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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秦蕾没想到,就在秦雪回到家的第三天早晨,就接到妈妈的电话,姥姥去世了。

就如上辈子一样,走的很突然,很平静。

秦蕾的最后一面是在殡仪馆,带上了萧子琪,秦蕾还记得自己曾经对姥姥说要让未来的孙女婿带她去兜风,结果,却连面都没有见过。

秦妈哭得很伤心,秦蕾也伤感。这些天,秦蕾陪着秦妈,听秦妈讲着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秦妈被姥姥骂的有,揍得有,每每说完,秦妈都哭得像一个泪人。有时,秦蕾也会陪着掉眼泪。人若是走得突然,你有时候会忘记她已经不在了,偶尔还会蹦出一句我姥姥要是知道了怎么样怎么样,之后,会是一阵失落。

杨绛女士曾今说过,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不可能有永远不变,可能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我们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会发生,不会离开的人就那样走了,这,谁都说不准,生命因为无常,才更加的让人珍惜。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面对至亲的人我们会哀痛,面对陌生人我们会无动于衷。姥姥的离开,除了伤感,还有子女们关于遗产的争讨。姥姥的一辈子可以说没有留下什么,真不知道大舅和二舅有什么好争的。

大舅妈和二舅妈这些天打了不下二十几架了,就因为这房子的问题,今年他们这里被开发商看中,进行规划,所以,拆迁补偿给的数目挺诱人的。大舅妈眼红,想要分一本羹,二舅妈又怎么会让她得逞,既然房产证上的名字都是二舅的,二舅妈一点都不怕,把大舅妈骂的狗血淋头。就连一向秉持公正的大舅此刻都不吱声了,其实,他也觉得大舅妈说的对,同样是儿子,大舅家也应分得他应得的那一份。

三个女儿是没有份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一直说着男女平等,生儿生女都一样,但是,你若是一个女儿回家来争家产,会被所有认识的人戳脊梁骨,笑掉大牙的。

但是大姨却出来支持大舅,总认为这些年大家对姥姥付出的辛苦是一样的,大舅该花的钱也花了,姥姥每年也会去大舅那住一两个月,所以,这座房子,大舅有份。

没想到小姨却向着二舅家,说这些年一直都是二舅管着老人的吃喝,在老人身边陪着,而且这房子早就说的明白了,归二舅,大舅当年买房姥姥和姥爷也掏钱了,所以,这边的房子没有大舅的份。

最后,大舅二舅都问秦妈的意见,让秦妈表态。

在秦妈眼中的大舅一直是一个公正客观的人,爱讲事实,摆道理,没想到在钱的面前也变成了这样,秦妈是支持二舅的,别管怎么说一直陪在老人身边的是二舅。争论到最后,以二舅给了大舅三万块钱终结了。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为了三万块钱从此成了陌路,秦妈说,这就是没见过钱,拿了这些钱你大舅就发财了。其实,秦蕾知道,因为这件事,原本秦妈很敬佩的大哥也没有了。

这个夏天,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夏天。

暑假刚刚回来没几天,秦蕾突然接到子龙兄得电话,说是张薇的爸爸出车祸了,才出了重症。让秦蕾有时间过去看看。

才多久没见到张薇,发现张薇瘦的吓人,脸色苍白,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不过,人却沉稳了好多。

秦蕾走进病房的时候,张薇正在劝她爸爸吃点东西,病人的情绪很不好,经常犯小性子,说不吃东西就不吃,无论你怎么劝。

看见秦蕾来了,张薇和她妈妈打了招呼,就出来了。

“秦蕾.....”张薇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秦蕾上一次看见张薇哭还是小学的时候,那年的运动会,多少年过去了,张薇在大家的眼中就是一个骄傲的不知道失败伤心是什么的公主。

秦蕾没说话,就那么抱着张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张薇的爸爸是和一个醉驾的车相撞的,人虽救过来了,但是要在病床上躺很久,还有漫长又辛苦的复健。

张薇擦了擦眼泪,两个人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坐在那里,张薇就开始讲这些天的经历,她太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了。

