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兵和张自强按照地址很容易地找到了薛豹的藏身之所,此处以前是一个国有工厂的宿舍区,薛豹的父母是工厂的老工人,后来工厂倒闭的时候分到了两间房。两人怕走漏风声也不敢打听薛豹是否在家,只能把车停在胡同里,从早上一直守到了太阳西沉。薛豹的“职业”决定了生活习性基本和老鼠差不多,昼伏夜出。就在张自强哈欠连天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薛豹家门口走了出来。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张自强兴奋地恨不能上去亲那人一口。为不引起对方怀疑,待那人走远了陈志兵才发动小货车追了过去。一路跟着拐出胡同看到那人走进了一家小卖部,张自强下车跟了过去。还没等张自强走出几步,那人从小卖部出来迎面走了过来。张自强借着昏黄的路灯看清了此人的长相,就身高而言基本属于三级残废,还是个黑胖子,小眼睛、八字胡。“这******不是龟丞相吗?”张自强在心骂道,“哥们,几点了?”张自强瞄到了那人手腕上手表,虽然金光闪闪,但一看就是地摊货。那人抬手一看,随口说了句“八点十二。”张自强清楚地看到那人胳膊上刺有一个骷髅头并且还有一道疤,没错,这家伙就是他们要找的薛豹。刘大鹏虚弱的模样浮现在张自强的脑海里,火气带着血液往脑袋里撞,真想让这家伙今晚就在医院住下,可还是不露声色客气地道了声谢径直走进小卖部买了包烟折回到了车上。
“就是他,他就是薛豹。”张自强极力压制着兴奋低声说道。
“行,咱们的工夫没有白费。”陈志兵也是略显激动。
“我看咱们先把他废了再说。”这些天张自强被吊足了胃口,就像一只狼狗,绳一松就扑上去咬人。
“不行,他就是根藤,想摸到其它的瓜全靠他了。”陈志兵何尝不想早点报仇,但理智让他时刻头脑清醒。
开车跟踪步行的对象有些不便,张自强刚才已经和薛豹打了个照面,陈志兵怕引起怀疑自己下车步行跟踪,让张自强开车远远的跟在后面。陈志兵没有跟在薛豹后面尾随,而是走到了马路对面跟踪。走了大约二百米,薛豹在一个没有路灯的胡同口停了下来,陈志兵本以为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但薛豹看表的动作给陈志兵传递出一个信息,自己没有暴露,对方在等人。陈志兵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拐进了一个小胡同,躲在暗处监视着薛豹的一举一动。薛豹一根烟还没有抽完,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两辆摩托车载着三个人在薛豹跟前稍稍一停,薛豹窜上其中一辆就加速冲了出去。张自强开车跟了上来,两人一路跟到了火车站。
一个星期的跟踪下来,陈志兵基本摸清楚了这个团伙的成员组成和活动规律。这个团伙总共七人,薛豹是里面的头头。这六个人很少全部出动,看样子是采用“轮休制”,抢劫时一般四个人,作案时间大多在九点到凌晨一点,得手后就地分赃。团伙成员的落脚点非常分散,白天很少联系,只有“干活”时才聚到一起,这些人晚上经常出没的场所除了火车站就是游戏机厅、歌舞厅。
“今晚开始摘瓜。”陈志兵说道。
“别把那些王八蛋当成葫芦娃,老子早就憋疯了,今晚看我不揍扁他们!”张自强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拧了两圈。
“老王,多炒几个好菜,我要多喝几杯!”张自强朝厨房喊了一声,好像已经凯旋而归,那几个家伙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陈志兵和张自强晚上八点来到了火车站,看时间还早就在车里抽起了烟。张自强红光满面,在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唱着崔健的“一无所有”,非常的投入但怎么也找不着调。陈志兵扔掉烟卷摇上车窗,等着薛豹一伙的出现。他心里在思索着,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分,到底是除暴安良还是和法律为敌。他又想不明白,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为什么薛豹把人都捅到医院去了还逍遥法外。陈志兵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伙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这次来了四个。陈志兵关掉收音机示意了一下,张自强一眼就看到了猎物,还没打开车门就听陈志兵说了一句:“再等等。”
薛豹一伙抽着烟打量着过往的旅客,和非洲草原动物大迁徙时跟在角马身后的鬣狗一模一样,看到漂亮姑娘还吹几声口哨,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嘴脸,气焰非常嚣张,他们肯定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更不会想到今晚是他们的恶梦。很快他们盯上了一个落单的旅客,当跟到火车站边缘地带的时候,只见薛豹一个眼色,他的那三个手下一拥而上把那旅客围在了中间。还没等旅客哆哆嗦嗦地把钱交出来,就听到了薛豹的惨叫,事后张自强说这一声惨叫让他有一种过年的感觉,因为只有过年杀猪时才能听得到。张自强的这一脚直接把薛豹踹飞出去,先着地的脸是血肉模糊,两颗门牙更是不翼而飞,脊柱差点没被踢断。张自强也不停手,上去一把抓住薛豹的头发把整个人给提了起来,两拳打在了薛豹的肋骨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是那样的瘆人。张自强一想到刘大鹏被这些家伙差点送到了鬼门关,自己这些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腿都溜细了两圈气就不打一处来。薛豹的三个手下愣在了那里,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陈志兵怕出人命,喊了一声“还有三个!”这一声喊提醒了张自强,也把其余三个拉回了自己的角色。张自强又一拳捣在了薛豹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歪在了一边,此时薛豹的叫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清脆,只是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呜”声,被张自强随手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