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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时光如水

上小学时学到“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个成语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这个用来形容时间过得很快的的词语的含义。

在我的二年三班里,我是那个一直偎抱着你的不爱说话的男孩子,而且我从来都没有从你的臂弯里醒来过,因为只有在我的梦境里,才能够看得清楚你们每一个人的身影。二年三班,你说我们是不是离开得太仓促了?还是我们本来就不值得你挽留呢?三班的春花秋月,不知道你们的记忆里可曾弥留些有关我的痕迹?弥留些有关我的印象?想起那些从我们身边草草离逝的年纪,翠绿色的窗帘被扯过来拉过去,而我们趴在窗台上,看安静的四季在校园里飞快地变换着色彩和格调,可是在那些变幻中,我们笑脸后面的深蓝色背景一直都没变过,就算是在梦里,它也一直光荣和灿烂地延续着。

这些天小柯依旧埋在书堆里很少去外面走动,整天都抱着历史课本发出各种怪声聊以慰藉。刘路也跟真的一样忠实地陪着他背书,每天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的镜头时,我也会加入进去,我觉得和张小柯在一起干什么都会有股暖流暗涌渗进血液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涌遍周身。而这段时间里祝天天和张秋两人却已经是闹了情绪的小情侣,现在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经常在班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搞得大家也不清楚事情只是老看到两个人红着眼睛,吃饭也不常在一起,甚至有时候好多天没见他们说过话,每天都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现在大家都很好,好像经历了一场争斗,我们都很累了,想好好和平休息一场。倒是身边的周乐和田甜像掉进了蜜罐似的甜蜜地恨不得黏在一起,恩爱有加。每到周六的晚上他们就像《星晴》里唱的那样,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长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它一定实现,让我们这群的单身汉羡慕的要死。

周乐和田甜的关系已经好得是如火如荼了,不仅是班里人尽皆知,就连老班也有所耳闻了。不准学生谈恋爱是每个高中都会贯彻的规章,老师们秉着惩前毖后挽救失足学生的原则,高呼着教育为先的伟大口号,是严禁十九岁的我们谈恋爱的。于是老班就在班里安排了地下党,然后就有人就怀疑祝天天是我们班的地下党,最后逼得祝天天都发毒誓了,我们才不得不相信他不是叛徒。

老班先是找到两人谈话,据说周乐和田甜是一起并肩到了办公室的,老班苦口婆心地诉说早恋的危害,举出好多反面案例,两人倒是相当配合地频频点头,后又正色言辞地勒两人适当解决,其实就是和平分手的意思,把这两人说得尴尬了好一会,周乐才缓缓地说老师我们知错了。田甜把头狠狠地往下低,脸很红很红。老班看了看这两个孩子终于松口了,说,那你们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我也就不说你们了。等到你们大点了考上大学里,有的是时间谈恋爱,当下时刻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比较好。他们两个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老师放他俩回来后,这两人并没有收敛多少甚至比起前更黏糊了。我在心里琢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老班肯定没有想到,她的这招非但没有阻止他们爱的步伐反而使加深了他们的感情。老班发现他们并没有按她的意思做后就使出了杀手锏——电话周乐的父母,是周爸爸接的电话。据说段落大意是,美娇告状,说,你的好儿子在学校谈恋爱的事,你们还管不管?

据说周爸爸说了句让我们喷饭的话让美娇当场无语,他说,哦,是吗?女孩子漂亮吗?家庭条件怎么样?

最后这件事就在周爸爸的经典语录中不了了之。

临近七月的这些天天气越来越热了,大家都喜欢把康师傅矿泉水瓶灌满凉水枕着额头,凉凉的睡起来很舒服。这时候校园里女孩子的穿着越来越新鲜起来了。那些蓝色牛仔裤或者短裤、裙子,那些白色和橙色的短袖,一天比一天多起来。而我那些天早就换上短裤了,我这个人特别怕热,只要天气一热就穿得特别少。所以上个月开始就我就开始穿短裤了,很享受那种穿着短裤时风吹过我皮肤的那种细微的感觉。那感觉,总是很奇妙让我对青春充满幻想和憧憬,想象着在一个踢过球的午后吹着凉爽的风,阵阵清风钻到我的裤腿里凉丝丝的让人心情愉悦。后来有一天我偶尔想穿长裤了,结果刚走到班里唐婉就像看见了稀奇生物一样盯着我,那眼神和刚开学我进校门的时候那保安大哥看着我笑的眼神一模一样。接着就听见唐婉的一声“哎呦,苏佳艺今天穿裤子了啊!”传进耳膜,只见大家纷纷移动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我身上了。

当时我就感觉脸颊发烫,两眼瞪向唐婉嚷了起来,我说:“唐婉你这什么意思啊?敢情我以前从来就没穿过裤子啊?”

面对大家伙奇怪又充满笑意的目光,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今天真穿裤子了啊,不是,我以前也真穿裤子了啊。”反而越说越说不清,而唐婉就一直咧着嘴笑个不停,还真是笑靥如花。

我白了唐婉一眼就继续对她咆哮,“唐婉,你给我解释一下,这苏佳艺今天穿裤子了是什么意思?”

