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皓泽把我带到这所被他称赞了几天几夜的高中的时候,我看见学校大门顶端的法式镂空金属物上长满了蜘蛛网。
“我讨厌这里。”我甩开崔皓泽的手往回走。
“苒苒,听话,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先在这里读一个月,如果不适合再找其他的。”崔皓泽又走上来,拉起我往里走。
那种红色的毕业证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我不想呆在有很多很多人的地方,看不见崔皓泽的宝马,看不见崔皓泽的微笑,看不见崔皓泽的一切。所以我必须学会制造麻烦,让那些接纳我的学校知难而退,让我重新回到每日看着崔皓泽生活的日子里。第一次与班主任见面的总是千遍一律的场景。崔皓泽会很热情的与她或他握手,接着他或她就会很谄媚的萧苒苒真是好可爱的女孩子,一定很乖巧之类的话。
而我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静悄悄的看这一幕开始结束,结束开始。
10岁的时候我就这样了,17岁的时候我还是这样。
来到崔皓泽的身边整整7年,我没有丝毫改变。倔强得令所有人都无奈的个性,霸道得甚至要抢走崔皓泽世界里每一样东西的脾气,都没有改变。
“苒苒,去了教室要跟同学好好相处,我相信你可以的。”我停下来,抬起眼睛,看着崔皓泽俊气的瞳孔,“你亲亲我我就听话。”他呵呵笑了,“这里是学校,可不是我家。好了,乖,进去吧。”我愣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他轻轻叹气,“真是倔强。那就抱一下吧,好不好?”我思考了片刻,然后紧紧的抱住崔皓泽。“啊?!”惊叫声划破教学楼的宁静,我没有甩开手,回头看见穿着紫色外套的女孩捂住嘴巴完全木讷的样子。“好,乖,进去上课吧。”崔皓泽放开我,转身下楼。
那个女生还是惊讶的站在1分钟前她惊讶的地方,我没有表情的走进教室。黑板上清楚的写着:欢迎新同学。我欠身表示感谢,什么都没说走到座位上趴下。刚才看见我与崔皓泽拥抱的女生进来的样子好是有点惊魂未定,她茫然的样子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做错了什么吗?
整整一个早上,我就在思恋崔皓泽的复杂感情中度过,这里让我透不过气,我想念崔皓泽家里五彩缤纷的热带鱼,会唱歌的卡拉洋娃娃,还有厨房婆婆做的美味佳肴。“那个,我可以跟你说话吗?”温柔如水的声音还是打破了我的幻想。是那个女生,她有点怯生生的看着我,我重重的点头。她在我前面的位置坐下来,半天都没有开口。明明是她自己来找我的,为什么比我还要先保持沉默呢?“有什么事吗?”我先开口。她有点呆滞的笑笑,“也没有什么事呢,放学一起走可以吗?”我歪着脑袋。“崔皓泽会来接我”“啊,这样,对不起,我只是想有个人陪我一起走。”她站起来,再补充一句谢谢就离开了。从开始就很奇怪的举动让我摸不着头脑,如果她愿意,我可以让她跟我一起坐崔皓泽的车回家的。可是她没有给我时间说出这句话。除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再没有人与我搭讪。这里的人似乎都是傲气的独行侠,所以我觉得连空气都变得凝重。
因为是寄宿制的学校,所以我必须从早上霜露未消的时候来到这里,等残霞燃尽才能离开。崔皓泽发来简讯,说苒苒你放学在大门那里等我,不要离开,我来接你。我用手肘托起下巴,等待放学的铃声的到来。一小纸团飞过来,我被小心的咂醒。四处张望看见那个女生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打开纸团,上面依旧写着,我可以与你一起回家吗?
我想大概是所有学生都习惯孤单只有她例外,所以才会这样殷切的恳求我与她同行吧。我看着她点头,她浅淡的微笑,我将纸团扔在地上,继续等待。
铃声敲响,她背着书包,“我们一起走吧。”
学校每一个楼梯口都挤满了人,穿着不同的的衣服却只有同一个表情。我不知道用麻木来形容贴不贴切,可以我真的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有笑容的人了。
“宁雅!你给我站住。”我看见她的脸迅速变得恐惧不堪,循着声音我发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站在护栏旁,周围还有几个很健壮的男生。她大声呵斥,“宁雅,给我过来。”我还需要去问谁是宁雅吗?不需要了。“对不起,你快走吧,不然她会连你也一起教训的”宁雅站在我的后面小声对我说。“你怕她?为什么?”“她哥哥是这所学校10大赞助商之一,没有人管的了她的。”宁雅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我开始还以为是孤单寂寞的原因,没想到是为一个妖怪一样的女生。
我往前走,她拉住我。
“拉你跟我一起走,对不起。是我自己得罪了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拿开宁雅的手,“不就是有钱吗?我也很有钱。”
这不是夸张的话,爸爸和妈妈就是为了他们所谓的事业而将我扔给崔皓泽的。崔皓泽的爸爸妈妈与我的爸爸妈妈是很好的合作商,所以他们干脆达成协议,一起抛弃我和崔皓泽。
什么事业?不就是为了钱吗?
我走到你个妖怪的面前,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今天宁雅跟我一起走,你不要再叫了。”她跳下护栏,“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还有点胆量嘛,跟我抢人?”她嚣张的扯过躲在我背后的宁雅,我来不及反应,宁雅已经被拉到护栏旁边。
崔皓泽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这不是别人可以左右的。
于是我左手拉住宁雅,扬起右手一个耳光就冲那个妖怪的脸刮过去。她周围的男生还没有看见我下意识的动作,她的脸上红红的印子就随着她尖叫显现出来。
“敢打我?臭丫头。”她冲上来,旁边的男生也跟着冲上来。“快走啊。”宁雅拽着我,我却丝毫没有反应
萧苒苒是不会逃跑的,不管面对什么。
“丁莱,你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停顿下来。像崔皓泽那样的人用很恼怒的目光扫视妖怪和暴力男们。等他走近,我才发现他真的与崔皓泽不只是远距离的相像。
“老师跟我说你擅自在学校欺负同学我还以为是假的,丁莱,你太让我失望了。”她委屈的哭起来,“是她先动手打我的,不信你问他们。”他回头看着我,眼神没有了刚才的火气。“我是丁莱的哥哥,我妹妹不太懂事,希望你们可以原谅她。”
我拉着宁雅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宁雅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我走了。崔皓泽总说我做事情是不会经过思考的,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接受非当事人的道歉。“喂,你叫什么?”那个男人大声的喊。
“我是萧苒苒。”宁雅回头替我看了一眼,接着我们就消失在楼梯的拐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