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九爷,完颜氏已经有孕两个月了。”
见面礼之后,胤禟没有回书房,而是跟着齐布琛回到卧房在软榻上歪着小憩。当卡布带着完颜氏身边的奴才来回话时,齐布琛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将话递给了胤禟。齐布琛以为九爷好歹会关心一下自己的第一个子嗣的,所以还特意让完颜氏身边的奴才进来回话的,谁知九爷闭着眼发出一个“嗯”的音就不再说话了。
这就让齐布琛有点尴尬了。
自己老公有啦孩子,自己不是妈,不仅不能讨伐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真是要多心塞就有多心塞。
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吐槽的心思,可说是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一样都不能少。亲自扶起完颜氏的奴才,温声细语的表示关心重视的同时暗示待会儿赏赐就会完颜氏的院子里了。
待那奴才出了屋门,齐布琛回头看见端正坐在软榻上喝茶的九爷还是被吓了一跳。
“九爷。”
齐布琛声音温若如玉,不尖锐、不娇媚、不沙哑、而是很舒服的女中音。但是无端的就是让胤禟很不高兴,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是找不出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看着默默站在那儿都不没有移动位置安静的可以融进家具的齐布琛,开口“让人上些吃食。”
齐布琛如蒙大赦的行礼转身就走,虽然这些事都不用她动手,但是和九爷呆在一个屋里面面相觑实在是太压抑了,感觉时间都凝固了一样。
吩咐巧姑去准备些爽口、不干的吃食,转身就往绣房走。
说是绣房,其实主要的作用还是算账、看书什么的。多宝架将空间分开,靠里的书桌厚重敦实,桌上笔墨俱全。镶嵌在墙上的书架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本游记、佛经、女四书什么的,倘若你弯下身打开那书架下半部分储物柜的柜门,你就会发现琳琅满目的通史、传记,甚至还有几本棋经。多宝架上是瓷器、盆景、玉雕,多宝架的下半部分也是储物柜,但这里面也就零散的放着几张绣样和绣线。靠近门的、被多宝架隔开相对靠外的小空间,一张软榻,一张圈椅,上面还铺满了软垫子。一张梨花木的长茶桌,上面除了茶具甚至还放了一个绣筐,里面还有半成品的绣帕。一切给齐布琛了在这里生活很久的错觉,而事实上她刚到九爷府甚至不满24个小时。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默默无语,或许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或许是真的无话可说。
见九爷放在筷子起身,齐布琛也站起来。胤禟看着齐布琛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样子,心里默叹一口气“不必送,爷去书房。”
齐布琛也没有将九爷的话当真,还是规矩的将九爷送出屋门,行了礼。
两人虽然成了夫妻,做了最亲密的事,但是还是感觉相距很远,甚至有些相对无言。对于齐布琛来说,她做不到和其她侍妾一般缠着粘着,有时还撒撒娇讨个赏赐。对于胤禟来说,他也做不到拿那种逗奴才的玩心和随意来对待他的嫡福晋。或许就是因为太过重视,所以过于谨慎的想建立不一样的信任、并且能维持这段关系,结果由于两个人都是生手所以还没有找到一个适合彼此、不愧对这段关系与相互身份的相处方式,最后导致两人相处尴尬、相顾无言。
不管九爷心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齐布琛反正是无暇顾及那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自己嫁妆的收拾、今天赏赐的整理、以及还有今天怀孕完颜氏的赏赐。大方面虽然都归于后宅家务事,但做起来每一件都不简单,甚至非常麻烦。
最让齐布琛头疼的要数完颜氏。送的太重怕被人怀疑用心说要克死这个孩子,送的太轻怕被人说不重视故意轻视。说小了是自己没有肚量,说大了就是自己有失德行。
巧姑的用处就在这时凸显了出来“主子,完颜氏虽然怀有身孕,是咱们府上的第一位小主子,但是毕竟身份低微,就算伺候九阿哥已久也不能罔顾礼法。奴才依照庶福晋的份例减两成给完颜氏送去,任谁也挑不错来。真如果说起来,也是主子心善,抬举完颜氏。”
齐布琛觉得巧姑说的十分有理,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我记得庶福晋份例里是有布匹的,把绸缎不如换成其他的,免得以后麻烦。”
巧姑看看周围,示意卡班出去站门口看着。然后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谨慎的附在齐布琛耳后说“主子不必忧心。布匹若是换了就显得主子小心过头,有些小气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按照份例给,谁都挑不出错来。再说,若完颜氏真是有心,就算咱们全送金玉瓷器也能找出不是来。主子初入府邸,不能一开始就降了势头。”
齐布琛忽然明白为什么额娘能从整个府里就挑出巧姑给她陪嫁了。她虽然是额娘教养长大的,但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后院里的弯弯绕绕的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最重要的是那些也只是玩过的把戏然后让她吸取教训而已。宫斗不止,手段不息。总会有新的花样层出不穷,是她小看了这件事,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还有管家,董鄂家人际迎送往来极少,可谓是京中独一户了,平日里不过算账查验。而且,她从来没有过正式交际。额娘的交际虽然也不多,但是却一定是有的,巧姑是跟着额娘长大的,见识自然也不会如她一般浅显,到底是见得多了看问题也透彻。这是卡班、卡布都比不上的,而且在三个人里巧姑最年长也最稳重,最能适应新的环境,最熟悉日常迎送往来,在关键的时候能当军师、能稳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