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没过膝盖,犹如在沼泽地行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暗,进退两难的温婉坐在雪地上。她的体力耗尽了,没有办法返回去,如今强忍着到山上,吃点干粮养足体力找找狼崽,再回去了。如果那个洞穴还在,她应该可以在那里躲一旁再走。
坐在雪地上,温婉吃力地拉开背包掏出保温杯喝了两只温水,休息一会站了起来。
谁知刚站起来,温婉却觉得两眼一黑,手中的保温杯掉在地上,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之处皆是白雪茫茫,天雪由远及近,落在鼻间、眼睛、嘴巴……
温婉伸手拂去脸上的雪,吃力地坐了起来,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草原的那头,突然出现一头狼,一头奔跑的野狼,它速度地奔向远处……
温婉震愕地望着远去的狼,隐约看到它身上焦黑的颜色,她着急地追了过去,“赤那……赤那……”
狼越跑越快,没一会便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温婉急了,扯命嗓子拼命喊,“宝宝……宝宝……是姐姐,是姐姐啊……”
“宝宝……”身体猛地挣扎,温婉吃力的拼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想不到,又是一场恶梦,她还以为真的见到狼崽了。
温婉挣扎着坐了起来,谁知脑袋却撞上了硬物,“啊……”
脑袋钻心般疼,温婉边揉着脑袋边探手去摸脑上方,原来是坚硬冰凉的泥壁。这是个矮短狭隘的山洞,她喘着气重新躺了下来,伸手摸着四周。
奇怪,她什么时候跑到山洞来了?
脑海一片空白,温婉想了许久才记起似乎自己之前一直在雪地中行走,之后的记忆好像断片了……
身体发烫,温婉却冷得瑟瑟发抖,手无间中摸到一根硬东西,在手中摸了好一会判断出一根骨头,似乎猪骨头的那种。
“啊……”温婉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是人骨头还是野兽的骨头?
四周一片黑暗,一股淡淡的臭味萦绕在黑暗的洞中。她挣扎着往前爬,陆陆续续又摸到了些许骨头,只是骨头细了很多,再往前一点是坚硬的泥头。黑暗中找不到方向,她只得缩着身体往另一头摸去……
摸着摸着,她只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对,似乎有些熟悉。
她是在狼山不远的距离晕倒的,而醒来时是在山洞。是谁救了她?
“有人吗?”喉咙如烈火在烧,口干舌燥的温婉声音沙哑。
“有……有人吗?”温婉越发的恐慌,趴在地上的她吃力地往前爬,犹如无头苍蝇般找不着方向。
不对,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年初她为了躲避狼群爬进这个洞穴,之后意外碰到了奄奄一息的狼崽。
没错,之前她摸到的肯定是狼骨头,大骨头是母狼的,细骨头肯定是狼崽们的。
身上的背包没了,没有手电筒的她判断不清方向。温婉闭着眼睛,拼命想着洞内的狼尸位置,记得当时母狼的尸体是靠近洞口方向的,而现在她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跟洞口相反的。
她转着身体,忍着发烫的不舒适感,往洞口爬去……
爬过满地的骨头,温婉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洞口。冷汗自额前滴落,她爬过狭隘的通道,爬了出洞口。
洞外一片黑暗,风雪呼啸面而过,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
洞口在斜坡上,爬出洞口的温婉没抓洞口的草,一头载下去滚了下来,“啊……”
翻了多个跟头,眼睛冒星星的温婉倒在一处平坦的雪地上,啃了满嘴的雪。喉咙干燥,温婉顾不得寒冷,咬着嘴里的雪止渴。
雪水融化流进喉咙,凉得跟冰扎似的,心脏疼得呼吸不过来。
吃了几口雪,温婉躺在雪地上,对于自己何故会在狼穴里醒来,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人类救了晕迷的她,为何不直接带走而是塞狼穴里?如果不是人类便是野兽,可那是绝不可能的!野兽缺衣少粮,见着晕迷的人类,只怕连骨头都吞了,怎么可能会救她?
远处突然响起沙沙的声音,温婉吓得一怔,耳朵当即竖了起来。天,该不会刚爬出狼穴,又碰到野兽了吧?
黑暗中,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狼穴靠近。
温婉吓了一跳,忙翻身匍匐在地上,紧紧忍住呼吸。
黑暗中,她看到两道光,远远的闪着绿颜色,正从山下缓缓走来。
是狼!