那些天我们躺在夏天的怀抱里做着像鸟儿一样飞翔的梦,课间我们会一起围一圈等着雨后的蓝月亮绽开笑容。每天我会和唐婉一起没心没肺毫无顾忌地开玩笑和张小柯一起去操场上疯狂地奔跑。那些天我也经常和何慧一起去北湖边,十指相扣,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我深深地喜欢着这个拥有着如橙子般酸甜味道的女孩,从见到的第一眼起。那些美好的星期天里,我们会和张小柯一起疯疯癫癫地出去狂街,而每次张小柯都撇撇嘴示意他不喜欢当电灯泡。何慧就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什么电灯泡啊,我们不要电灯泡,我们要探照灯。张小柯听了就乐得屁颠屁颠的。其实这小子还是很乐意跟着我们出去瞎逛的,因为这个吃货是不会浪费这个免费的午餐的机会的。而此时我们单调又充实的高二生活就要拉下帷幕了。听人说,每段故事接近尾声的时候都会做些让人难忘的事,可是我们的高二即将结束的时候也没有特别难忘的事情发生。只是这些天张小柯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触景生情,整天没事干了就拉着我给我讲他从前的故事,讲他小时候的很多事。

我说你童年的事你给我讲那么多干什么啊?

这是我曾经的生活啊。给你说说,想听的人多了,我还不愿意讲呢,你有这福气,还不知道珍惜。

我听了就乐了,赶紧说珍惜啊珍惜,谁说我不珍惜了,我这不听得很认真嘛。

于是每天听着小柯像读散文一样给我讲述那些发生在他身边的故事时,六月的夕阳正大片大片投下乳黄色的光线,而这时我就和张小柯并排坐在一块,看身边那些忧郁的蓝月亮簇拥在一起迎着晚风缓缓起舞。那时候我心里一直萦绕着一个关于我们所有人将来的问题,我就问正在滔滔不绝的张小柯,我说,张小柯,为什么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让我向往的风景呢?

我看到张小柯的眼睛里就慢慢闪过一丝暗淡的光,他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因为过分用力关节处有些微微的白色露出来,张小柯摇摇头认真地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景,我有,你也有,每个人都有令别人羡慕的幸福,只是我们的悲哀往往不是爱惜自己的幸福,而是花更多的精力去暗恋别人的幸福,呵呵,是吗?

我听着张小柯说的话,心里豁然舒展了,虽然我并不完全赞同他的说法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没有别人羡慕的幸福,可我不愿意和他争吵,一点都不。

我把张小柯这个男孩子看得太重了,重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已经到什么程度了,可是我在他心里,会是同样的重要吗?还是,我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偶然的过客?一颗若不一直盯着看就会遗忘遗忘的星星?我问小柯,小柯,你说我们这些人将来是不是迟早要分开呢?

小柯就使劲拍了我一巴掌,才不会呢,永远不会像恋人那样失恋!不会的呀!

小柯站定如铁地回答我,看他那么激动,我的心就悬着的石头落下了地,乐呵呵地说,这就好啊,这就好!

说着就感觉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了,眼睛里有种叫做眼泪的液体。抬头向西望,滚烫的太阳好像一大片重叠在一起的椭圆轮廓,可那时候张小柯脸庞的明朗的线条却异常清晰地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张小柯那个俏皮的头像盯着我咧着嘴使劲地笑,我也就傻乎乎地陪着他笑,笑着笑着鼻子开始变得酸溜溜的,涌上眼眶的泪水随着我眨眼的动作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狠狠地砸在蓝月亮安静的叶面上,像极了早晨的露珠,映在夕阳下折射出悲伤的光晕来了。或许是看到蓝月亮了触景伤情,或许是离别这个伤感的话题引起了的复杂情绪,再或许是对小柯和朋友们相处久了舍不得分离,又或许是张小柯坚定的话语让我感动,总之我是真的感性了,伤感渐渐蔓延。

和小柯这样聊过之后就感到时间真是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转眼高二生涯就画上了句点。假期里我一直没出息地蜷缩在家里。偶尔有时间我也会去小时候经常去玩的田野,只是这时候地头那棵大楝树早已经不在了,只有那棵老枣树依旧坚强地挺立着。站在给我童年记忆的厚实土地上,突然好奇怪自己怎么一眨眼个子就长这么高了。是啊,时间真是太会捉弄人,我们昨天还是少不更事的小娃娃,却弹指一挥间已经长成有着结实的胳膊和肩膀的小伙子了。曾经那些玩泥巴捉迷藏打水仗的孩子们,如秋天的树叶随季凋落,被我们小心地永远夹在记忆的书页里了。看着那些我们幼时的天堂,其实它们很容易找到的,因为那个地方很简单,只要有阳光可以照在我们脸上,只要有田野可以奔跑就行了。就像我们现在的天堂,有我们爱吃的橙子,有大片大片盛开的蓝色月亮花,这些就够了。很多幸福和快乐其实很简单,就在身边,近得伸手可得。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让人笑让人哭,让人如愿以偿地长大也让人无比怀念的惆怅。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的感激,我们一边无奈着时间不能重来一边感激着时间让我们长大让我们成熟。人总是这样,总是怀念或者后悔着昨天,也总是憧憬或担忧着明天,而不是踏踏实实地活在当下,把握现在的每一分钟。而当今天也成为了昨天时,我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原来我们一直在错失着今天,一直不知如何把握时间如何讨时间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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