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犹豫,良久才道:“这件事真有这么严重吗?”
“有备无患。”杨牧猜到她不情愿的心思,“你自己考虑吧,我不勉强你。”
回到小区,焦头烂额的温婉并没有请杨牧进去坐坐。她带着狼崽进了电梯上了四楼,刚掏出钥匙,听到动静的邻居打开房间,热络的讲着狼崽的英雄事迹。温婉将门开了条缝,用脚将狼崽推了进去,不想再让它跟邻居打照面。
应付了热心的邻居几句,温婉进屋将门反锁。打开灯,只见屋内一片狼籍,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甚至还有几滴触目惊心的血迹。
“宝宝。”担心是它受伤,温婉抱过狼崽仔细检查,却并没有发现它身上受伤,想来是血迹是小偷留下来。
一只十多斤重的小青年狼崽,在短短时间内连伤了两个成年男人,看来它的杀伤力不容小窥。
“吐……吐……”狼崽蹲坐在地上,一直吐着嘴巴,末了还用狼爪子去抠。
“是不是伤到喉咙了?”温婉将它的狼嘴掰开,疑惑不解道:“没受伤啊,为什么一直吐个不停?”要是它是头母狼,还以为怀孕了呢。
“吐……”狼崽露出长长的舌头,爪子伸进嘴里不断抠着。
狼崽跑到阳台,嘴巴伸出水盆中,“咕噜咕噜”洗着嘴巴,“吐……”
温婉恍然大悟,乐呵呵的扯过狼崽,“宝宝,是不是咬了他的蛋蛋嫌恶心啊?”
“呜呜……”狼脑袋拼命蹭着她的胸,仍在为杨****面前丢脸的事伤心。主人偏心,袒护姓杨的!
“好啦,知道你劳苦功高了。”温婉领着狼崽进了浴室,她取过牙刷挤好牙膏,“来,给你刷刷牙。”
狼崽学着温婉平时刷牙的动作,露出洁白而锋利的两排牙齿蹲坐在主人面前。温婉拿着牙刷轻轻刷着它的牙齿,忍不住笑道:“刷过牙齿就不恶心了。”这家伙,咬哪不好非得咬那种地方,想想都觉得恶心。
狼刷牙,弄了满嘴泡泡,温婉顺手放了一大盆温水让它自个冲凉洗澡。
温婉清点了家里的东西,东西一件也没少,挽起袖子将房子收拾干净时已深夜。
搂着狼崽睡在床上,温婉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时才晕晕然睡了一下,却是做了个噩梦,梦到狼崽吃人了。生生将人撕成碎片,满地的鲜血,肠子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狼崽的凶性渐露无疑,它排斥一切对温婉过于靠近的男人,每每凶光毕露的。
想着烦心的事,噩梦连连的温婉一早出去晨跑,狼崽屁颠颠的跟着去了。
好家伙,跑步的时候有个吊儿郎当的小年轻对着温婉吹了个口哨,语中尽是调戏之意,“美女,身材不错哦。”
温婉懒得搭理这种小混混,直接连头都没有回。可狼崽止住了脚步,目露凶光的它转身朝小混混冲了过来,那吃人的架势吓得小混混拔腿就跑。小混混一跑,狼崽更加确定他对主人心怀不轨,追得更快了,“吼……”
“宝宝。”温婉傻眼了,忙厉声喝制住。
谁知狼崽压根不听,直到追出几百米见小混混骑着自行车逃远了,才转身跑回主人身边,亢奋的摇着尾巴。
温婉心底发寒。它是头狼,她永远都不可能将它调教成一只狗。
一个早上,无论温婉黑着脸骂或是动手抽它屁股,只要有男人望了温婉一眼,它便对他们狼视眈眈。离谱的是,有位七十来岁白发苍苍的老伯在河边晨练,无意中望了温婉一眼,狼崽顿时炸毛了,低吼着想要对付他。
想揍它,偏偏它逃得好快,只长了两条腿的温婉压根追不上它。一气之下,温婉花了几倍的钱向遛狗的大妈手中买了根二手的狗链,将它哄骗进怀中强行套上链子,火冒三丈的拖它回家。
狼天生崇尚自由,被套上链子的狼崽拼命抵抗,蹲在地上死也不肯走,还用嘴去咬皮链子。气愤的温婉强行拖着它前行,抵抗的狼崽被拖在地上走,肚子磨破了皮血水渗了出来。
锋利的獠牙发疯般咬着链子,连嘴角的皮都麻烂了。人与狼对峙下,狼崽咬烂了链子,可它是非但没有逃,反而衔住断链的另一端,使出吃奶的劲跟温婉进行了拔河比赛。
狼的力气很大,它咬住链子猛地后向一拽,没站稳的温婉踉跄一下,链子从手中挣扎。狼崽衔住链子跑向河边,将链子扔进河水中……
温婉肺都气炸了,撩起衣袖追着它跑。狼崽跋开四条脚飞快地逃没了影,温婉在河边找了几圈都没有寻找它的影子,生怒的同时又担心它会伤到无辜的人。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温婉蹲在地上,眼睛发酸,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手机铃声响起,是杨牧打来的。台里忙得不可开胶,可她旷工了,得知狼崽消失的杨牧准了她半天假。温婉既难过又内疚,她现在是实习生,三天两头出事都是杨牧在保她,可她却总给他惹麻烦,再这样下去只怕没过实习期就得滚蛋了。
刚挂完电话,派出所的电话来了,说陷入晕迷的史宝国已经醒了,通知她去医院对口供。
狼崽始终不见踪影,温婉匆匆回到公寓,公寓空荡荡的没有它的影子。
换好衣服去了医院,温婉进了病房,只见重伤的史宝国被纱带包成个木乃伊似的,一旁年迈的老母拉着民警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那是个厚道的老太太,得知自己的儿子意图强奸少女反而被狗咬伤,她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温婉,只是一个劲的请求当事人的原谅,说儿子已经遭到报应了。家里只有一根独苗,自个还指望儿子养老送终啥的,听着温婉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让人意外的是,苏醒的史宝国向民警供出一个线索,说自己并非有意去强奸温婉,而是受人指使的。收钱做事的他并不知道雇主叫什么名字,说是在网络上交易的,对方提供了温婉相片、地址等资料。
刘超边录口供边问着温婉,“温小姐,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没有?”
