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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老城故事(四)

尤华见天使们动真格的了,迅速唤出了自己的天使之剑,冷冷地说:“本来我不想继续错下去。可你们要逼我,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领头的天使不屑地说:“想杀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同意吧?王可是派了天界整个天使军团来诛杀你呢。”

“哈哈!王对我还真尊重啊!刚才我还并不打算送你们去死,这会儿我反悔了。”言语间,剑毫不客气地杀死了三个天使。他再次冷笑道:“看来,王是要逼我成魔啊?只可惜魔王太不守承诺,否则,我倒是要考虑考虑去加入魔族来与天界为敌的。”

躲在暗处的魔王对一旁的亲信说:“要不,让他们住手?”

尤华却忽然抬头冲魔王藏身的地方说了一句:“迟了!你已经惹恼我了!”

魔王倒也不恼怒,干脆说:“你很厉害,但我不相信你能敌得过整个天界和整个魔界的追杀。你的女朋友可是凡人啊!她很快就会死去,到时候,你还不得来求我复活她?”

“去死吧!”尤华一剑将领头的天使一斩为二,也不理头顶上自以为是的魔王,瞬间转移回了自己家。可是他已经来迟了。

倒在地上的幽冥已经奄奄一息了。幸好,迷迷还在拼死保护着茗儿。

尤华有一些为难,是救幽冥,还是去救茗儿?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幽冥和被逼进角落的迷迷和茗儿。

“去……救……她吧……”幽冥吃力地说。

尤华点了点头冲进了魔中,大开杀戒。幽冥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身影,脸上却忽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满意地合上了眼睛。

魔的数量和力量都比不上天使,所以,尤华花了更少的力量便杀死了所有的魔。

惊魂未定的茗儿第一件想到的事并不是问杀红了眼的尤华有没有事,而是冲到了幽冥的身边。然而幽冥已经死了。

茗儿跪在幽冥的身边,流下了眼泪。尤华走向前去搂住了她。她在他的怀中剧烈地颤抖着,终于大声地哭出了声。

等茗儿哭累了,尤华抱紧了她,一手抚着她墨黑的长发说:“不要太难过了。她本就死了。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可是,她是因我而死的啊!”怀里的人忽又大声地哭了起来。尤华皱了皱眉,不解地望向迷迷,迷迷便将它和茗儿到了这间房间之后发生的事讲给了尤华听。

茗儿和迷迷转移到这间房间之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幽冥。她已经醒了,见到茗儿,竟露出了微笑。茗儿对她也完全没有敌意,而是走上前去扶住了虚弱的她。只剩下迷迷不解地望着她们两个。它不认识幽冥,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现在尤华的房间里。随后赶到的魔就在窗外。但一时他们还进不了房间,自茗儿和迷迷进房间开始房间周围的防御系统很快便启动了。

然而魔也并不是盖的。尤华并不算精心布置的机关很快便被一一破解了。防护看看也很快被打破了。汹涌而进的魔直接把目标定向了茗儿,根本没把小鬼迷迷和受了伤的幽冥放在眼里。但就是这两个根本不在他们眼中的人,拖延了时间为尤华赶来解救茗儿创作了机会。

本来,这一回,魔的目标是茗儿,如果幽冥不顾她,置身事外的话,魔根本不会去伤她。如果说迷迷拼死就茗儿是因为尤华是它的主人,主人的命令不可违的话。幽冥却有十足的理由不去救茗儿。她受了重伤,此时她也算魔族的一员,她和茗儿也是情敌。她不去救茗儿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尤华甚至还担心她会将茗儿出卖给魔族。

然而,或许是因为茗儿忽然站出来将迷迷和幽冥护在身后说了一句:“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与他们无关。不要伤害他们!”

本来怀着犹豫的心情的幽冥忽的就暗骂了一句:“这个笨蛋!”心里却忽然变得暖暖的。

趁着魔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茗儿身上,幽冥连发了三支暗器,由于她受了伤,力道不足,只杀死了一个魔,杀伤了两个魔。

魔见她要插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其中一个魔举起剑便向她刺去。

茗儿大呼:“不要!”便挡在了幽冥的面前,幽冥也已经来不及推开茗儿了。谁知,那一剑被一旁并不惹人注意的迷迷挡下了。

迷迷甚至尚未来得及恢复真身,它以猫身之敏捷,一月而上咬住了那个魔的右手手腕处。那个魔的手一痛便松开了剑,随后,他拼命地甩手将迷迷甩开,迷迷极其敏捷地着地,然后继续冲着魔族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领头的魔凶恶地说:“既然他们也要插手,那么就一起杀了吧!”

