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十五分,隔壁琴声准时响起。
林木正在摆放果盘,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地靠住墙壁撑着身子,一步步艰难地蹭到门口,从挂在墙上的棕色布袋里取出一个玻璃小罐,打开后随便抓了两粒塞在嘴里,干咽了下去。
嘴里怪异的味道还没消退,林木就听见门铃夹着砰砰不断的敲门声。
“哟,弹得不错嘛”。
骆茵跨进门就把背包往客厅的地毯一扔,顺势把自己也扔到沙发上。
林木正蹲在地上把被甩出来的口红和纸巾放回包里,被她这么一嚷才发现隔壁的琴声还在继续,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Chopin换成了Beethoven。
“我一过生日,你送的音乐盒百分之八十就这曲子”。
“谁让你这么会起英文名字。”
林木笑笑,对旋萦耳畔的致爱丽丝不置一词。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原味冰激凌放在茶几上,转身回到操作台。
“你先吃着,我把果盘摆好了就拿过来”。
“吃个水果,不是切成块就是削成片,怎么折腾还不是一个味儿,净瞎讲究”。骆茵一边冲着林木抱怨,一边从沙发上爬起来,端着冰激凌开始了惯例视察。
“木头,你说我是不是好久没来你这里了,怎么墙纸又换了?”
“沙发套也换了,你才躺过,不是也没发现?”林木把果盘放在茶几上,给自己接了杯热水。
“不用猜,冰箱的上中下层肯定也被你换了个遍”骆茵从卧室晃荡着出来,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吞了下去,挨着林木坐了下来。
“香蕉、葡萄、桃子还有甜瓜,喔,这拼的是个热带雨林啊,我先尝尝这椰子怎么样”骆茵抓起一把葡萄,一个一个扔着吃,话却依然停不住:
“大周末的叫我过来陪你待着,你家陆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彦哲上个礼拜就去香港培训了,返程估计要订到下个月。”林木捧起杯子吹了吹,还未来得及放下,忽然愣了一愣。
“怎么了你?”骆茵见林木还没有喝就把杯子放回桌上,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发紧。
“没事,想着一家东南亚餐馆很好吃,忽然忘了名字”林木冲着骆茵笑笑,缓缓起身走去卧室。
“我换件衣服,咱们一会儿去逛逛,你觉得什么好咱们就吃什么”。
“好呀,你有个能赚钱的好男友,我就抱着你大腿,安安稳稳混饭吃喽!”骆茵一边冲着卧室大声嚷嚷,一边挪到操作台把水果刀不动声色地收回架子。
“咱们走吧”林木换了一身牛仔衬衫裙,把乌黑的短发梳理平整,把墙上的棕色布袋取下来挎背着,冲着正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的骆茵招呼。
“来了来了”骆茵也不背包,紧忙把手机塞到衣袋里,一手搂着林木的肩膀,一手将门重重带上。
林木虽然被骆茵扯着走得飞快,路过隔壁门口,还是不自觉的瞟过一眼。
隔壁房门紧闭,一如既往地悄然无声。
连续十周,这定时响起的琴声成功地引起林木的关注,倒并非演奏者技艺有多么出色,只是无论什么曲子,每每临近收尾,都会戛然而止。这种演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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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到大衣内侧的一声振动,陆彦哲立刻对围在身边叽叽喳喳不断讨教的学生们道声抱歉,快步走出多功能礼堂,径直到人少的廊边才把手机从西服里掏出来。
打开短信,一句期待中的“她很好,别担心。”
陆彦哲松了口气,回复一句“辛苦,多谢”便把手机收好,返身赶回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