温婉吓出了冷汗。好遇不遇她又碰到狼了,真是走了****运!
高烧的温婉四肢无力,想要爬回狼穴躲避已是来不及,急中生智的她拼命刨雪,将自己的身体用雪埋起来,想掩盖身上的人类。
沙沙声越来越近,浑身用雪覆盖的温婉死死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动弹,但求能躺过一劫。
温婉憋得脸发紫,要命的是她止不住咳了起来。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死死不敢咳出来,可身体却禁不住抖动了一下,覆盖在身上的雪簌簌往下掉。
狼的嗅觉跟味觉都是独一无二的,沙沙声不断往温婉躲藏处靠近。
黑暗中,两只闪闪发亮绿眼睛紧紧盯住雪地上隆起一堆雪。它低下头,不断嗅着雪花,獠牙突然露了出来,闪着寒光“吼吼……吼吼吼……”
锋利的爪子一伸,狼开始刨雪……
糟,温婉急得直冒冷汗。次奥,这是哪只狗娘养的狼,鼻子这么灵?
逃是肯定逃不掉的,她的身体只怕还没爬起来,已经被狼咬死了,于是她选择了装死。横竖都是死,指不定装死还有条活路,总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狼三下五除二将人类的尸体挖了出来,绿森森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她的脸,一只爪子突然捂住闪闪发亮的獠牙,“吼吼……吼吼吼……”
温婉憋气憋得脸红脖子粗,却丝毫不敢动弹。
或许,她还是有些运气的。刨尸体的狼似乎是只吃饱喝足的家伙,并不急于美餐一顿。狼鼻子不断在温婉的脸上嗅来嗅去,末了还伸出狼舌头狠狼地舔了一把。
温婉哭死的心都有了,却躺在地上不敢动,任由狼继续非礼自己。算了,失贞就失贞吧,总好过生生被咬死吧!
“吼吼……吼吼吼……”得意的狼突然间笑了。
笑?温婉傻眼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尼玛,能发出这种猥琐笑声的狼,只怕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只!
心定了一些,温婉突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炸毛了。世上的狼不多,贱种狼更少,会调戏非礼女人的狼绝无仅有,她曾一度以为它已经不活在这个世界了。
“啪……”吓得魂飞魄散的温怒得一巴掌拍飞正在非礼她胸部的狼脑袋。
狼脑袋被扇的飞了出去,温婉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将用力再将它的脑袋扯了过来,宝贝似的将它搂进怀中,“坏东西,你差点吓死我了。”
某人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呜呜……”活该,谁让主人没认出它,吓坏了也是自找的。嗷……喔……好久没闻到主人身上的香气了,似乎比以前更好闻了。
温婉紧紧将赤那进怀中,眼泪突然间就流了出来,“哇”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骂道:“你这个混蛋,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了,还差点就死掉了。”
几个月不见,赤那已是一头成年狼,体格壮硕毛发粗硬。黑暗中看不清清楚,温婉的手摸到它身上的一块疤,足足有一巴掌大,硬绑绑的。
“嗷……”赤那痛得嗷嗷叫。
没了狼毛御寒,露出的伤疤严重冻伤,结了层厚厚的痂。
温婉轻轻触摸着它的痂,内疚心痛不已。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救她,它不会将自己弄到如斯田地。人要脸树要皮,更何况是自尊心强的狼呢,毁容的它肯定遭到狼族的耻笑,它的内心需要多强大,才能坚强的活下来。
“宝宝,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对不起你。”温婉哽咽的吸着鼻子,心痛地将它揉进自己怀中。
朝思暮想的温香软玉,赤那兴奋的仰头长啸,“嗷……喔……”
温婉赶紧捂住狼崽,慌张道:“宝宝别叫,万一引来其他的狼就不好了。”
“嗷……喔……”这个草原上,没有狼再敢动主人一根寒毛了。
赤那挣开温婉的怀抱,用獠牙从旁边拖过一个沉重的东西,放在温婉身边。温婉伸手去摸,惊喜的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背包……
天啊,原来是它将自己拖回来狼穴,之后再回去拖她的背包。
它又救了她一次,否则她不是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就是被鹅毛大雪活埋了。
温婉打开背包掏出手电筒,激动地照向赤那。短短数月未见,它的个头跟骨骼竟然长大了不少,只是长达一个多月的雪灾,在缺乏食物的情况下,它痛得两颊深陷却仍是神采奕奕。或者,用严威更合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