茗儿上前一步:“不要!你们杀死了我就算完成任务了。又何必浪费力气杀他们?”

“也好,就直接杀了你吧!”剑毫不客气地刺向茗儿,而茗儿却紧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这个时候,幽冥左手推开了茗儿,拖着病体翻身到了茗儿的身前。剑刺中了幽冥的右肩。幽冥顺势抱住了茗儿,她在茗儿耳边轻声说:“你对尤华很重要,所以不要轻易死去,好吗?不要让尤华哥哥难过。”喉咙处的伤再次裂开,言语间,有血从嘴角流出。

当茗儿还沉浸在诧异中时,迷迷已经恢复真身与魔族打斗了起来。它自然不是魔的对手,不过它是小鬼,以敏捷取胜,所以它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茗儿怀抱着幽冥,忽然就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挡那一剑呢?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啊!我不想连累你们……”

“傻瓜,他们真正的目标才不是你呢!他们是要逼尤华哥哥就范。当年他们杀我,如今他们杀你,只是因为尤华哥哥。你……会怪他吗?”幽冥一手怜惜地替茗儿抚去脸上的泪。

“额不会怪他。是我做了他的累赘,才让他们有机可乘的。”依旧是自责的语气。

幽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总之,无论你怎么想,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尤华哥哥,为了我,也为了那个小鬼。好吗?”

茗儿哭着点了点头:“好!”

幽冥的目光忽然一冷,推开了茗儿。于是,茗儿睁大眼睛看到一个魔把剑深深地刺进了幽冥的胸膛。

茗儿被幽冥这一推,正好被推进了角落里,四周的魔立刻围了过来,好在迷迷一纵身跃到了茗儿面前,才为她稍稍挡了一些魔的攻击。

然后,尤华赶到了。

幽冥几番死里逃生,最终,还是死了。然而,她却似乎是笑着死去的。这令尤华和茗儿的心又深深地痛了起来。

尤华、茗儿和迷迷将幽冥葬在北山的枫树林中,没有立碑,因为无需立碑。

尤华搂着茗儿站在枫树林的深处,幽冥的坟前,久久无语。天空下着小雨,迷迷说,它听得见幽冥的灵魂在云霄之上歌唱,歌声伴着雨声,凄婉动听。

尤华说,那说明她依然是天使。即使她有一段时间做了魔,到头来,她的魂魄依旧是天使。

茗儿并没有多问尤华什么。她相信他,没来由地,依赖他,信任他。

这一点,尤华格外高兴。

尤华和茗儿在枫树林中坐了很久很久。迷迷变成猫,趴在茗儿的腿上假寐,雨轻轻地下,却没有淋湿他们半分。

尤华终于开口说:“我本是天使,被他们设计陷害,他们杀死了幽冥,几乎将我逼疯,然后我动手杀了许多天使,后来我折翼为人,遇见了你。与我相恋会非常辛苦,极不安全,你怕不怕?”

“不怕。”茗儿靠在尤华的身上。

尤华又说:“如今,不仅是天界下了诛杀我的命令,魔界也要杀我。你会和我奋战到最后一刻吗?”

“会。我会尽我全力,与你一起奋战到最后一刻。”茗儿将手放在尤华的手心里。

尤华微笑:“为了不连累你父母和奶奶,就对他们说你一起要和我去外地一趟,将你奶奶托给别人照顾吧!”

“好。”没来由地,总是会相信他说的一定是对的,就仿佛是相信自己。不!那是比相信自己更厉害的信任。

这一天,尤华就陪着茗儿去了她家。她父母还没有外出。因为新年刚过,还打算再多住几天。

尤华一进门便说明了来意,茗儿的父母也没有反对。于是茗儿匆匆地收拾了些东西便和尤华一起离开了。

尤华和茗儿还有迷迷一起住在尤华家。为了应对以后的战斗,尤华每天都和茗儿到枫树林去练剑。枫树林中的枫树极有灵性,它们隐藏了尤华和茗儿的气息,再加上小鬼迷迷和幽冥的鬼气扰乱,凭天使和魔的力量竟无法窥视枫树林内的情形。所以,尤华和茗儿将大半年的时间都花在了枫树林中。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天界和魔界倒也没有再次动手的迹象。而茗儿,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纯剑术超过了尤华,再配上尤华特地为她找来的虹之剑,遇上天界或魔界的小兵的话,就凭她也能自保了。而迷迷在这半年里则在学尤华的魔法。虽然,它的水平远不能与尤华相比,却也相当可观。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尤华也终于将当年自己折翼的事实仔仔细细地说给了茗儿听。

结界外,清等人一脸地诧异。清终究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虹之剑?茗儿的剑术?这……这是谁设的?”