温婉摇头,“我跟同学和同事相处都还算愉快,虽然不敢说关系有多好,但也没得罪人。”
“可你的资料跟地址对方都一清二楚,就该是熟悉你的人指使作案的。”老杨微蹙着眉头,理着思绪分析道:“你再想想近几天有没有招惹他人?”
温婉恍然大悟,“除了何宝莹,我实在是想不出别人来的。”
“何宝莹?”老杨只觉得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天在派出所闹事的那个。”温婉将前男友的事讲了出来,心里有了个答案,“肯定是她做的。”
老杨朝着手下吩咐道:“去传换何宝莹跟苏伟健,通知信息组追查论坛的IP地址。”
“警察同志,我是受人指使不小心犯了错误的,而且现在我积极主动配合调查,能不能宽大处理?”堂堂大男人哭的跟个受虐媳妇似的,“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坐牢了,我妈跟孩子们怎么办?”
“你犯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家人?”老杨语气严肃道:“史宝国,你是有过前科的,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几个月,一转身知法犯法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警察同志,我真的知错了。”
“等案子查清了再说。”老杨怒斥着孬种的史宝国,没好气道:“人家小姑娘有什么过错,若不是那狗忠心护主,岂不是被你糟蹋吧?你知道强奸罪判多重?到时你就等着在牢里过下半生吧。还说人家的狗咬成你重伤,我说你该感谢那狗及时制止你。强奸罪跟强奸未遂,法官判刑的时候可是有天壤之别的。现在挨了点皮肉之苦,总比在牢里过下半辈子好,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到时如果温小姐能给你写封求情信,法官会酌情轻刑的,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若不是看在你母亲年迈的分上,我也不会向温小姐讨这个人情。”
“警察同志,这事是我儿子错了。”史母拉住老杨跟温婉的手,泪眼朦胧道,“被狗咬伤的事,我们不追求了,求求你们在法官面前帮我们求求情,让他能够判轻点。”
史宝国挣扎着起身“扑通”跪在温婉面前,“温小姐,我真的知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温婉原本对史宝国深恶痛绝,可从医院出来,一想到年迈的史母,心里忒不是滋味。
见惯了人生百态的老杨倒了松了品气,“你放心,史宝国为了减轻刑罚,应该不会将你告上法庭的。调查何宝莹的事我们会全力跟进,有情况会通知你的。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养狼是明文禁止的,你还是赶尽解决它的去向问题,否则真会出事的。事情若是闹大了,我也没办保你。”
“谢谢你,杨副所长。”温婉感激道:“改天请你吃饭。”
“等破了案子再说吧。”老杨坐上警车离开了医院。他掏出手机给杨牧打了个电话,“臭小子,你拜托我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今天吓唬了史宝国一顿,估计他应该不会起诉温婉的狼伤人事件。虽然她的本质不坏,不过人际关系有些混乱,跟姓苏的剪不断理还乱,而且还养着只狼,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凭你的条件,优秀的姑娘一抓一大把……”
狼崽失踪了,忐忑不安的温婉拦了辆的士直接从医院到护城河边。心急如焚的找了两圈,仍是没有狼崽的影子,她火急火燎的跑回家,依旧没有它的踪影。
温婉快急疯了,这小混球到底跑哪里去了?
大城市车马水龙的,人生地不熟的它跑出去会不会被车撞到,或是去咬人?
下午上班时间到,火烧眉毛的温婉直跺脚,想着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咬着牙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