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青焰他们在龙族已经逗留一个星期了。他们决定离开这儿,但是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就找不到夕悦了。
“夕悦刚刚不是去整理东西了吗?怎么房间里连个影子都没有?”蓝灏紧张地跑到青焰面前问道,“她去哪里了?”
青焰的东西都是与娴收拾的,青焰坐着吃着苹果:“你再找找。也许是出去了呢。”
“她怎么出去都不跟我说呢?”蓝灏嘀咕着,然后又出去找了。
“青儿,你希望,姒歌和蓝灏在一起还是夕悦和蓝灏在一起?”与娴试探地问道。
“唔,不能大家都在一起吗?”青焰又咬了一口苹果,“好甜。”
与娴无奈地摇了摇头。青焰果然还是不懂。
半天之后,出发的时间到了,但是夕悦还是没有出现。这时,青焰他们才发现情况不对。
那时候,渊正在忙碌,所以,并没有及时赶过来。
“我们去找夕悦吧!”青焰脸上没有担忧,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游戏。
与娴拉住了她:“你留下来,我们大家去找,万一夕悦自己回来了呢。”
“好吧。”青焰点了点头。
蓝灏、与娴和姒歌,正打算出门,就看到梧时和后冰走了进来:“我们也帮忙找吧。”
他们出去后不久,青焰便趴在桌上打盹。朦胧间,觉得自己的灵魂飘来飘去:“好好玩呐!”
清看着前世的自己,叹息着:“真是个孩子,只知道玩。没心没肺,也难怪,师傅当年,既爱又恨。”
“你是谁呢?”青焰也能够看到清。
清没有回答青焰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被我改变的历史将如何发展。我只知道,夕悦就在附近。好好想想,你会知道她在哪里的。”
青焰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刚刚偏西,阳光斜照着大地,她歪着头看着光影重叠的地面,然后缓缓地抬头:“夕悦。”
没有动静。
青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后冰哥哥。”
后冰出现在门口。
“后冰哥哥,夕悦姐姐是被你藏起来了吗?是在你们院子的池塘里吧。那么久了,不知道夕悦姐姐还活着没有呢!”语气里没有关心没有讽刺,她只是天真到可怕的孩童。
后冰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前进一步,道:“把长生不老的秘密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什么是长生不老啊?”青焰的语气又不像是开玩笑的,令后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只长大了三岁。”
“唔,那是因为,我想长大了啊,所以就长大了三岁。”
“你耍我!”尽管后冰的魔法比不过青焰,但是,青焰完全没有料到后冰会出手,被他一掌打飞,摔在地上。
“唔,后冰哥哥要我和比魔法么?”依然没有搞清状况的孩子,却忽然眼神一闪,被激起了斗志。
“别伤害他!”梧时挡在后冰的面前,颤抖着,“我不知道青儿你到底是谁,但是,看在我们同是凤族的份上,饶了他这次,我们一定会消失在你们面前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为什么看不透呢?”与娴倚着门框,“他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当初他设计陷害我大哥,图谋的是天界和圣女,失败后才带着你离开。”
“不,他的心是善良的。我知道,当初他看到我是未来的圣女的时候,是想帮我的。”
“那只是一刹那的心情而已。你怎么不会懂呢?他贪生怕死,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不——”梧时摇头,不愿意接受。
“还有你,”与娴转过头望向后冰,“你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吧,这样的日子,到底有什么让你留恋的呢?”就像自己每天每天在百花岛上孤寂,活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你们这些永远不老的又怎么会懂得我们的痛苦呢!”
隔壁的院子里发出了一声高吼,与娴心中一慌,拉着青焰就飞向那里。
池面上,夕悦漂浮着,白色的长裙飘散开来,金色的长发宛如坠落池面的日光。蓝灏跪倒在地上,掩面不语,姒歌站在他身后,静如雕塑。
那一刻,青焰不知所措地转过身,惊慌地对着与娴说:“好难受啊,心口那里好难受。”她不懂那是什么感受。然而,与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安慰她。他的目光落在池面上,久久没有收回。
天界圣域,王后打碎了手中的镜子,镜子里,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漂在池面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颤抖着喃喃自语。
莲池边上,王和通灵圣者也同样看着这一幕。圣者问:“真的没救了吗?夕悦她……是你最爱的孩子啊!”
王铁青着脸没有回答。
从莲池的水面可以看到,龙族大地上笼罩着死亡的阴影。
“是谁帮助渊度过那一劫的呢?怎么会最后落在夕悦的头上呢?”
梧时和后冰颤颤巍巍地来到青焰他们身后站定。
蓝灏听到声音回过头,憎恨地瞪着他们,水蓝色的长发扬起来,他身上冒出蓝色的火焰:“我要杀了你!”言语间已经冲向后冰。
没有谁阻止,只有与娴轻声对青焰道:“你不听不看不闻,乖乖呆着别动。”话音刚落,青焰就感觉到一股力量让自己动弹不得,面前一片漆黑,要不是因为还感觉得到自己身处与娴的怀中,她恐怕就慌了。
渊赶到的时候,大家都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滩血迹。他抓着侍从问道:“他们都去哪里了?”
侍从慌乱地汇报:“我们不知道。我们没有进来过。”
渊挥了挥手让侍从们退下,坐在池边看着院子里的打斗痕迹。
蓝灏抱着夕悦跪拜在天使王面前:“我想带她回灵界,我答应过她会带她去灵界玩的。”
“不行!”王后大步走进大殿,“就是因为你的到来才害死了我的夕悦!”
