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你没什么反应,处事不惊啊?”
“还要有什么反应?”
“吃惊啊!东哥,原来你是这么个有修养有品位的男人啊?真是深藏不露。之后我就会说:琳妹妹,东哥还有许多神秘的东西等待着你去挖掘呢?”
楚文东学习英子的声音和自己滑稽的对话,之后笑的直捂肚子。英子看着对面的可爱男人,也忍不住笑了。
“自导自演的不错!”
“我都这样了,琳妹妹还冷若冰霜,是真的处事不惊、淡定自若,还是……现在流行的性冷淡啊!”
英子没有笑,而是恢复了面无表情,楚文东意识到了言行有失,忙一脸尴尬的解释。
“对不起苏琳,我口无遮拦、直来直去惯了,你别放在心上,我……”
“啊没事,是我心里有些乱,与你无关。”
“心乱?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吧!或者打电话叫医生到这里来。”
“没事,别担心,不是心脏的原因。”
“那是心情不好了,对了,还没告诉我,你下午到底怎么了。”
英子拿下身上的毛巾被,叠好了放在沙发上,然后站起身来。
“我该走了,回去还有事……”
“再坐回吧,有的事情你不想说,我在也不会问了。”
“没有,我真的该走了,高姐给我发了好多广告设计图,还没来得及看呢。”
“这个高副真是的,自己周末不想休息也就算了,干嘛让别人也跟着忙活,想让人家也像她一样成为女强人吗?我得好好说说那个男人婆了!”
“别,是我自己要求的,不干高姐的事,闲下来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想找些事情做做。”
“哈哈。琳妹妹以后闲着了可以来找我嘛,保证不会让你心里空落落的!”
英子没接话茬,说了声再见就朝门口走。
“哎?对不起,又说错话了。其实我这人没你想的那么糟、那么烂,和谁都打情骂俏、甜言蜜语,我有好多方面都很专一,尤其是感情。曾有一段长达十年的初恋,让我至今想起来还心痛不已,你想听吗?”
“对不起我有点累,想回去了,你的故事有机会再听……”
“那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打出租车很方便,总是坐你的车影响也不好。”
“怎么,你还怕闹绯闻不成?没关系,咱们又不是豪门之人、当红明星什么的……”
“我走了,你别送了,否则我生气了!”
英子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留下不知所措、尴尬站在门口的楚文东。他关上了门,然后靠在了墙上,心里想着那个神秘的小女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讨厌玩笑话语?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呆、突然大哭,又敏感的吓人。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吗?为什么孤身一人从新加坡跑到上海?这个有点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女孩,她之前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呢?
英子出了楼门并没有急着回租住地,而是在街上闲逛,虽说不是很熟悉上海的街道,但交通这么发达,即使迷路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路边的柳枝深深地垂着头,嫩绿的仿佛要流出汁来,空气中满是花草的香气,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就这样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没心情理会身边的美丽风景,也不管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想自己不能在这样了,一定要调整好心态,今天的表现太失常了,无论是对楚文东无心之语反应出来的情绪激动,还是看到小孩子手拿起球时的触景生情,都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
她现在是苏琳,一个来上海工作的新加坡女孩,不是已死之人英子。如果继续活在以前痛苦或快乐的记忆中无法自拔,今后的生活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别人会怀疑她为何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动不动就无故哭泣;没有缘由的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举动……不,不能在这样了,要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工作、生活、交际,否则很难平静的度过接下来漫长的人生。
英子已经死了,在马来西亚被人凶残害死,身体带着记忆甚至灵魂和所有相关的一切,全部消失了。现在的苏琳只是一个没有前半生记忆的女孩,她的任务就是做好当下,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平平淡淡、踏踏实实的了此余生。一想到要强迫自己忘掉之前的所有,英子就忍不住蹲在路边哭泣起来,泪水顺着手指凝聚到那颗极普通但意义非凡的戒指上,然后滴落到油漆路上慢慢被蒸发掉,不留下一丝丝痕迹。
周小楠你怎么样了?放心,戴着平安符一定会没事的,如果知道你甘愿放弃整个世界、全心全意、用生命去爱的人要忘记你,是不是伤心欲绝啊?所以,就算让我痛苦一辈子,也绝不会让关于你的一点一滴在记忆中消失。我永远都是你的周夫人,苏琳的记忆里可以没有一切,就是不能没有爱周夫人的周小楠,只要有你的丝丝气息,几世的人生空白无迹也不可惜,但祈求你把我忘记,忘得彻彻底底,从来没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从来未让你洒过男儿泪滴,没有生死离别的撕心裂肺之痛,更无私定终生的幸福欢笑之语……
她不能够继续想下去了,让自己在生死爱人的生命中消失该是一件多么痛心的事啊!周小楠,周夫人命令你,将来一定要找个爱你的女孩,然后用心的去爱她,给她做涂满滨城之爱的爱心披萨,拉着她去海边兜风,陪着她幸幸福福的生活一生……
英子那天从楚文东家里出来一直走在街上,到了日落西山才回到租住地,晚饭也没吃就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的久久才勉强睡去。谁知凌晨时分却突然发起了高烧,全身冷汗直冒,之前的感冒药品都已用尽,又懒得出去找药店医院,只好支撑着起身去烧热水,灌了水袋、加了床被褥后重新钻进回了被窝。
时间过去了好久,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可仍然在瑟瑟发抖,而且感觉浑身热的快要烧起来。此时天还没亮,通体难受又没人照顾,孤身一人的她在身体和精神上都煎熬无比。挨到了日出东方,烧竟自退了好多,但头还是昏昏沉沉,眼皮重的要命,可又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昨天几乎一日没有进食,晚上又是好顿折腾,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胃还在咕咕作响的抗议,但冰箱里却空无一物。
挣扎下床,扶着墙边走到厨房,翻了半天只找到昨天早上吃剩下的煎饼果子。懒得弄热,拿起来就是一口,快速的咀嚼、下咽,冰凉的面饼、有腥味的煎蛋,让人吃得好不舒服。还没走回卧室就跑到卫生间去呕吐,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被吐出来不说,到最后胃里空空,流出来的只剩下了透明液体。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禁不住痛苦的委屈哭泣……
可心想如果周小楠看到周夫人这个样子,一定会十分难受,为了不让心爱之人担心,她拼命的站起来,头脑一阵眩晕,还好扶住了门把手,否则就可能跌到摔伤。在这个空空旷旷的房子里,苟活于举目无亲的城市中,即使她死了也没人知道,更无人会在意。但自己又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生命,离开马来西亚时在周小楠的床前许诺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活着。Super-nan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周夫人也不能太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