所有人都摇头了。

“天哪!尤华他太厉害了。自己也在给自己编剧了啊!”呵兰惊呼。

清顿时有种头上冒汗的感觉。尤华和茗儿所在的这个结界与别的结界不同,他们自己几乎是没有自主性的。可是,这会儿,尤华不但恢复了自主性,而且,自行创造了与事实相符合的虹之剑。而茗儿也忽然和现实中一样,学会了剑术。

红瑶微笑:“你们果然是非常厉害呢!”

结界内,半年后的枫树林。迷迷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人,魔王带着二十个魔兵在枫树林外等候您和茗儿。”

尤华轻轻搂住茗儿,说:“我要过去了,你要不要去?”

“一起去吧!”茗儿微微一笑。化开了尤华微蹙的眉。

枫树林外。尤华冷冷地对魔王说:“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

“魔王的道歉,我还真受不起。说是来打架我还相信。”

“你不相信也就算了。”魔王叹息一声,“你该知道,魔界很缺人手,像你这样的天才更是少之又少。我当年设计你也是迫不得已啊!”

“一句迫不得已抵得了幽冥的命吗?”尤华的语气更冷淡了。

“这……”

茗儿听着他们如谈判似的争论,想起了这半年来,尤华跟她讲的事情。

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尤华本是天界有名的大将军,精通魔法和剑术。天界与魔界之间虽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争,但局部的战争还是不时会发生的。没回,只要天界派出的是尤华,魔界必败。

魔界自然不愿意这样输下去,但又找不到可以敌得过尤华的大将。于是,也不知是哪个魔想出了那样的阴招。

魔界假意发动战争,逼得天界派出了尤华,然后,又派一个魔界高手潜入天界,用天使的暗器白冰棱杀死了尤华的青梅竹马幽冥。

尤华赶回来时只来得及为幽冥收尸。他自小没有亲人,是幽冥照顾他长大,虽然她比他小,却如一个母亲或姐姐般照顾着他。在尤华的心中。她就像是他唯一的亲人一样。然后,他发了疯。他挥剑杀死了所有前来安慰他的天使。那时候,他一心想着为她报仇,根本没有想到,仅凭一枚白冰棱,根本就不能断定是天使杀死了幽冥。

然后,当他杀死了第三十七个天使后,他终于制住了自己的心魔。但他却忽然更加疯狂了。他不明白,天界和魔界的战争究竟为何要进行。对于国家而言,或许会有所收获,但对于个体而言呢?幽冥死了,他发了疯,用无辜的三十七条命来陪葬,那么,战场上的天使与魔呢?他们都不是无辜的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死成,而只是折断了翅膀成为了人。十八年,他四处流浪,不知道自己的谁。可是,十八年后,断了的翅膀忽然又自行接上了。他的记忆觉醒。也是在那一刻,他清醒地认识到了当年的真相。天界众天使根本没有理由或胆量去杀死幽冥。因为,谁都知道,幽冥是他的青梅竹马。而他,即使不会使天界众天使闻风丧胆,也算是天界的功臣。而尤华、幽冥平时在天界更是没有得罪过什么天使。论公论私都不会有天使要杀她。而他,得罪最多的便是魔界。

可是单凭魔界混进天界的高手,根本杀不了幽冥。因为他一动手,周边的天使便会感觉得到魔的气息。那么,他至少会在杀了幽冥之后被众天使抓住,就算抓不住,也最少最少会被发现。可是,没有天使说有魔族入侵。魔根本没有派出什么魔界高手。所谓的高手便是幽冥自己。她爱尤华,才会被魔界蛊惑利用。然后逼得尤华背叛了天界。然后,魔界便顺理成章地想要让尤华归于魔界。而被魔王复活的幽冥,本是魔界让尤华加入他们的最后筹码。

在遇见茗儿之前,尤华因为害怕再次卷入打打杀杀而拒绝加入魔界。当然,也不打算回去天界。

在茗儿出现之后,情况便有所不同了。他想做普通人,和茗儿在一起。然而,天界和魔界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茗儿从思绪中回过神时,看到尤华依然和魔王对峙着。

魔王似乎是真的诚心诚意来道歉的。即使他的手下被尤华的话激怒,想要教训他。魔王都阻止了他们。

茗儿看着冷傲的尤华,心中有些担忧。

没有人说话,却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两个人之间的战争的硝烟很浓很浓。不过,似乎是只有尤华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魔王虽然也有给人压抑的感觉,却丝毫没有要打斗的意思。

茗儿凑近尤华,低声说:“他似乎真的不是来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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