“王后,你冷静点,夕悦她的死怪不了蓝灏。他是我们请来的。”王的样子,不像是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与娴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王,一个漠然,一个便回以无情。
青焰已经被师傅带回去了,所以没有看到这一幕。
而姒歌一直隐在他们俩之后,默不作声。
王后一眼看到蓝灏和与娴身后的姒歌:“王!你看那个女孩是独角兽,她可以救我们夕悦!”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呼道:“我怎么忘了呢?三大上古神兽都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呢!”
姒歌冷冷地看着天使王和王后,没有说话。
而地上跪拜的蓝灏却微微颤抖了一下,背上流下了冷汗。起死回生,的确,三大神兽都会。只是,那向来都是禁止使用的力量。而且,要付出同等价值才能成功。而最好的办法是施法者自己自愿献出生命。
王后的意思非常明确,她是希望姒歌换回她的女儿。
“够了。”王不怒而威,“没有谁有权逆天!蓝灏,既然你喜欢夕悦,那么就带她回去吧。”
蓝灏没有想到王会答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还是姒歌冷哼了一声“还不谢恩?”他才叩首。
“不!你不但不救夕悦还把她送去灵界!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王后顾不得形象,发起疯来。对她而言,她并不管什么天界什么圣域,她只是一个母亲。
突然,王后回过头,看着与娴道:“你看,他是要害死我们母子啊!”
“把王后拉下去。”王的脸上没有情绪。
很久之后,青焰偷偷跑去百花岛:“与娴,你怎么又回这里了?”
“还是这里最舒服啊。”与娴一把将青焰抱入怀里。
“夕悦去哪里了?”青焰似乎并不知道夕悦已经死了,她只看到夕悦漂在池面上,很多个晚上她睡着的时候都会梦见这一幕。
与娴的脸色稍稍一变:“她跟着蓝灏去灵界了。”
“我们还能去看她吗?”
与娴揉了揉青焰的头发:“能。”
“那么,梧时姐姐和后冰哥哥呢?”
与娴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他们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青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在与娴的怀里,渐渐入眠。
灵界,王和王后为难地看着面前的蓝灏:“你真的决定,要和夕悦冥婚?”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蓝灏跪倒在地上,那是他第一次拂逆父王和母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王和王后也不忍心拒绝。
“你再好好想想。你要是冥婚,那姒歌怎么办啊?”
“对不起。”连对不起都说得不带感情,可见他对姒歌的无情。
姒歌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求我救她?”
王和王后惊讶地看着姒歌,但最终没有说话,感情的事,毕竟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
蓝灏没有回头:“不用了。如果牺牲你救回夕悦,那么,我和夕悦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不用不安,我是心甘情愿的。”讽刺地语气不变。
“我和她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想掺入杂质。”
“呵!果然我是杂质呢!”姒歌没有说话。
王和王后商量了很久才答应冥婚的事:“明天吧。把夕悦先安置在祠堂吧。”
蓝灏带着夕悦离开了。姒歌正想走,王后却阻止了她:“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姒歌不改傲气,她是独角兽一族的公主,如今被蓝灏毁婚,怎么样都不用怕王和王后怪罪。
“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成为我儿的妃子。毕竟,夕悦她已经……所以,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灏儿娶你。”
姒歌没有问王后是什么办法,王后看她没有发对就接着说:“既然你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就可以假装使用了那力量,然后,装作自己就是夕悦嫁过去不就行了。当然,让你装作夕悦是委屈你了。你可以好好想想。”
姒歌没有说话,她转身离开了,高傲如她要低头真的很难,但是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天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她在回去的路上,望了一眼祠堂的方向。
那天夜里,蓝灏独自守在祠堂里。午夜时分,突然有一阵风吹熄了蜡烛,蓝灏抬起头,看到夕悦上方有一缕白色的影子飘了起来,
“夕悦!”蓝灏站了起来。
夕悦似乎没有看到蓝灏,她向着门口飘去。原本关上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影。
“姒歌你……”蓝灏吃惊地望着那个身影。
姒歌高昂着头:“你不让我救我偏救,我就是要你们永远记得我!”
“不要!”蓝灏身上泛着蓝光。
“你动手啊!你想看到夕悦魂飞魄散吗?”姒歌吃定了蓝灏不敢动手。趁着他迟疑,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外雪白的光芒照得大地恍如白昼。
蓝灏跌坐在地上,直到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他才转过头来。
“蓝灏。”温和的语气。
蓝灏身子一颤:“夕悦?”
“到底,发生什么了?”她抬头看到自己的肉体,不由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蓝灏上前扶住她。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夕悦点了点头。
躲在暗处的王和王后互相对视一眼:“姒歌她是不是真的?”
“连我也看不清……”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我们,也是为了孩子们好啊。”
第二天,蓝灏娶了姒歌。其实,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姒歌还是夕悦,偶尔有时候,她冷冷看着蓝灏,那神情像极了姒歌。很多年后,大家都暗地里传言说其实那个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
姒歌只活了一年时间,生下了一个小王子就去世了。起死回生这种事,果然还是用不得的。
而蓝灏也在十年之后去世,那时候,小王子只有三岁大小。
从那以后,王后亲自照料小王子。她听着孩子奶声奶气地叫:“奶奶。”顿时,她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