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家忙本份地回道。
烟如丝淡淡一笑,道,“大家也知道,我还掌管着奇珍荟,虽然说平日里事情不多,可难免有时候也会忙碌一阵子,所以这管家之事,还要仰仗众人多多帮忙,尤其是赵管家,这王府上下里里外外你比谁都了解,以后我可要多多请教了。”
赵泉一脸谦虚地道,“王妃严重了。有什么事,王妃只管吩咐就好了。”
其他人也纷纷道,“是呀,只要王妃一句话,我们在所不辞。”
烟如丝翘着唇满意地笑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师傅都会给我包一个红包,有时候红包里面是几个铜板,有时候是让人惊喜的礼物,今儿个有缘聚在这里,我和王爷也给大家准备了点礼物。”
“韵音,到后面把东西拿过去。”
韵音忙起身掀开帘子,不一会就端着一封白晃晃的银子过来了,足足有十个,每一个二十两。
慕容凛凌声道,“这主要是王妃的意思,一人二十两,算是过年红包了。”
引路忙站起来,帮韵音把银子发了下去。
二十两银子说多不多,可是说少也不少,一般下人做一年也不过二两银子,体面点的下人五两,最多的也不过十两。
接过银子,大家忙跪下叩头谢恩道,“多谢王爷王妃赏赐。”
“起来吧,以后尽心尽力帮王妃打理好王府就行了。”慕容凛淡然道。
到戌时一刻,小茶馆也要打烊了。茶已是冰冷,糕点满满一桌只吃了两三,面对老板一脸的歉意,白慕云轻呵了声,起身大步离开了。
在街上看了一会烟火,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三王府门口了。看到门口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样子,白慕云忽然停住了脚步,怔怔地发愣起来。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白慕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长叹了声。他真是有够无聊的,她还能做什么呢?自然是和慕容凛一起欢欢喜喜地过年,王府内少不了美味佳肴,也肯定比外面暖和得多。
白慕云正感慨地想着时,门忽然哐当一声开了,惊得他急忙一闪,躲到一旁。
韵音端着热热的一篮子饭菜走了出来,这是刚才团圆饭吃剩下的,厨房说要倒掉,她觉得可惜,便想出来看看有没有流浪的狗或者猫之类的。谁曾想,却看到一个黑衣,吓得她身子一抖,定了定反应过来后,忙追着黑影过去了。白慕云逃无可逃,就这么直直地出现在韵音的面前。
一看到韵音,白慕云就认出了她,这不正是那日被他打昏的女子吗?
“这个给你吃。”韵音热情地笑着,把手中的篮子塞到了白慕云的手中。
白慕云面色一凝,这才意识到韵音把他当作了乞丐,忙解释道,“我不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韵音就殷殷地道,“热着呢,还是干净的,快吃吧。”
篮子里的香气不停地往外冒,还束成一条线朝白慕云的鼻子里钻,他的肚子本能地发出咕咕的响声。说起来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小茶馆里的那些糕点实在难以下咽,他根本就没有吃几块。
犹豫片刻,白慕云打开篮子,拿出两碟菜和一碟饭摆在地上,然后坐下来大口吃了起来。到底是热的,才吃了两口,他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引出来了,胃口大口。
韵音哑然失笑,道,“看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说着,韵音蹲了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白慕云嘴巴旁边的菜沫。白慕云一下子失神了,呆呆地望着韵音,木然地将手中刚刚舀起的一勺子菜往嘴里送。然而,才要下咽,就觉察到不对劲,然后胃里开始翻腾起来。
看到白慕云大变的脸色,韵音急声问道,“你怎么了?”
白慕云哽噎两下,侧身狂吐起来。
韵音见状,忙抬起他的手,准备把脉,却被白慕云下意识地用力地甩掉了。他自来不喜欢旁人碰,尤其是陌生人,这是做杀手养成的习惯,稍有风吹草动,就以为别人要偷袭他。
没有看到白慕云嫌恶的脸色,韵音再度抓起他的手,促声道,“你别动,我帮你把脉,看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白慕云身子一僵,瞬息抬起另外一只手擦了擦嘴,然后转过头来,幽幽地看着韵音。第一次,一个陌生人这么关心他,在这寒冷的除夕之夜。
韵音眉头紧紧皱着,自言自语地道,“不对,脉搏很正常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不知道的疾病?”
韵音放开白慕云的手,道,“我再探探你的鼻息。”
说着就抬手朝着白慕云的脸奔去,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闪过了。
白慕云平声道,“不用了,我这不是病,只是刚刚不小心吃到肉了,所以才……”
“你不能吃肉?”韵音诧异地道。
白慕云点点头。
韵音看了看白慕云茂密的头发,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呢?你又不是和尚?”
白慕云抿了抿嘴,面露迟疑之色。韵音见状,忙歉意地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听你的隐私,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就不要说了。”
白慕云淡淡地道,“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后,后来生活改善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肉吃到嘴里,总会让我作呕。”
看着白慕云怅然的脸色,韵音忽而感慨万千,挨着他坐了下来,低声道,“我以前跟你一样,也是孤苦无依一个人,每年最怕除夕,因为那天街上卖吃的都回家了,我就算有钱,也只能饿肚子。”
白慕云张了张嘴,想问韵音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呢?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除夕一身落魄地出现在别人大门口的,不是孤苦无依,还能是别的什么吗?
韵音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抿了抿嘴,感伤尽然褪去,只剩庆幸和欣喜,“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王爷和王妃对我很好,把我当家人一样看,最重要的是,王妃给了我家人般的感觉,以后除夕我再也不用怕孤独了。”
“是吗?”白慕云低声道,像是在问韵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