乎是在别人的白眼中长大的,连父母都为他的不争气而整日恼火。
卑呼仓力也没什么大志向,对玉桑却是痴心一片,即便是玉桑变丑之后,他也依然是深爱着她,只等那赤鹳老去,便要娶玉桑为妻。
其实对于卑呼仓力的痴情,玉桑青措是非常感激,也非常珍惜,从小无亲的她,更是将卑呼仓力当做最至亲至爱的人。
自从成为赤鹳驯养师之后,玉桑生活上宽裕了很多,她自己也用不了多少,便经常去卑呼家送些吃的用的,对卑呼仓力的父母更是视为自己的双亲。
只是当年村长软硬皆施的逼迫她驯养赤鹳时,卑呼仓力唯唯诺诺的不敢上前相护,使得玉桑心里委屈的紧。
从那时起,玉桑便心中一直对卑呼仓力有股怨火,随着毒疮在脸上的蔓延,这股怨恨愈加深切。
好在玉桑的赤鹳已经寿命过半,再过四五年便可老去,到时候玉桑便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想到那赤鹳也快要老去,玉桑的心情在近几个月里也不那么差了,对卑呼仓力也不像过去那么凶。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前几天,玉桑青措的赤鹳居然失踪了。
要知道,赤鹳这等凶鸟,方圆千里是没什么天敌的,玉桑家里也没有赤鹳搏斗过的痕迹,那鸟就这样神秘的没了。
这可是关系到村里生计的问题,村长便认为是玉桑青措的失责,说什么也得让她重新喂养一只。
眼看再过几年就要熬出头了,出了这样的岔子,玉桑怎能不委屈。
更让她委屈的是那卑呼仓力,现在的卑呼仓力也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却依然不敢为她出头相护,被村长家的人打了一顿之后,就不敢再吱声了。
就这样,玉桑的心灵,终于是再也承受不住生活的坎坷曲折,独自赶往了巫女峡,便要了却自己的生命。
听完玉桑的讲述,金武觉得心里异常的沉重和压抑,他对玉桑和卑呼这样从小遭受白眼,从小不受父母待见的人,有种深切的同情,因为金武也是这么长大的。
金武好歹还有个奶奶,父母却是娘不见爹不疼而已。
而玉桑青措直接就是从小失去了双亲,真不知道这样的女孩,独自在如此艰苦的环境里,是怎么长大的。
可能与那赤鹳一样,玉桑在村里人眼中,也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想到这里,金武也不觉得玉桑青措长得多么丑了,只是自己胸中的郁郁无处释放,便道:“玉桑,你抱紧我的腰。”
玉桑青措愣了一下,自己讲述完之后,这黑小子为何让自己抱着他的腰?莫非要?
“不可能,他怎么会非礼我呢,我只是个丑八怪而已。就算他要非礼我,又何必这么麻烦,何况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想通这一点,玉桑便有些羞涩的紧紧的抱住了金武。
金武见她抱紧了自己,依然是有些不放心,便取出了一个锁圈,将两人牢牢禁锢住,然后轻轻的祭起了御风术。
玉桑感觉自己的围裙边飞扬了起来,正要拽一下裙边,却发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竟是悄无声息的浮空起来。
她从小便听老人说月宫中有仙子,却从来不敢奢想自己也会有飞天的一刻,轻轻的惊呼一声,激动的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金武感觉到她在身后急促的呼吸,笑了笑道:“我跟你一样,从小便生活在他人的白眼下。今天,就释放一下吧,纵情感受一下自由。”
言罢,御空双头梭闪现在脚下,稳稳的托住二人,向着圆月破风飞去。
围绕着方圆百里尽情游荡了一圈,金武将双头梭停在云端,远方射来了第一缕阳光。
玉桑青措如坠梦中,可以说,即便是做梦也没有梦到过站在云端看日出。
脚下的飞鸟们追逐而过,格桑尔河像一条玉带贯穿在广袤无垠的灰色大地上,玉桑情不自禁的大声呼喊,喊出了二十多年来心里积攒的抑郁和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