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时,于柒柒正坐在火炉边烤火,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背影瘦弱娇小,看起来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不过这种错觉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跟她相熟的人脑海里的,所以凌深的大脑迅速回归正常。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一盒蛋糕,轻轻叫了她一声,左手吧嗒按下墙上的开关,于是满室光辉亮如白昼。
她回过头来看他,惊讶地发现了桌上的蛋糕,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他说:“来,过生日了。”
她星星眼状地跑到他面前。
他动作利落地打开盒子,把蛋糕捧了出来,然后拔出酒塞,在两只透明的高脚玻璃杯里斟上红酒,拿起其中的一杯轻轻晃了晃,举起来朝她笑道:“生日快乐。”
她眨眨眼,欢快地举起另一杯酒,杯与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悦耳之极。
“Cheers!”
一口饮尽。
凌深无奈了,喝红酒用得着这么爽快么。他一边笑一边抿了一口,看到于柒柒嫌弃的表情后干脆放下格调,学她的样子一饮而尽,末了摇摇头,“这样行了吧。”
她点头,“够爷们!”
他点头,“你也是!”
“……”
就这么豪爽地把红酒当白酒干了好几杯,凌深握着她的手一起切开了蛋糕。他的手比她的整整大了三分之一,温热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然后直达心底。
次日清晨,凌深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耀眼的阳光透过阳台上的窗帘照进室内,一片融融暖意。于柒柒还在睡,像只小猫一般蜷缩在被窝里,还因为怕冷紧紧地靠着他,脑袋埋在他胸前。
他一边轻笑一边看着她懒懒的样子,想到昨晚的旖旎风光,眼角眉梢都像是绽放着春日杏花,明媚隽秀。
在这样的场景里,向来清冷疏离的人突然产生了恶作剧的念头,于是他的手在被子里一路蜿蜒到她光滑圆润的肩头,带着点点挑逗,开始慢慢游走。
于柒柒的睫毛颤了颤,被这若有似无的火苗点燃,然后迷茫的睁开眼来。
凌深?
她的目光由茫然转变为了悟,显是记起了昨夜的温存,于是在这个如此美好的清晨里,在凌先生如此温柔的笑颜里,她柔媚地抬起狐狸腿,笑靥如花地——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混蛋,你说过让我在上面的!你这个骗子!”
被踹下床的凌先生****着身躯,修长挺拔的身材被她一览无余,她一面愤怒地咆哮着,一面眼都不眨欣赏着,享受着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感受。
凌深黑着脸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想着自己究竟是惹了哪路神仙,才会在美满春宵的第二天早晨就被前一夜还在自己身下怯弱羞涩的人使出佛山无影脚踹下了床。且不说他的屁股和地板之间产生的冲击是如何深刻地体现出了物理学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条定理,单是他昨晚勤奋努力的腰先生就值得受到她的尊重好不好?
他扶着腰,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爬了起来,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只是凝视着于柒柒的黑眸里染上一丝暗色。
糟糕,好像把兔子给惹急了!
于柒柒一面飞速裹着被子蹭蹭蹭后退三尺抵住墙角,一面大放厥词:“你不要乱来哦!我占据险要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淫贼休得放肆!”
“哦?淫贼?”他高深莫测地一步一步靠近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荒淫无诞一把,怎么对得起你呢?”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嗤,只需他一个人,就能轻而易举让她桃花朵朵开,草莓颗颗栽!
于是于柒柒同学被来势汹汹的某人摁在了墙上,炽热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面上、颈上,最后来到了肩上,她是想反抗来着,哪里知道反抗着反抗着,就力不从心不由自主了,最后攀住某人的脖子,在娇喘吁吁中从牙缝里挤出五字儿:“我要在上面!”
大清早的滚床单,不一会儿累翻了的于柒柒又睡着了。
“该起床了。”有人咬她耳朵。
“起你的!”
“该上班了。”
“上你的!”
“该亲一个了。”
“亲你的——唔!”嘴快的下场就是中了某人的奸计!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起床的人只觉得浑身没力气,洗澡的时候干脆躺在浴缸里不起来了。最后见她久久不出来,凌深才去敲了敲门,没听见回答的声音,估摸着她肯定又睡着了,于是一边摇头一边开门走了进去。
在暖暖的热水里睡着的人完全不知道春光外泄得一干二净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他用浴巾裹住抱了出去,直到感觉到有人在用毛巾为自己一点一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她才睁开双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
凌深的侧脸迎着清晨的日光,轮廓都几乎融在一片温软的光线里,他很专注地帮她擦拭着,那表情虔诚得像是一个信徒。
她忽然就呆了,说不出心下是种什么滋味,然后在这样安谧的情景里,他缓缓转过头来,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的嘴角带着最温软的微笑,他的眉梢挂着最暖人的旖旎,他的的眼眸里是最澄澈的日光。她听见自己的胸口有种奇怪的震动,然后就冲动得这样裹着浴巾就直起身来抱着他。
她说:“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每天看到你的温柔了。
总是这样,不见惊心动魄,却又缠绵悱恻。
这颗心,都要融化了。
凌深震了一下,然后拉开她,眼眸亮得跟什么似的,“你说真的?”
