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不仅燥热,而且显得漫长。
高中的教室不像大学提供冷气,即使是在基础设施不错的南山一中,教室里也只提供吊扇。
前后四台大号的台扇还是楚佩涵吩咐班长用班费买的。
教室里虽然闷热,但是却没有太多扇扇子的声音,显得很安静。
大部分学生们早已习以为常,只有偶尔想不到题目,才会烦躁地拿着草稿纸扇两下。
除了电风扇摇头带起的“呼呼”的风声,教室里显得很安静。
卫子凌今天下午的神奇表现虽然吸引了大家的好奇和关注,但是却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高三的任务繁重,对于早就习惯了应试教育轰炸的少男少女,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成绩与在班上的排名。
虽然偶尔也会抱怨也会迷茫,但是就算早已麻木,也会凭着惯性向前冲。
在这个阶段,只有那些学霸才会展现出食物链顶端的食肉性,也是最容易收割信仰与崇拜的存在。
没有经历过这段时间的人,是很难理解学霸在普通学生中的地位的。
在高中这个时期,学霸这种生物是自带信仰光环的。
卫子凌倒没打算做个学霸,中等左右足矣,且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关键是学霸太招眼了,不适合他现在私人保镖的身份。
不过他不上进,却有人逼着他上进。
晚自习铃声刚响,卫子凌就被语文课代表刘静叫了出去,说是班主任要他去趟办公室。
在周围同学好奇的注视下,卫子凌放下笔跟着刘静走出了教室。
名如其人,刘静是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除了刚开始叫他去办公室之外,一路上并没有跟卫子凌说过其他话。
卫子凌也乐得清静,一边跟着刘静往办公室走,一边想着等下怎么应付楚佩涵。
把卫子凌送到二楼办公室门口,刘静就直接离开了。
看得出来刘静是那种不愿跟坏学生接触过多的乖乖女,也怪卫子凌第一天语文就考了个鸭蛋,请假旷了几天课之后,又跑回来跟别人打架……
这样的学生不是坏学生又是什么?
“坏学生?嗯,估计自己那个便宜姐姐楚佩涵也是这么想的吧。”
卫子凌微微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咚咚咚”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听到请进的声音,卫子凌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高三语文组统一用的办公室有一个小教室那么大,办公桌用统一的黑漆,两两一组齐刷刷地摆成两排,中间分开一条让人过路的道来。
楚佩涵的位置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因为这个时间办公室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卫子凌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她的位置。
“坐。”
楚佩涵用笔指了指对面的木椅之后,卫子凌依言坐下。
“除了你请假的时间,你南山一中也有两天了,怎么样?还习惯这边的生活吗?”
看得不爽直接一脚踹过去已经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老师一般在批评你之前都会先跟你谈谈心,玩得是更高端的心理学。
楚佩涵上次莫名其妙成了卫子凌的“干姐姐”,怕卫子凌这次又搞什么飞机,所以这次不仅看了几本心理学的书,还特意板着个脸,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还行。”卫子凌点了点头。
“嗯,习惯就好,南山一中的治学还是比较严厉的,你刚来不久,有不习惯的地方甚至感觉有压力跟不上也没有关系,可以随时告诉我。”
“嗯。”卫子凌仍然是点头,以不变应万变。
楚佩涵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了:“卫……小凌,别一个劲的点头啊。你是不是对老师有意见?没关系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告诉老师,我不怪你。”
卫子凌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一脸无辜:“没有哇,天地良心啊,我怎么会对佩涵姐你有意见呢?”
“那好!既然你说对老师没有意见——”楚佩涵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试卷,放在他面前“那就解释一下吧!这份试卷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子凌拿过来装模作样看着,其实刚看第一眼卫子凌就知道是他的试卷,毕竟那只霸占了整张试卷的乌龟实在是又骚又丑,十分的惹眼。
“看清楚了吗?”楚佩涵看他还在装傻,气得用笔敲了敲卫子凌的脑袋。
“看清楚了。”
在楚佩涵手中的笔即将碰到卫子凌头顶的瞬间,卫子凌下意识想攻击楚佩涵的手腕。
不过察觉到这只手是楚佩涵的没有恶意,于是控制住了这种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只是点了点头。
楚佩涵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多么危险,用笔敲了几下卫子凌的脑袋才继续道:“既然看清楚了,就给我解释一下吧!你刚才又说对老师没有意见,那这只乌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卫子凌干咳了一声,“佩涵姐,这其实是误会,我其实原本想画的是兔子来着,谁知道兔子半路溜去睡觉了,所以就只能画个乌龟凑合一下了,这件事告诉我们,龟兔赛跑的和乌龟赛跑的兔子不是好兔子,和兔子赛跑的乌龟却是个好乌龟……”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就此打住!”楚佩涵听得头都大了,“好吧,现在乌龟已经不是重点了,你告诉老师为什么你整张试卷一道替也没写!”
“没写吗?我再看看。”卫子凌盯着那只骚哒哒的乌龟研究了还不到三秒,试卷就被楚佩涵收了回去。
“行了,你也不用再看了。”
真正板起脸来,楚佩涵还是有几分班主任的威严的。
“如果不是对我有意见,那就是语文这一科有意见啰?”
卫子凌摇了摇头。
“是不喜欢语文,还是觉得这次考试题目出得太难不想考试?总要有个理由吧!”楚佩涵追问道。
卫子凌还是摇头:“佩涵姐,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就看不懂你这试卷上面写的是什么。”
“看不懂?”楚佩涵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出的题目太难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子凌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老实说,我基本上一个字都不认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用你们城里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文盲!”
“文盲?怎么可能!”
九年义务教育都挺过来了,怎么可能还有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奇葩?
更何况基本上一个字都不认识,这种水平怎么可能被南山一中接纳,读的还是高三!
楚佩涵完全不敢相信,不过看卫子凌认真的表情和清澈的眼神,感觉又不像是在说谎。
升学率奖金评职称什么的就不提了,关键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活在梦中!
“好吧,既然你说你自己是个文盲,那就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
楚佩涵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试卷,这次不是语文试卷,而是数学。
卫子凌看了一眼,上面没写名字,但是通过字迹卫子凌也认出这是他的试卷。
“这……”卫子凌舔了舔嘴唇,上面用红墨水写的“100”分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