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的府邸坐落于铁狮子胡同东口,西邻恭亲王常宁府邸,北邻八贝勒府,西北处当然就是他的好四哥四贝勒府了。虽然没和十阿哥的府邸建在一起,但是铁狮子胡同离什刹海没有多远。
是的,的确是四贝勒八贝勒,九阿哥十阿哥。胤禟虽然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有过犹豫,可是最终还是与八哥的情义占据高峰,并且十分义气的和十阿哥一样作为一个光头阿哥成亲,连康熙都冷笑说九阿哥仁厚。
但这对于即将出嫁的齐布琛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历史告诉齐布琛,九阿哥一生爵位最高做到贝子!还不如他那个皇子的身份有用。
事实就是这么嘲讽,生活也一如既往的向前。
转眼到了九月,今年天干,有些秋老虎的征兆。齐布琛听送妆的奴才们说九阿哥府真是美轮美奂、雕梁画栋,可谓富丽堂皇。不过想想九阿哥早已流传遍大江南北富可敌国的名头,府邸如此华丽倒也在意料之中。
九阿哥坐在书房中把玩着上好玄铁制成外镶金玉宝石的匕首,回想这么多日子来暗卫传来的密报。这一世的董鄂氏真是让人期待啊!习完一帖字,胤禟才在梁赐林的服侍下歇在了书房。
九月初七,宜嫁娶。皇九子大婚。
寅时刚过,齐布琛就起床梳妆打扮。
卯时,喜婆为齐布琛梳头,嘴里还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地。”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脸,看着铜镜中印出自己身后舒慎和附近几位夫人或开心或羡慕或祝福的笑颜,看见有人递给喜婆九百九十九枚铜钱,看见有一群人哄上来为她梳头挽髻,插钗带环。
巳时,齐布琛出嫁。
阿尔萨兰在齐布琛院门内,为齐布琛亲手盖上盖头,伏下身,背齐布琛出门。晃动的红头盖下,齐布琛闭着眼,只是听到吹吹打打、吵吵闹闹的声音,很是热闹。阿尔萨兰送她上花轿,然后就有女官塞给齐布琛宝瓶和苹果。鞭炮炸裂声中,齐布琛听到起轿的声音震耳欲聋。齐布琛知道,家里人只能送到这里,因为董鄂家也要宴客,而且董鄂家没有人能跟去,再见只是回门。
敲敲打打、礼乐轰鸣、喜气洋洋,等到花轿停在了九阿哥府门前,此时未时已过。虽是坐在花轿上,但厚厚的吉服和无法抑制的紧张仍然让齐布琛出了一身汗,齐布琛还在想汗水会不会把妆容弄花了时,只听得“嗖嗖嗖!”临空三剑划破空气的声音,齐布琛顾不得心中余悸,深呼吸调整好状态,被女官从花轿搀扶出来。一旁的司仪女官一边唱说着吉祥话一边有人迅速接过讷甘手中的宝瓶和苹果。霎时间,喧嚣的礼乐炮竹,震天响的锣鼓。齐布琛被女官指引着迷茫而又顺从的把手放在九阿哥手中。未及弱冠的少年,手已经能包裹住齐布琛的手了。温暖而又干燥,握着齐布琛的手,稳稳的牵着她,陪她走红毯、跨马鞍、过火盆。然后按照礼节,拜天地。两人分开,齐布琛进房,九阿哥敬酒。
申时,九阿哥挑盖头。
早就知道新媳妇儿姿色过人,盖头挑下的一瞬间众人还是看傻了眼。
昏黄的烛光下,柔顺的美人颜。
“看看咱们新郎官,都看傻了!”八福晋郭络罗氏最先反应过来,她是九阿哥的表妹,这个时候她来暖场最为合适。
九阿哥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儿,听到表妹的打趣眉毛上挑,看着早就被羞红脸的董鄂氏,不由得低笑出声。
“夜长这呢!先把礼行了,我们站在这可还饿着肚子呢!”八福晋秀玉的性子到不似名字般温柔小意,泼辣的性子闹起来连宜妃都没办法。
齐布琛脸上的绯红一下晕染到了耳根后,这时候三福晋也站出来,捂着嘴笑“弟妹也真是不留情,就不怕新娘子闹了,九弟怨怼你!”
胤禟眸光一闪,低下头和齐布琛喝了交杯酒。看着齐布琛那对狭长的单凤眼,听着那边嘴上的官司。
秀玉怎么可能让三福晋堵了嘴,嬉笑着“真是文绉绉的绕嘴呢!也不怕带会儿子九弟妹撕了你的嘴。”然后有突然明白似的“新婚三日无大小,我这嘴快,三嫂可别恼我才是!”
三福晋脸上僵了一下,有些生硬的接话“我这做嫂子的怎么会和弟妹计较呢,不过弟妹这规矩倒也真真的不怎么样呢!”
这一世的三福晋的确有资本,她作为彭春的女儿,彭春的身份让她可以傲视所有皇子福晋,就连太子妃也要给她两份面子。
齐布琛自然听出了两个人话里有话,她们打官司倒是句句攀扯着她。她们可以肆意说笑互相挤兑,可是她却不可以。她是新妇,一旦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她估计就会“病逝”了。
齐布琛脸上笑意不减,甚至脸上还是绯红一片,但是胤禟却看出了齐布琛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能沉得住气,的确不差。他不是傻子,不过也不能做笺子任他人作贱。秀玉刚开始的确只是调笑,三福晋却口生业障。看来这一世彭春的身份让三哥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胤禟可想不到,三福晋这话纯粹是出于看不上八福晋、看不惯齐布琛一时嫉妒心起逞了口舌之强罢了。
“格格。”巧姑是舒慎的奶嬷嬷的女儿,今年三十有七。为了给女儿挑个可心的,舒慎甚至翻遍了府上所有能用的人。齐布琛的奶嬷嬷虽然一心向着齐布琛,但是却是个没主意的。她身边儿的丫头,也是个个年少轻狂,若是被九爷府的富贵迷了眼、出了岔子那就作孽了。以前伺候她的几个丫头中也就巧姑能看了,跟着自己从佟府到董鄂府,自己的手段也学了几分,这才决定让巧姑跟着女儿。为了女儿在九爷府的生存,还特意加紧了对巧姑,卡班,卡布的培训,务必能成为女儿的助力。
“我知道巧姑想说什么,我不会生气的。日子长着呢!”齐布琛面色不改的示意卡班卡布为她换上红色寝衣,对巧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