她点头。
于是火速的,凌先生把她的衣服统统扔给她,“穿上,走人!”
“走?走去哪里?”她愣愣的。
“扯证。”从容不迫地转过头来望着她,凌先生的表情非常镇定,“为免你一时心血来潮后悔,走吧,现在就去扯结婚证。”
“……”
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
民政局门口,一身灰色风衣的男人身后跟着个一脸犹豫心神不定的小姑娘,两人以非常诡异的姿态在门口僵持着。
“真的要……现在就去?”于柒柒很犹豫,脑子里浮现出她妈知道她背着家长偷偷把婚结了的情景,暗自祈祷老妈最近没有买新的鸡毛掸子和搓衣板……
“别告诉我你想反悔。”凌深淡淡地睨她一眼,眼神里的威胁却是十足十的。
“哈哈,怎么会……”她一边干笑一边拽衣角,“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啥准备也没有就跑来扯证,好像太快了一点来着……”
“快吗?”他抬腿往里走,留给她一个坚定美好的背影,“我以为我已经等了一个世纪了。”
一个世纪……
她怔怔地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姿,觉得越来越没办法抵抗他简洁却似是富含深意的言语了。
好吧,一个世纪了,那还真是很漫长了。周菊清女士不至于杀了她,大不了躲在他身后,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深呼吸,走进了结束自己单身身份的神圣殿堂。
手续什么的办了大约半个小时,在最后签字前,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拿着笔,一手扯了扯凌深的衣袖,“那啥,把你的存折先给我看一眼吧。”
“……”青筋乱跳。
“看一眼嘛,就看一眼,总要了解一下未来夫君的家产呀。”她非常谄媚地在他身上蹭啊蹭的,“身为凌夫人,以后要掌管家庭资产,这是提前行使权力!”
凌深淡淡地看着她,弹灰尘似的把她扒了下来,“签字以前,休想染指我的家产,名不正言不顺,行使什么权利?”
“……”算他狠,她无奈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瞧着并排的凌深、于柒柒五个字,突然有一点莫名的兴奋。
从今以后,就是凌夫人了。
从今以后,就是他的妻子了。
从今以后,他的存折就归她管了!
茫茫人世,共赴流年。
坐上车以后,她突然扯了扯凌深的衣袖,非常严肃地说:“凌先生,现在,请把你的存折交出来吧。”
“你是嫁给了我还是嫁给了我的钱?”他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我只是想尝一尝当家庭主妇的滋味嘛。”
“这好办,从明天开始,搬过来吧。”他发动车,从容得像是在说“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于柒柒一惊,搬过去?“同……同居?非法同居?”
汽车明显震了一下,凌先生扶额叹息,“婚都结了,我们这是合法的婚姻生活。”
“那婚礼呢?我们什么时候告诉父母啊?”
“不会太久的。”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计划,既然她要行使凌太太的权利,那么他也要行使丈夫的福利,婚姻生活……嗯,必须的。
搬家是件麻烦事儿,尽管请来工人帮忙挪家具,于柒柒也得在一旁指挥,倒是店里的众人,看着店长大人俨然一副凌太太要嫁入夫家的样子,纷纷感叹。
“狐狸大人嫁人了,会不会比较女人一点,对我们没那么苛刻了啊?”
“也许会大方一点,涨工资也说不一定嘿嘿。”
“工资什么的是其次,伙食给改善一下倒是真的,我真的不想每天面对一桌素菜填饱肚子了,时常有种错觉我像是出家为僧和一桌子和尚尼姑坐在一起吃饭……”
“……你什么时候见过和尚和尼姑一块儿吃饭了?”
“……难道尼姑不是嫁给和尚的吗?”
“……”
“……”
“总之,要店长大人不吝啬不小气,我看难,不是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吗?”
店门口看着工人装箱的女人耳朵一动,回过头来怒道:“滚你妹的,你骂谁是狗?你才****,你全家都****!”
“……”
“……”
“……”
有人腹诽,还说不是属狗的,耳朵那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