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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台收音机

◎文/风清云淡

“不喝牛奶的孩子一样能长大!”当头缠纱布的父亲对我说完这句话时,我泪眼婆娑……

人活在世上,常常会被各种各样的事物所诱惑,而陷入人生的沼泽地。望着别人的碗,总以为里面全是好东西,于是便想丢下自己的碗。有时候,追求别人的天堂,却差点走进了自己的地狱。

念高一时,寝室里除了我之外,还住了另外四个同学。他们家境非常好,每人都有一台德生牌袖珍收音机,很让人眼馋。我来自大瑶山的贫困农村,能读上高中就是一种奢侈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收音机!我每天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听英语节目、听音乐……

收音机对我的诱惑力一天天地增强,使我像一位吸惯了鸦片却得不到鸦片的人一样,巨大的失落和痛苦一起折磨着我。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心潮翻涌,收音机的诱惑和父母疲惫不堪的背影在我心中不停地交锋,最终还是诱惑俘虏了我的心。于是,我一口气走了30里山路回到家里,眼泪汪汪地对父母说:“我要一台收音机!”

父亲听了,只是低头叹息;母亲则扭过脸去抹眼泪。我的心很痛,一赌气,借着朦胧的月光连夜往学校赶。父亲追了出来,但始终没有追上我,也许是走了另一条路,也许是劳累了一天体力跟不上,也许是……一个月之后,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从来不到学校的父亲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头上缠着一圈纱布,额上还有暗红的血迹。我震惊了,莫非……父亲把我叫到校园的一片树林里,说:“孩子,你不能和人家攀比。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要有志气。记住,不喝牛奶的孩子一样能长大!”父亲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我手上。我一看,正是我心仪已久的收音机!我捧着收音机,沉甸甸的……望着父亲头上的血痕,想着那天晚上父亲跟着追出的情景,顿时眼泪簌簌落下。父亲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重复着那句“不喝牛奶的孩子一样能长大”,然后便消失在我模糊的视野中……

后来,我从母亲那里得知,那天晚上父亲摔得很重,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刚出院就往学校赶;那台收音机是父亲卖了500毫升血换来的!我欲哭无泪,那颗曾被诱惑占据的心被击得粉碎。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父亲是怎么返回家的,也不知道看到头缠纱布的父亲,母亲的心是怎样被千万把剑猛刺着流血!

我的母亲!

我的父亲!

“不喝牛奶的孩子一样能长大!不喝牛奶的孩子一样能长大……”

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父亲的这句话时刻陪伴着我,鞭策着我,使我抵制住了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诱惑,不再望着别人的碗而丢了自己的碗,朝着正确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地奋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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