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淡淡而真实的情感就这样随风而去。只能向前走,或许更远的地方才有真正属于自己心灵的天空。
我曾是个极沉默的女孩,直到遇见禹,
禹刚好与我相反,是个开朗活泼的大男生。其实与禹的遭遇是在中学一年级。那时候,注意他是因为他是班里的第一“海拔”,所以会时不时地在黑板上的习题中找到他的头。
初中三年级,学校里的男生忽然喜欢上打篮球,而一向鄙夷球类运动的我也成了全校屈指可数的几个女球迷之一。许多时候,操场上只有我一个女生夹在那些“七尺男儿”中间看球。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禹也在那块方方的场地上卖力地重复着“抢断”、“投篮”和“盖帽”。
后来的事仿佛上天有意安排的:换座时,老师把禹和我排在一桌。自此,我们才真正相识。初三,我们面临大考,学校每月又进行月考,做学生的着实很累很苦,幸好,我有篮球和禹。烦心的时候,我甚至在雪地里玩过篮球:高兴时,就和禹神侃整个自习。那时,只要禹上场的比赛我都会去看。他会在休息时特地跑来冲我笑笑,我习惯性地说:“傻”,然后他再拍拍我的头,叫我不要到处乱跑;他也会在赛前把身上的小物件,诸如钥匙、手表、钱啦塞到我兜里:我也总准备好凉冰冰的矿泉水和饼干等着他,或者在他上课时偷偷吃饭的那会儿工夫为他打掩护、放哨。同学说我是“后勤部长”,禹只喊我Nei曲bour,而他的那些打篮球的朋友却认定我是他“妹妹”!禹总在每场比赛后问我:“我打得棒不棒?”我先装没听见,再装傻,再调皮地挖苦一番:“棒个六……”心里却一个劲地夸好,但不能让禹看出来,否则他要得意忘形的。有时,禹会一本正经地说:“有你在,我投篮特准。”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两个月后再次换座,我们被分开了。与禹同桌的最后一天,他说:“放学一起走吧?”我默默点头。路上他问我喜欢什么,我说:“没有”。
快要中考了,大家都忙着填报志愿。碰巧我有事要问禹,就写了个纸条传过去,那个纸条传回来时,上面只写着:“放学一起走,好吗?”放学时,我们一起骑车回家。禹劝我也报他报的那所学校,他唾沫横飞地列举各种理由,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灰心了。我在心中说:我们都由于年轻而固执地不肯因他人而改变。
夜里,我想了好多。我觉得我们只是两颗不同轨道的星,永远独立地运动;虽然有短暂的相遇,但相遇之后。我们还是我们自己,不会改变,不会消失。
第二天,我因一个填写错误被叫去办公室修改,翻找档案袋时,我随手翻看了他的志愿。令我吃惊的是,他竟违背他父亲的意思而改报了和我相同的学校。我匆匆改过错误,跑回教室,传给他一个纸条问他:“为什么要改报志愿?”回答是:“因为你报的是那所学校。”
终于有一天,因为同学各自找别人讲题,我和禹又阴差阳错地坐在了一起,临时同桌。禹英文差,他让我给他讲语法。不辞辛苦的我讲得口干舌燥,他趴在书桌上枕着手臂看我,突然冒出一句话:“做朋友行吗?”鬼知道我说了些什么,但我清楚他“朋友”的所指。
那天晚上,他送了我好长一段路,临分手时,他回过头来望我。我也毫无讳忌地望着他,直到我们看不清彼此的影子。
后来的中考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去了一所高中,而禹去了一所中专。
中学毕业的暑假,我一直没见到禹,只通了一次电话。
再后来就是进入新学校,结识新同学。开学两个月后,我猛地发现,喧嚣的背后是真实的自己很想念禹。于是,一个晚上,拨了他家的电话号码。电话中,他四次追问我搬家以后的电话,我倔强地不肯告诉他。我说:“就这样吧,再见。”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轻的、不易察觉的叹息声。“我又让他失望了。”我自言自语。怀着抱歉的心情给禹写了一封信,信上我叫他“哥们儿”,把电话号码给了他。
整整半年过去,又一个新年到来时,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红色的大衣,我们站在雪后的操场上,他高大的个子和关心的眼神跟原来一样。我们在雪地上打闹,他把我绊倒在雪上,又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我的手就这么不慎地被他牵起。
寒假里,我们常常通电话,常常见面。一个下午,禹带我到公园里散步,他问我:“你喜欢什么?”我说:“没有。”我们几乎同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段对话。我笑着说:“过去说‘没有’是确实没有。现在说‘没有’是喜欢的太多,不知该说哪个才好。”禹说:“你变了好多。”
我低头不再说话,任他猛烈地摇晃我的肩膀,我再也没抬头看他一眼。没有犹豫,没有慌张,把我的背包从禹手中接过来,压一压帽檐,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禹无助的声音撕绞着我的心,我却没有停,我无法面对他,我只能继续朝前走,没有余地。
只记得曾经有个男孩,叫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