“秦蕾,你不知道,当天我等在手术室外,手术室的门每开一次,我的心就扑腾跳得厉害,就像要跳出嗓子了似的。我就觉得手术室外的地面都是晃动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被推了进去,又被推了出来,都是小手术,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可我爸爸进去都三个多小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问了也是还在手术中。”

“当天有一个孕妇难产,最后决定剖产,她丈夫就等在门外,坐在我旁边,后来,医生出来说,生了,是一个大胖小子,八斤重,那个年轻的爸爸很高兴,我的头却嗡嗡的作响,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一个生命的结束换来另一个生命的开始,我真怕一会医生出来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我好想大哭,把心中的郁结全都哭出来,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要忍着,等着我爸爸出来。”

“等待的感觉很可怕,我觉得喘气都费力,我祈祷老天,保佑我爸爸吧,让我怎么样都行,但是我爸爸还没有出来,到后来,我甚至都想说,老天爷,只要让我爸爸活着,只要活着,哪怕推出来的时候是一个植物人我都认了。只要他还在,我就觉得安心。爸爸被推出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仔细的看一看他,他就被病人专用通道推进了加护。”

说到这,张薇又哭了,秦蕾也没忍住,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你知道这些天我都怎么安慰自己吗,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没事,手术成功就好了,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了24小时危险期就好了,一天过后,我对自己说,烧退了,没有被感染就好了,后来,我爸从特护转到普通病房那一天,我哭了,说了你都不信,之前,我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掉,就算是手术成功那天,我也只是红了眼眶,赶紧把泪水憋回去,因为我怕我一哭就再也止不住。”

“呵呵...”哭着哭着张薇笑了“这两天他能吃流质食物了,偶尔会发小脾气,嘴闭得紧紧的,你怎么劝他都不吃,要不就把头扭到另一边,医生不让他坐起来,他也闹别扭,门外一有点动静他就要抬头,你照顾他就跟照顾一个孩子似的。若是以前我的脾气一定受不了,但现在却觉得真好,他还会闹别扭,他活着。”

“秦蕾,经过这件事我忽然发现自己长大了,以前什么事情都想着靠父母,但我爸爸的病却让我扛起了许多,因为很多事你必须要自己去面对。”要去和肇事者的家属争论,要找保险公司,要跑交警大队,要找主治医生,甚至要和每一个会照顾到爸爸的护士打好交道。

“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她做不了什么,但是可以陪朋友一起流泪,这种时候,好多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就如秦蕾的姥姥去世,她最不喜欢听的就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什么年纪大了,该享的福也享了,她会很不厚道的认为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赵云告诉你的吧。”张薇又擦了擦眼泪“这些天他帮了我很多,是我没让他说,你姥姥刚刚去世,本来就够伤心的了。”

想到赵云,秦蕾说“张薇,你们的事情其实我不应该管,但是吧,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们俩个怎么想的啊,到底什么关系啊。”

这两个人,拖拖拉拉的,也不知道绕到猴年马月才能在一起。

“我有什么办法,秦蕾你应该知道,赵云这个人,他就整天在你身边晃啊晃啊的,也不表白,就这样整天缠着你,整的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秦蕾想了想,这完全符合赵云的性格,和小时候一样,就知道缠着人家小姑娘,现在也知道对人家好了,但是,你的会用语言表达啊。

“呵呵,张薇,你也知道赵云就是那样子的人,他不说那你就说啊。”不过女生大抵都是这样,再怎么外向的女生,也希望是男生先表白的。

“有几次,我是想说的,但是,我每次看着他,叫他的名字,想要酝酿一下怎么说的时候他就打岔,说什么不让我说,他知道我要说什么吗,气死我了,于是我也不说。”张薇一想到这,更是气结。

“哎.....你们两个啊,果真是绝配啊!”若刚刚秦蕾只是小声的笑笑,那现在一定是放声大笑,这两个人,太有意思了。

“是啊,哪有人家萧子琪厉害啊,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追女孩子,秦蕾,你这一辈子啊,就被萧子琪吃的死死的,再怎么蹦跶也蹦不出人家的手掌心。”张薇恢复了心情,说话也恢复了毒舌。

秦蕾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再说下去,果真恢复正常的张薇是不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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